一場殘酷的宗門考核后,飛云峰被淘汰了十幾人,反而葉七雨這個修為最低的弟子幸運地留了下來。
自從那日飛來道人交代明海后,他便沒有安排新弟子接替葉七雨的工作。
葉七雨也不計較,反正這些活他也做慣了,每日起早貪黑工作,夜晚就回房修煉。
轉(zhuǎn)眼間,時間一晃,又是一年。
飛來道人似乎也真的放棄了這個雜役弟子,連飛云峰一年一次的修為考較也懶得通知他了
這一年里,葉七雨從煉氣境第二重突破到了第三重,這比起去年的修煉速度快了不少,但和其他同門相比仍是如同龜速一般。
不過,那部玄陽鐵盒中的功法,他一直在默默修煉著,他發(fā)現(xiàn)在突破到第三重后,已經(jīng)能夠控制體內(nèi)的那股神秘力量。
欣喜之下,他并沒有把自己的修行成果告訴別人,而是更加努力地默默修煉。
這一晚的深夜,葉七雨如往常一般,正在房中專心地閉目打坐。
只見,他渾身各大竅穴如同一個個漩渦般運轉(zhuǎn)起來,空中游離的靈氣紛紛匯聚而來隨著他的呼吸吐納,有規(guī)律地進(jìn)進(jìn)出出。
忽然,他感覺體內(nèi)運行的靈氣如針一般鉆進(jìn)了經(jīng)脈血肉中,直痛得他瞬間抽了口涼氣。而疼痛后,一股充盈的力量感油然而生。
“這是?煉氣入身?跨進(jìn)第四重的標(biāo)志?”
葉七雨愣了愣,簡直不敢相信,按他預(yù)估,想要修煉到第四重,最少也還需要一年的時間。但他哪里知道,他先吞下洗髓丹,后又得到四眉道人的靈氣灌頂,考核時又在云橋下吃了元陽果,還幸運地進(jìn)入陽池洗身,體內(nèi)早已積累了恐怖的靈氣,要不是玄陽鐵盒中的那部修仙功法太過特殊,如此厚積薄發(fā)下早就被強行推上了凝神境。
又仔細(xì)感應(yīng)了一番,發(fā)現(xiàn)真的是達(dá)到了煉氣境第四重。
葉七雨興奮之余,趕忙攝定心神,穩(wěn)固住剛才的狀態(tài)。
徒然間,心念微動下,他隱隱感覺門外有人靠近。瞇眼余光一瞥,發(fā)現(xiàn)窗外真有一個人影站在暗影里偷偷窺視。
葉七雨內(nèi)心震動,但表面卻不動聲色,悄悄收斂了四眉道人傳授的功法,轉(zhuǎn)而修行絕云宮的功法。
其實,他已經(jīng)隱隱猜到門外之人是誰。居住在柴房的,除了膳房幫忙的雜役和幾個負(fù)責(zé)砍柴的新弟子,就只剩老宋和自己,門外之人十有八九就是老宋。
為了不暴露身上的秘密,葉七雨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表情自然地繼續(xù)修煉。
而屋外之人也確實是宋明海,今晚因為吃壞了肚子跑茅房,看到深更半夜的還亮著燈,就摸了過來看個究竟。
初時看到葉七雨在修煉,也沒當(dāng)回事,但看到他的修為境界后,宋明海驀然驚呼:“怎么可能?聽說這小子入門一年才修煉到煉氣境第一重,如今第二年就修煉到了第四重?”
修煉之道本就是逆水行舟,越往后越艱難。哪有開頭難后面簡單的。
又回想起葉七雨考核失敗居然還能留在宗門。
事出常態(tài)必有妖,宋明海越想越覺得蹊蹺。他可不相信一個廢物弟子,會瞬間變成天才。
“難道這小子身上隱藏著什么秘密?還是有什么能快速提升修為的寶貝?”
一番推敲后,他眼前一亮,決定暗中查個明白。
想想自己修煉緩慢,已經(jīng)惹來飛來道人嫌棄,要是在沒進(jìn)步,恐怕早晚也要被拋棄。
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光明的前途,一個能令自己一飛沖天的機會。
就這般,葉七雨和宋明海兩人,一個裝,一個演,一直熬到了黎明。
葉七雨停止了修煉,出門開始了每天的挑水工作。
而宋明海在屋外盯了一整夜,早已眼睛干澀,雙腿發(fā)麻。但又怕不盯著,漏掉什么細(xì)節(jié)。最后咬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不一會,葉七雨找來水桶,沿著小路下山直奔泉眼而去。來到泉水邊,他捧起山泉舒服地洗了個臉,又痛快地喝了幾大口,坐在一旁歇了會,這才打滿水,慢悠悠地回程。
不遠(yuǎn)處的樹叢里,宋明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聲罵道:“兔崽子!你倒是喝得痛快,等得到了東西,看我怎么炮制你!”
罵歸罵,葉七雨走后,他還是立刻悄悄跟了上去。
結(jié)果沒想到的是,葉七雨居然真的只是挑水,就那么在山間小路上來回了半個清晨。
宋明海自從入門后,就被飛來道人安排到柴房管理雜物處,一直疏于鍛煉,此刻,一番跟蹤下來,只覺得雙腿沉重,說不出的疲憊。
“哼!我就不信你不露出一絲馬腳!”
恨恨罵了句后,不死心地繼續(xù)跟了上去。
葉七雨挑完水,又慢悠悠地下了山,來到泉水旁徘徊一陣,掉頭向著山間密林而去。
半個早上的徒勞無功,本來已經(jīng)快沒耐心的宋明海立刻精神一陣,悄聲匿跡地跟了上去。
葉七雨漫不經(jīng)心地在樹林間左拐右拐,一路上東張西望,忽然面色一喜,來到一顆長滿青草的大樹下,左右看看,在地上摸索一陣后,舒服地躺了下去。
不久后,林中傳來低低的鼾聲。
“跑這睡覺?”
宋明海看得目瞪口呆,瞬間火冒三丈,但又發(fā)作不得,只能貓在樹林里靜靜等待。
一個多時辰后,葉七雨醒來,整理了一番衣襟,出了樹林,又來到山泉邊喝了次水,便晃悠悠地回了山。
他走后,宋明海肥胖的身子出現(xiàn),眼神熾熱地盯著剛才睡覺的地方,心里猜測:“哪有大早上睡覺的!這小子八成是悄悄藏了什么東西!”
但片刻后,看著被拔光野草的地上,除了幾塊拳頭大的石頭外,便再無一物。宋明海一臉的陰沉,眼露狠毒之色,險些就控制不住脾氣。
“哼!”
半晌后,宋明海恨恨地冷哼一聲,總算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悻悻地跟著回了山。
葉七雨心中冷笑,仿佛真的不知道身后跟著的宋明海,回山后自顧到膳房飽餐一頓,然后就去劈柴。
暗處的宋明海已經(jīng)郁悶得說不出話,心里那個憋屈?。〉植桓市木瓦@樣放棄了,只能如同毒蛇一般的躲在角落里死死盯著。
一直監(jiān)視到了黃昏收工,還是一無所獲,宋明海跺了跺腳,恨恨地道:“白天不行,就不信你晚上不修煉,時間一長,我看看你還瞞得住?”
心里已經(jīng)決定要打一場持久戰(zhàn)了,但他現(xiàn)在,也確實是餓得緊了,只能暫時離開填飽肚子。
黃昏遠(yuǎn)去,夜幕降臨。
一個肥胖的身影如同幽靈一般出現(xiàn)在窗外,葉七雨心里微微一笑,恍如未覺般專心地盤腿坐在床上,開始修煉絕云宮的功法。
話說,此時正是六七月份,夜晚時本來蚊蟲就多,宋明海這般站在光亮外,無形中成了眾矢之的。
雖然修真之人不會懼怕小小的蚊蟲叮咬,但耐不住數(shù)量多。
僅僅兩三個時辰后,宋明海就被叮滿身包,尤其頭臉之處最多,看上去整個腫了一圈。癢得他咬牙切齒,又不敢用手去拍或驅(qū)趕,害怕露了行跡后前功盡棄。
苦苦熬過了半個夜晚,連一絲他心里期望的蛛絲馬跡也沒找到,直氣得他七竅生煙,恨不得沖進(jìn)去把那傻小子挫骨揚灰。
最后,還是忍了下來,不得不氣呼呼地離開。并不是真的放棄了,而是實在遭不住了。
就在他剛走后,葉七雨睜開眼睛,轉(zhuǎn)頭看著窗外消失的身影,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