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軒晚上來到了瑤心閣,陳氏衣著華麗,一身月牙鳳尾羅裙,妝容精致,身后一堆丫鬟婆子環(huán)繞,盡顯當(dāng)家主母的威儀。
看著一屋子的人,他反到越發(fā)想念紫芙清麗脫俗的模樣和兩人獨處時甜蜜依偎的感覺。
陳氏出生于高門,從小被人簇?fù)矸蹋缫蚜?xí)慣,況且這是她主母的體面,怎能像姨娘一般,身邊只跟著幾個人??伤龔奈聪脒^,越是這樣,夫妻間想要互通情誼就更加困難,兩人想要說些體己話都十分不便,更談不上感情上的升華。
所以二爺和陳氏相處了五年都沒能真正了解她,陳氏也沒能走進(jìn)林正軒的內(nèi)心。
當(dāng)然陳氏也不可能讓二爺看到她真實的一面,后宅里的丑陋只有在深閨之中長大的陳氏明白,林正軒雖知道哪家的后宅都有見不得光的事,但侯府向來和睦,除了王媽那件事,他還沒有見識過女人絕殺的手段。
林正軒從前沒覺得這種相處有什么不好,直到紫芙進(jìn)入了他的生活,他才明白,當(dāng)動情時,只想兩個人守在一起,那種美好,身邊有任何一個人都嫌多余。
在一幫人的簇?fù)硐?,二爺和陳氏用完了晚膳,可整個用膳期間,兩人都沒有多少交流,林正軒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陳氏覺得奇怪,怎么二爺最近越發(fā)清冷了。
從前二爺和她在一起,雖總是淡淡的,可到底是原配的少年夫妻,二爺還是愿意照顧她,常撿一些她愛聽的說上兩句。
可今天的二爺明顯沒了這個耐心。
夜里該吹燈拔蠟了,陳氏早已沐浴更衣,把自己從里到外弄得香氣撲鼻。
她最近一直沒斷了湯藥,喝得她渾身發(fā)苦,為了今天晚上,陳氏可是讓婆子們,里里外外打掃了兩遍,就怕有藥味,林正軒不喜。
可香噴噴的陳氏并沒有讓林正軒提起任何興致。
從前林正軒和陳氏之間的親近本就是為了子嗣,可陳氏的身體幾乎沒有受孕的可能,他早已灰心。自從和紫芙在一起之后,林正軒面對陳氏可以說是心如止水,沒有半點波瀾。
陳氏看林正軒若有所思的樣子,不明白問題出在哪里,她覺得二爺仿佛離她越來越遠(yuǎn)了。難道就因為一直無子,二爺對她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初的情誼。
算來林正軒已有一年不與她親近了,若是二爺今后都厭棄她,再不碰她,那她調(diào)理身體又有什么用。
陳氏想著更加不安,對紫芙和小少爺也更惱恨了幾分。
就在這天之后陳氏因為心情郁結(jié),還小病了一場,趙媽和瑾之忙里忙外的照顧著,可陳氏心情不好,對她們態(tài)度極差,罵得瑾之哭了幾次鼻子,趙媽看著心里也著急,看來得讓陳夫人來勸勸夫人了,夫人這般鬧下去怕是真會壞了身子。
徐姨娘和蘇姨娘因主母生病,都需到瑤心閣侍疾,每天在院里立著規(guī)矩,伺候夫人湯藥。
這日,徐姨娘剛伺候完夫人午睡,出了內(nèi)室,正想著讓小蝶去小廚房拿些點心,她也好休息一下,就隱約聽到有微微的嘆息聲傳來。
徐姨娘尋聲而去,就見瑾之在偏房里哀聲嘆氣。
“呦,瑾之丫頭,你這是怎么了?”徐姨娘好奇地開口問道。
看來人是徐姨娘,瑾之趕快收拾了情緒。
“原來是徐姨娘,我沒事,就是最近有些累了,想家而已。你可千萬不要和別人提起才好?!?p> “怎么會呢!我的好妹妹,我們都是伺候夫人的,你是夫人的貼心人,又是二爺?shù)耐ǚ?,早晚我們都是姐妹,我自然是要幫你的?!毙煲棠镉^察著瑾之的臉色,在她提到通房的時候,察覺到瑾之的表情有一絲細(xì)微的變化。
原來如此,徐姨娘心里明了。
“徐姨娘快別笑話我了,我算什么,怎能和姨娘稱姐妹,我到底還只是個下人?!辫秸f心里不甘的意味越明顯。
徐姨娘聽了心中暗喜,正愁沒有辦法和夫人抗衡呢,就給她送來了這么好的機(jī)會。
“妹妹怎么如此妄自菲薄,憑妹妹的相貌,就算說是官家小姐也是分毫不差的,怎得如此自卑。再說了,要說妹妹是下人,那姐姐是什么,我對于夫人來說不也是下人嘛!”
徐姨娘刻意流露出和瑾之同命相連,瑾之聽了果然感覺親近了些。是啊,要論相貌她和蘇姨娘,徐姨娘并差不了多少,可是她在夫人眼皮底下,空有個通房的名,卻連二爺?shù)倪叾颊床坏剑@點她都比不上那個連靠山都沒有的紫芙。
紫芙雖然低賤,可命好,只跟了二爺幾天就生了小少爺,要是她能有機(jī)會服侍二爺,那說不準(zhǔn)她也能有飛上枝頭的一天,沒有誰甘心一輩子當(dāng)下人。
最初瑾之也不敢想,可看到紫芙,她覺得自己比紫芙有競爭力得多。不是瑾之膽大不怕陳氏,而是她在陳氏身邊,看到了夫人雖痛恨紫芙卻幾次都除不掉她,人家不止生下孩子,還活得好好的。她覺得只要能入了二爺?shù)难?,只要有了子嗣,那就算夫人也拿她沒辦法,說不定還會拉攏她,讓她凌駕于所有姨娘之上呢!
瑾之美美地暢想著,如果能越過夫人,和徐姨娘結(jié)盟,說不準(zhǔn)能更快得到她想要的東西,趁著夫人生病不能伺候,她剛好借機(jī)上位。
“謝姨娘抬愛,姨娘對瑾之的好,瑾之銘記在心,自從姨娘進(jìn)了府,我就覺得特別親近,要是你不嫌棄,以后私下里我叫姨娘聲姐姐可好?!辫囂降貑柕?。
徐姨娘心想,瑾之這么說,就是要結(jié)盟的意思了,忙回道,“妹妹能如此想最好不過了,以后有什么事,我們一定要互相商量,相互幫忙啊!”
見徐姨娘一臉的真切,瑾之也相信了幾分,一對塑料姐妹花誕生了。
要說徐姨娘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主,按說她一個大戶人家的嫡出小姐,雖可寄于陳氏之下,但卻是不屑與瑾之這種下人為伍的,可她為了自己的將來,能開心的和瑾之稱著姐妹,也是難得。
午睡中的陳氏不會知道,從她這一病后,她的后宅之路上已然多了兩顆絆腳石,而這兩人還都是她自己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