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人言可畏
“喝!”陸青言將玉杯輕輕放在沈煜面前,口氣不容拒絕。
白玉杯內(nèi)淡紅色的液體,香味濃醇。他腹內(nèi)下意識便起了反應(yīng),皺眉:“酒?”
陸青言點頭。
沈煜嘴角抽搐,生怕自己會控制不?。骸拔疑?jīng)]怕過什么東西,但是你做到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喝酒了!”他都記不清喝了多少次多少種了。
“還有味覺嗎?”陸青言問。
“有?!?p> “那就喝!”她輕拍桌,“這可是御杯?!?p> “還不如你的瓷碗來得好用。”沈煜嫌棄了一句,忍著不適端起杯子飲盡。
“怎么樣?”陸青言有些期待。
沈煜仔細咂摸味道:“很香,似乎囊括了天下所有香味,卻又十分清雅,令人舒爽。很醇,帶些甜味,余韻十足?!彼妨似罚澋?,“算是好酒!”
“那就它了!”陸青言欣喜。
“能告訴我這是用什么釀的嗎?這味道太奇特了,我嘗不出來?!鄙蜢嫌行┡d趣。
“不行,這叫商業(yè)機密?!标懬嘌灾苯影蚜璩练獾脑拋G給了他。
沈煜覺得這話新奇,正待要問,就聽院外有些鬧哄哄。
二人走出去,便見一老道一手拿只羅盤,一手拿柄桃木劍,煞有介事地道:“妖孽哪里跑!”
此時天晚,地里勞作的人們都回來了,是以聚了好些跟在他身后看熱鬧。
“你是何人?”陸青言見那道人眉眼間有厲色,很不舒服。
道人并不回她,卻把桃木劍一指,喝道:“哎呀,恁地邪祟躲在這里,貧道終于找到你了!”
說話間桃木劍便沖陸青言過去。
沈煜抬腳一踢,那道人還有些本事,身子一側(cè)躲了過去,劍仍指著陸青言。
“諸位鄉(xiāng)親,貧道乃普世觀的觀主,查得此處有妖邪作祟,特來為爾等消災(zāi)。如今這妖人找到了,就是那女子!”他凝目,厲視陸青言,“此女妖邪纏身,必將帶來大禍,還請諸位助我,收了此女!”
聽聞此言,看熱鬧的人瞬間安靜下來,都瞪著驚恐的眼睛。有些人害怕得縮了起來,更有膽小者戰(zhàn)戰(zhàn)發(fā)抖。
“老道,你胡說些什么!”沈煜氣憤,目光銳利地盯著弘正,“天下根本就沒有所謂妖邪,根本就是你們這些人妖言惑眾!”
“施主,千萬不要被表象所迷!”弘正直搖頭嘆息,“紅塵癡兒,堪不破呀堪不破。”
“別擔(dān)心,我定不會讓他傷你?!鄙蜢献o在陸青言身前。
陸青言謹慎地對凌沉封道:“他能看出我是重生?”
凌沉封嗤笑:“他就是在胡說八道,我們的系統(tǒng)是不可能被看出來的?!?p> 陸青言上前一步,朗聲道:“道長,小女身家清白,堂堂正正之人,你為何說小女為妖?”
她指著斜陽下的影子道:“諸位請看,這是影子,倘若是妖邪會有影子嗎?”
村民們一看,心頭的害怕果然去了幾分,開始對弘正的話產(chǎn)生懷疑。
弘正高聲道:“大家不要被她所騙,那妖物在她身上!”
“那是附身?。 ?p> “那很可怕的?!庇腥丝只诺?,“聽說有些妖怪附在人身上是要吃人的!”
“道長,你乃方外之人,為何與小女過不去?我這里不曾有什么邪祟,請你不要散播謠言,否則我將報官抓你?!标懬嘌岳渎暤?。
“待我打出你原形,看你還狡辯!”弘正說著再次揮劍上前。
沈煜拔劍迎上去:“不要和他廢話,他定是受人指使?!?p> 那弘正還算有本事,與沈煜過了幾招之后才漸漸顯出敗勢。他眼見不敵,手里擲出個什么東西,嘭炸起一團煙霧,他便趁此機會逃竄而去。
待煙霧散去,早就不見了他人影。
沈煜撣撣身上的土,收劍入鞘,對眾人道:“大家看見了吧,這就是個假道士!此人心術(shù)不正,信口胡沁,大家千萬不要相信他說的話?!?p> 方才情景村民們都看得清楚,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信誰,都半信半疑地回了家。
第二日,村里不知從哪兒傳出來陸青言被妖怪附身的話,且越傳越烈。
巧的是這些話被柴大力聽見了,他頓時想起那一夜驚恐的經(jīng)歷,忙對眾人道:“我知道,我看見了,她家有鬼!”
他將那夜的事添油加醋對眾人一說,三分真七分假,說得是有鼻子有眼,騙得大伙深信不疑。
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整個綿山村的人都在傳說陸青言被鬼附身。
陸青言出門就被人指指點點,村民們都躲著她走,看她的目光如避蛇蝎。
一些上了年紀的人甚至往她家院門上潑黑狗血。
陸青言很是無奈。
“你會跟他們一樣認為我是妖邪嗎?”她問沈煜。
沈煜笑了:“我只相信自己的心。你放心,我一定把那老道找到,讓他親自跟你道歉?!?p> 他轉(zhuǎn)身出去,囑咐道:“這些日子你最好別出門。”
陸青言看著他漸行漸遠,輕輕一嘆。沈煜啊沈煜,假如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我騙了你,你的心也騙了你呢?
現(xiàn)如今的她自己,到底算什么,她自己都說不清了。
馬車停在花月圓門口,裹著狐裘的許恒之剛一下車,小甲小乙就沖了過來,苦著臉道:“掌柜的您可回來了,陸姑娘出事了!”
“怎么了?”許恒之擰著眉頭,門都未進,直接又上了馬車,“去綿山村?!?p> 院門緊閉,其上滿是暗紅,深的淺的,辨不出本來模樣,血腥味濃重,甚至還有許多根本看不出為何的穢物。
見此情景,許恒之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
他心下焦急,不待許文,幾個健步上前叫門。
陸青言正喝茶,聽見是他的聲音,這才出來開門。
“你怎么過來了?”
“你沒事吧?”
門開的一瞬,許恒之有些慌亂地沖上前,目光焦急地探看,見她沒有什么損傷,這才放心。
“究竟是怎么回事?”
陸青言把事情簡單跟他講了一遍,嘆道:“我現(xiàn)在才深刻體會到到什么叫人言可畏?!?p> “這事多半是有人背后作梗,交給我來辦?!痹S軒道,“這地方暫時不能住了,你跟我回去?!?p> 陸青言搖頭:“沒事兒,他們就只敢在門上做文章,不敢把我怎么樣。”
許恒之還要再勸,便聽見外頭一陣鬧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