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赤紅,面色發(fā)紫,脖子被勒住,紀御銘無法呼吸,像麻繩一樣鼓起的青筋說明了此刻他正遭受著巨大的痛苦。
啪
求生欲催使下,他不斷拍打脖子上的觸手,然而那兩只觸手鐵打不動,無論他如何拍打都沒有一點動搖。
“來犯者都得死!”
朦朧中,紀御銘聽見了恐怖的聲音,低沉而陰森滲人。
冷汗直流,脖子上傳來的壓迫感令他腫脹了臉,腎上腺素的分泌令他胸腔像是郁結(jié)了一股氣,怎么也無法釋放,難受至極。
突然這時,紀御銘的身上淡藍光輝閃爍了一下,那是寒月秋施加在他身上的結(jié)界,與此同時,身后傳來了一聲痛苦的低吼,脖子上的力道竟然減弱了大半!
強烈的求生欲下,紀御銘不知從哪里來的力量,雙臂青筋鼓起,抓住緊緊勒住他的觸手,撕心裂肺地將觸手拉開了一分。
正是因為這一分,紀御銘有了喘息的機會,一鼓作氣扯開了觸手,沖到了門邊,緊靠著木門劇烈地喘著粗氣。
手臂像是觸電一般麻痹,手指像是被火燒過,黑暗中都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剛才那一下對紀御銘的手造成了不小的傷害,脖子上的淤青更是滲人,紅了一圈,紫了半圈。
驚駭?shù)囊暰€中,墻角爬出了一道干尸,披頭散發(fā),它的身體與墻壁竟然融合在了一起,像是貞子從電視機里爬出來一樣,它從墻角爬了出來,滲人至極。
紀御銘愕然,喉嚨火燒一般難受,連咽一口口水都令他痛苦到齜牙。
干尸一步一步緩慢地爬向了紀御銘,與他不過五米之遙,每一步都是一種心靈上的巨大折磨。
“該死!”
他怒罵一聲,轉(zhuǎn)身想要打開木門沖出去,然而他剛一開門,便與鬼將打了個照面。
悚然一驚。
鬼將鋒利的斧子攜帶著呼呼陰風(fēng)逼面而來。
嘭地一聲,紀御銘正面挨了這一斧,身體一個踉蹌,被砸飛出幾米遠,撞在了角落里,劇烈的疼痛令他面目猙獰。
想象中的血濺長空并沒有發(fā)生,淡藍色的結(jié)界替紀御銘擋下了這一斧。
霹靂一聲,如玻璃碎裂一般,結(jié)界終是不堪重負,爆碎在了紀御銘周身,唯一的一道防線被擊潰了。
與此同時,鬼將拎著斧子從大門緩步走了進來,鏗鏘的鐵皮咔嚓聲直擊心靈,每一下都讓人感到恐懼。
鬼將不斷逼近,要給紀御銘最后一擊,同時,墻角的干尸也緩緩爬向了紀御銘,腐爛的軀體與地面的咔哧摩擦聲回蕩在狹小的空間中,駭人至極。
紀御銘步入了絕境,他被包圍了,生死開始進入倒計時。
……
此時距離寒月秋約定的五分鐘還剩下一分鐘左右,可就是這最后一分鐘,他怎么也沒有辦法拖延了,這是絕路!
五米,四米,三米……
終于,死期將至。
“驚擾者,受死!”
“來犯者,都得死!”
滲人的巨斧高舉過頭頂,直直劈下來,陰風(fēng)撲面,同時干尸的兩只觸手也纏上了紀御銘,如地獄之手一般將他勒住,令他腫脹了臉不能呼吸。
只需一秒的時間,他就會橫死當(dāng)場,血濺長空。
這時,走馬燈現(xiàn)世,這是紀御銘第二次看見走馬燈了……
生命的最后一瞬間,人們會回憶往昔,將過往種種如電影一般倒帶,俗稱走馬燈。
紀御銘的眼中,家人,朋友,過往喜怒哀樂一閃而過,最終定格在了一幕。
他回想起了與寒月秋的對話……
“凡夫俗子能到達這里的確不凡,令我刮目相看,但凡夫俗子終歸是凡夫俗子,翻不起任何的大浪,只能隨波逐流?!?p> “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身為凡夫俗子的你也必然翻不起風(fēng)浪?!?p> “這是……在折煞我嗎?”
“不,我并非折煞你,而是你令我感到十分驚奇。”
“驚奇?你到底在說什么?”
“潛艇失事,在接觸到海水的一瞬間,你們所有人都會尸骨無存,根本不可能到達這里,可結(jié)果你們卻安然到達了海底,這意味著身為凡夫俗子的你們翻起了風(fēng)浪,令人匪夷所思?!?p> “所以……你想表達什么?”
“一群凡夫俗子要如何才能完成這匪夷所思的事情呢?很顯然,只有一個解釋,那便是這群凡夫俗子并不是真正的凡夫俗子!”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紀御銘.阿斯利安,你不是凡夫俗子,你不簡單!”
“為何……你會如此判定?”
“我不知道你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但我可以判斷,你不是一個普通人,我認為你有資格與我對話,而另外三個人沒有資格?!?p> “修道之人,與凡人不在一個世界,是凡人只能仰望的存在,你不是修道之人,但你的確不平凡?!?p> “起先山火噴涌之時,有熔巖湛藍微光泛出,異象橫生,我感知有一股奇異的力量,便前去查探。”
“結(jié)果卻令我道心波動,竟有人在冰的天賦上超過了我,他將整個火山洞口凍結(jié),這令我頗為在意,于是我便觀察了那個人一路?!?p> “可那個人的表現(xiàn)卻平平無奇,除了鎮(zhèn)定之外便再無其它優(yōu)異之處,這令我頗為驚訝,這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本以為他是何方神圣,可不論如何試探,他異于常人的地方卻始終沒有出現(xiàn)?!?p> “所以?”紀御銘問。
寒月秋玉指指向了紀御銘的眉心,說:“所以,你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體內(nèi)潛藏著的力量,你是一個很有修道天賦的人,而且你的體內(nèi)有一股很奇怪的力量,若加以引導(dǎo),你必然會有一番成就!”
“跟隨我修道吧,紀御銘.阿斯利安!”
……
寒月秋的話伴隨著走馬燈閃過了紀御銘腦海,在這短短的生死一秒間,他的思維超過了光速,一念便是二十年歲月。
記憶的碎片零零散散,像是電影在倒帶,一幕幕的景象閃爍,突然,畫面又定格在了一幕上。
那是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紀御銘再度來到了意識深處,那片寒淵。
千里冰霜,萬里雪飄。
紀御銘茫然無措地前行,一步一步走過那么一絲熟悉的地帶,很懷念,他像是來過。
“對了,我來過這里,不久之前來過!”
他想起來了,于是似瘋?cè)艘话阃帮w奔,他要尋找一個東西。
終于,他到了一片空曠的地帶,一片冰晶的世界,滿湖似境的冰面在腳下綿延,沒有盡頭,只是依稀可以看見一幕:
一尊冰魄女神傲然屹立在鏡湖中央,漫天的冰雪,湛藍的冰晶在她身畔環(huán)繞。
她有兩米多高的身軀,曼妙婀娜的身韻,藍白色的鎧甲將凹凸有致的身材緊緊地包裹起來。
她頭戴著一頂王冠,眼角有一滴如寶石一般煞紅的淚,她向紀御銘伸出了修長如冰雪一般的玉手,一顆淡藍色的寶石戒指在中指上微微閃爍……
這一幕似曾相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