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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元黃昏

第十五章 我,世家子?

次元黃昏 蟹話蝦寫 4299 2020-05-11 21:21:00

  火窟洞天雖是異次元位面,但歷經(jīng)數(shù)百年的滄海桑田,已經(jīng)漸漸地成為海藍星云水郡的一部分,作為坐地虎、地頭蛇的云水江氏自然對火窟洞天了解頗深。

  早在數(shù)十代人之前,當時的江氏一族便從隱秘渠道知曉了火窟洞天中存在著數(shù)株堪稱稀世珍寶、血脈家族必備之物的并蒂紅蓮,便留下祖訓(xùn),等火蓮成熟之日亦為地底熔漿噴發(fā)之時,派遣族中的優(yōu)秀子弟尋覓、服食,當然是在家族騎士長輩的看護之下。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fēng)云便化龍,福緣深厚的江師道在數(shù)十名同輩之人中,抓住了這份家族精心安排的禮物,獲得了強大的先祖遺澤——紅蓮天瞳。

  作為上位血脈力量,覺醒雷鼉之力、紅蓮天瞳的概率低到令人惋惜,往往四五代云水江氏子弟中,都沒有一人,因而當時江師道輕輕松松地成為了族中的重點培養(yǎng)對象。

  江師道也是爭氣得緊,以橫壓同齡人乃至更年長一輩的天資與實力,牢牢地占據(jù)著青年一輩第一人的名號。

  百年時光轉(zhuǎn)眼即逝,曾經(jīng)的良師益友、血脈親族都已駕鶴西去,就連江師道天資不甚出眾的一雙兒女都已作古,但江師道卻還活著,以騎士的悠長壽元來看,甚至還算壯年,只要能補上損失的生命本源。

  因此,江師道是云水江氏之中最看重并蒂紅蓮之人,更曾先后多次,憑借自己上天入地、遨游火海的強橫實力,搜尋火窟洞天中剩余未成熟的并蒂紅蓮,最后確定了準確位置。

  而為了保護這份深埋地底的家族戰(zhàn)略資源,云水江氏并沒有憑借毗鄰火窟洞天的地理優(yōu)勢,大力開采其中的火榴石資源,因為江師道明白,火窟洞天是孕育并蒂紅蓮的搖籃,過度開采其中礦產(chǎn)資源必將損害火窟洞天所剩不多的世界本源,日后怕是再也等不到并蒂紅蓮的誕生與成熟。

  在云水江氏的暗中安排、刻意忽略之下,火窟洞天的火榴石礦藏沒有被大規(guī)模開采,鐵匠鋪旁的礦場一直保持著一個半死不活的狀態(tài),只有少數(shù)礦工賴以為生。

  時間一長,這個異次元甚至淪為一處少有人問津的廢棄之地,每年數(shù)量最多的外來者,還是云水郡備戰(zhàn)靈武高考、開展特訓(xùn)的高三學(xué)生。

  即使江寒不在火窟洞天,一旦得知熔漿噴發(fā),江師道也會秘密前來,為的就是再度確認并蒂紅蓮的位置,為下一代的江氏子弟做好先期踩點工作,哪怕它的成熟時間還在數(shù)百年之后。

  這便是一個百年望族的未雨綢繆!

  “沒想到,未過完一個輪回,地底熔漿便再度噴發(fā),孕育催熟了這株并蒂紅蓮,由此來看,火窟洞天的世界本源也剩不下多少了,當是殘陽欲落去,一望黯銷魂,從此被海藍星完全吞食?!?p>  無論是多么廣袤的異次元世界,只要被貪婪的海藍星盯上、形成穩(wěn)固的空間通道,都會被榨出最后一絲世界本源,迎來位面末日,最終成為海藍星宏偉版圖的一部分。

  火窟洞天的最后一次熔漿噴發(fā)令人始料未及,所幸最大的好處還是被自家子弟取得,盡管被一只小小的四腳畜生分了一杯羹。

  江師道倒是對此略有微詞、冷哼一聲。

  江寒重瞳睜開的同時,身周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鱗片,原來已經(jīng)縮回體內(nèi)的雷鼉血脈重新雄起,而且不懼熔漿、更顯威武。

  不同的先祖遺澤,只有在極少數(shù)情況下才會互相沖突,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相輔相成的存在,譬如江寒的紅蓮天瞳賦予的高額火抗,使得雷鼉血脈不再畏懼極熱的地底熔漿環(huán)境,如此一來,江寒才是真正的水火不侵、適應(yīng)力強橫。

  江寒的種種破繭進化,通過神秘的羈絆效應(yīng),通過那根淡淡的紅蓮根莖虛影輻射到了仍在沉睡的四腳小蛇,它小小的身軀上,同一時間浮現(xiàn)出雷鼉的兇蠻氣息,瘦小干癟的四肢像充了氣一樣充盈起來、更長出了與江寒形狀一致但小了一號的黑色鱗片,隨后再變化為枯火蜥蜥皮的淡紅色。

  “哼——小小孽畜,心機倒是頗深,憑借并蒂紅蓮一株雙生的特性,與江寒形成共生契約,不但分享了并蒂紅蓮,還得寸進尺地竊取江寒的雷鼉血脈強化自身?!?p>  江師道見多識廣,看出四腳小蛇已經(jīng)和江寒完成了生死與共的共生契約,作為協(xié)議雙方,強勢者有義務(wù)向弱者分出一部分的自身力量,包括血脈之力、壽元、氣血等等。

  此時,江寒的綜合實力自然遠遠勝過了一條連逃命都比枯火蜥慢的小小四腳蛇,作為共生關(guān)系的強勢方,自然不得不割肉關(guān)照一下自己瘦弱的小兄弟。

  部分雷鼉之力的轉(zhuǎn)移,漸漸彌補了四腳小蛇的先天不足,身上倒是出現(xiàn)了身為異次元兇獸的淡淡煞氣。

  江師道明白共生契約一成,便再也無法逆轉(zhuǎn),即使此時四腳小蛇會拖累江寒的靈武修為,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想來它的食量也不大,以云水江氏的家底再養(yǎng)一條廢物蜥蜴狀生物也是可以的。

  “此獠實力弱小,靈智卻是高于常人,恐怕也不是什么簡簡單單的貨色,說不定是前期乏力、后期發(fā)力的長跑健將,等到了戰(zhàn)靈,誰給誰割肉放血還說不定呢!”

  木已成舟,非人力所能改變,江師道也沒有辦法,只能忍耐四腳小蛇的僭越、寄生之舉。

  看看兩個小家伙的蛻變已經(jīng)到達了尾聲,再浸在熔漿里也沒有什么好處了,江師道往纏繞住老鐵匠的火蛇身軀再度注入了一縷戰(zhàn)氣,使它的身軀粗大了足足一圈,將江寒和四腳小蛇一卷,沖天而起,一路帶離了寂靜的熔漿地獄。

  地表。

  “呃——沒、沒、沒,沒死!”

  回魂之后,江寒望著周圍陌生的地表環(huán)境:

  雖然被熔漿破壞得滿目瘡痍,但遠方的天空卻是一片碧藍,只有自己頭頂部分還彌漫著陰沉的黑色火山灰。

  “把衣服穿上,好好看看這份文件,有什么疑問等到了廣陵州城再一并詢問,煉器師閣下,也請隨老夫一同返回廣陵。”

  江師道沒有閑工夫和江寒聊天,通過右手的通訊靈導(dǎo)器指環(huán)通知云水郡祖宅派遣飛艇接人,隨后直接盤膝坐下,閉目修煉起來,卻是要抓住在底下的那一絲突破契機。

  之前是擔憂江寒的安危,江師道沒有心情直接在地底熔漿中修煉感悟,此時一切塵埃落定,他自然不能放棄這稍縱即逝的黃金機會。

  有著靈性火蛇的庇護,即使再下幾陣熔漿火雨,江寒與老鐵匠也不會傷到分毫。

  在老鐵匠的好心提醒之下,江寒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無寸縷,本錢暴露在兩個年齡長了一大截的同性眼中,頓時滿臉羞紅,接過老鐵匠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的一件絲綢華服,三下五除二套在身上,瞬間被絲滑柔順的質(zhì)感征服了,像一個土包子一樣不斷愛撫著衣袖。

  老鐵匠也對江師道的安排很滿意,沒有多言,識趣地默不作聲,只是打了個眼色示意江寒照著江師道說的做、好好翻閱資料,自己則在一旁閉目養(yǎng)神。

  死里逃生,江寒興奮不已,恨不得仰天長嘯、直抒胸臆??擅鎸Ω覐娜蹪{地獄里把自己撈上來的兩個狼滅,江寒只能噤聲保持安靜,裝模作樣地讀起了江師道隨手扔過來的文件資料。

  以四腳小蛇的眼力勁,自然是知道什么時候該活躍,什么時候該夾著尾巴做“人”。

  占了江寒天大的便宜,此時直接鉆入了他的衣服口袋,打死也不敢隨意冒頭,徹底賴上了江寒這條有著雄厚背景、自己也爭氣的粗大腿。

  一頁一頁地翻閱著文件,江寒的神色難看起來,卻是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我,江寒,世家子?”

  父母是親生的,自己不是樓下垃圾桶撿來的,這兩點毋庸置疑。

  然而,父親的背景卻不簡單,雖然文不成、武不就,但有一個多金的老爹——江道寒。

  作為和現(xiàn)任云水江氏族長江道塵一起和泥巴玩到大的嫡親兄弟,江道寒雖然在族中沒有什么人事、財政大權(quán),但每月族中的例錢卻是足額甚至暗中超額發(fā)放的。

  而且江道寒祖上留下的家底子也厚實,經(jīng)得起揮霍。當初他與江道塵等一眾血親兄弟分家時,江道塵作為行三的兄長,擔心不成器的六弟落了個老來落魄的凄慘結(jié)局,便多讓了一些黃白之物給他。

  本來身為豪門闊少,江寒老爹衣食無憂、出手闊綽還是可以保證的,奈何卻是庶出的小兒子、母親也去得早,因而從下受到江道寒正妻陳氏的強力打壓下,年紀輕輕便破門而出,甩下“莫欺少年窮”的壯志豪言欲要在廣陵州闖出一番天地。

  不過年少氣盛的小年輕終究要被現(xiàn)實毒打一番,江寒老爹先是從商經(jīng)驗不足,被合伙人坑了一大筆錢,之后又因難改舊日大手大腳的花錢習(xí)慣,將最后一點從家里帶出來的創(chuàng)業(yè)資金耗完了,落魄、潦倒街頭,就差以云水江氏子弟的名頭沿街賣藝乞討了。

  當然,一旦江寒老爹淪落到這一步,云水江氏的宗人堂為了維護百年望族的門面,也會把他接回來贍養(yǎng),只是這樣一來,他必定成為族人恥笑的對象。

  活要面子死受罪,說得就是江寒老爹這一類人了。

  新日歷,實現(xiàn)階級上升、出人頭地的方式多種多樣,但最快的只有一種——通過靈武學(xué)前往異次元一夜暴富!只要忽略了每年高居不下的淘金者死亡率。

  江寒老爹在這點上很有自知之明,沒有沖動地去異次元白白送死,經(jīng)商失敗、在社會不斷毒打下認清了現(xiàn)實,找了江寒老娘安安心心、踏踏實實地過日子,也有了江寒這大胖小子,卻也淡了錦衣還鄉(xiāng)、上門打臉的少時凌云壯志。

  至于陳氏,自然樂得少了個分家的旁人兒子,江道寒也不甚喜歡這個小兒子、又特別懼內(nèi),因而也不去尋找江寒老爹。

  至于偌大的云水江氏,自然沒有閑空夫去了解一個被逼出家門、毫無靈武修為的庶出小子。

  如果不是異次元空間通道的那場災(zāi)難,今日江寒老爹返回家族,倒是能上演一出狠狠打臉的好戲。

  生出了江寒這個十八歲獲得兩個先祖遺澤的寶貝兒子,完全說明了江某人基因的強大,回懟一句“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準能將陳氏和江道寒臉都打腫。

  紅蓮天瞳因江寒的絲絲怨氣自動激發(fā),點燃了手中的文件,沒有留下一絲燃燒的痕跡。

  說多恨未曾謀面的陳氏與祖父,自然是說不上的,畢竟不能強把父母身死與異次元獸潮歸咎于當初被陳氏趕出家門一事。

  但作為庶子,分家時的家產(chǎn)分配權(quán)即使是生父、主母也沒有資格剝奪的,這是云水江氏的祖制,因為血脈家族多子多福排在第一位,有了龐大的人口基數(shù),獲得先祖遺澤的幸運兒便能多上不少。

  無論江寒老爹有多廢,不能當大仲馬、以一己之力建立一個家族,退而求其次做個小仲馬、生三四個大胖兒子還是么得問題的。

  所以,陳氏與祖父對自己老爹的刻薄還是讓江寒產(chǎn)生了一點怨氣,決心父債子討,等考上天風(fēng)學(xué)院后親自上門討回父親應(yīng)得的那一份財產(chǎn),也不用多,三成即可,自己、亡父母,一人一成,正正好好,這是江寒的底線。

  江寒過了老半天才平復(fù)了自己的心境:

  “自今日起,我就是云水江氏一門的嫡系子弟,出門在外當以家族名聲為先?!?p>  現(xiàn)在,江寒對陌生的強大家族還沒有多大的情感,為此肝腦涂地、死而后已是遠遠說不上的,但好歹接受了世家子這一新的身份。

  不過對拯救自己出火海的江師道,江寒感激不已,身為騎士,屈尊降貴搭救一個九品武夫,就像九天的神龍救起了一只螻蟻。

  這份情,江寒不得不承認,無論日后云水江氏對自己如何,江寒都不會辜負身旁這位閉目修煉的老者,這是江寒的承諾,一如當初他答應(yīng)楚溪這個瘋癲老頭要讓司馬儀血債血償一樣。

  衣服口袋里的四腳蛇似有所感,探出個精致滑頭的腦袋,朝著江寒連連點頭,表明自己與金大腿進退一致的立場。

  “你這小家伙,借著共生契約,平白拿了我這么多好處,以后可要賣身干活還債!”

  由于頭上有角,江寒便給這條四腳小蛇起名“角子”,也不管它喜不喜歡,一錘定音,定下了這個形象生動的諢名。

  “角子,你倒是慧眼識金,在地底逃難時就上了我這條潛龍的高速火車,一毛不出,就賺得盤滿鍋滿,不過,我遲早讓你加倍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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