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13 :
你這樣,我不喜歡
第二天蘇橙便知道了星子是個怎樣的人。
一毛三,二星子,兩人皆是易知捷的左膀右臂。
毛三淘,辦打殺。星子精,走商會。
兩人非但不沖突,還能在易氏集團兩開花。
這點很不容易。
午飯后,便是星子帶人陪蘇橙去了商場。其實他答應(yīng)了蘇橙買衣衫,蘇橙卻沒想到,易知捷竟能允準她自己去挑。
只是這里比較冷清,或者說,是因為價格而冷清。
她不知覺的冒過去,站在星子背后:“回去吧,這個價位我吃不消?!?p> 星子回眸看她兩眼,眼里閃過一絲詫然,還沒開口,便被鈴聲攪了斷。
是易知捷。
蘇橙看見他接起電話,三三兩兩說著什么,只有半途停下來看她一眼,隨后又對著聽筒那端說了幾聲‘好’。
蘇橙想,八成是他們生意上的事,卻沒想到易知捷竟也在這家商場。
頂樓有家私人會館,易知捷剛在這里談了生意。蘇橙進去的時候,他還靠在沙發(fā)上翻一份文件。
蘇橙朝他望一眼,低悶道:“找我干嘛?”
他不搭話,只抬手示意她安靜。
冰冷的氣場,空氣仿佛都結(jié)了寒霜。蘇橙見他翻閱文件,又從內(nèi)兜掏出只筆,大大小小在文件上圈幾處,最后在末尾簽了字。
勁瘦剛硬的字體,很好看。
易知捷。
他將文件遞給毛三,這才轉(zhuǎn)頭看她,朝她手上望一圈,輕嗤道:“怎么,蘇小姐這樣的命數(shù),買東西也這樣挑?”
蘇橙知道他什么意思,易知捷一定把她的過去都摸了透,知道她在金陽中身邊活的還不如一條狗。狗有什么選擇權(quán)?買兩件衣衫還要左右挑選?
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永遠不會明白,她哪是挑,不過是窮。
她沒錢,有錢就不會進賭場,不會遇見這個瘟神了。
蘇橙沉著臉,長久不搭話,卻讓易知捷起了興致。他側(cè)起腦袋看她一眼,瞧她滿目嫌惡,輕笑道:“過來?!?p> “易知捷?!彼粣偟溃骸澳阋獨⒁獎幠懿荒芨纱帱c?我現(xiàn)在就把金氏集團的把柄告訴你,你去忙你的事業(yè),你給我一槍得了!”
易知捷撐起腦袋,不在意的笑笑:“現(xiàn)在還不需要。”
不需要?
蘇橙幾乎被他氣了笑:“不需要你還留著我做什么?當(dāng)你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情人?還是當(dāng)你撒氣時候的玩物?易知捷,你可真搞笑?!?p> 不知怎的,看她生氣,他卻心情很好。
其實他也不明白找她上來做什么,不過勾心斗角累了,想逗她鬧鬧脾氣??此鷼?,他便格外欣悅。
“蘇橙,你還真拿自己當(dāng)塊材料了。”他這樣輕笑一句,又打量她一眼:“怎么,今天不買,以后就打算穿著這些出去丟人現(xiàn)眼?”
蘇橙虎起眸子瞪他一眼:“你是成心的吧?這是我能消費起地方嗎?”
“我說要你掏錢了嗎?”
“你不缺錢?!碧K橙沒好氣道:“但這事一碼歸一碼?!?p> 易知捷不禁微微詫異,又從頭到腳的打量了她一圈。
是個精致女人。雖然襯衣老成,但袖口卻被平整卷起,臉上雖沒半分妝容,看著倒也純凈清新。
看來,這不是個在逆境中自暴自棄的女人,更不是他第一次見到的那樣。
“行了,走。”他忽然淡淡道。
蘇橙訥了一下,看見他已經(jīng)推了門,便跟著出去。他原以為易知捷不會搭理她,卻沒想到,他竟帶她進了一家店面。
他徑直往沙發(fā)上一靠,隨后看她兩眼,抬手做了一個‘請隨意’的動作。
蘇橙還真是被他的無賴給氣無奈了,沒見過這樣逼人上梁山的,她氣遁,真就選起來。
只是她一向用心穿著打扮,這樣一件件挑過去,終于磨的易知捷沒了耐心。
“蘇橙,你是辦事沒效率?還是故意的?”
“什么?”蘇橙正在試衣間里,好似沒意識過來,隔了一會才推門出來,身上還是那間襯衣。
“算了,走吧走吧。”她把衣服還回去,根本也沒打算買。
可易知捷卻不耐煩,踢一腳她剛試過的衣服:“包起來,你想浪費時間?我可沒功夫陪你?!?p> 他這話大有一副調(diào)教情人的意味,蘇橙聽著,膈應(yīng)極了。
“我也沒想浪費你時間啊?!彼吐暠г梗骸笆悄惴且^來,屎盆子還扣到別人頭上了?!?p> 易知捷看著她沒頭沒腦的怒氣,竟不覺失笑,他起身去付賬,蘇橙也沒攔他,只是跟在他身后,忽然不痛不癢的道了一句。
“易知捷,你這樣,我不喜歡。”
他身子僵了一下,還是刷了卡。
毛三在不遠處吸著煙,看見這幕,推一把星子:“你說捷哥這是抽的哪門子瘋?陪女人逛街,也虧的捷哥有這性子?。俊?p> 星子笑笑,像是心知肚明。
臨出商場,蘇橙手上也不過三五個袋子。易知捷徑直回了公司,她是被星子接進了車里。
一路無話。
他看她,她的臉別向窗外,心情好不起來。
“蘇小姐。”星子忽然道:“其實您可以換一種思路,捷哥起碼留了你一條命?!?p> 蘇橙表情夸張的回過頭:“怎么著,你是不是覺得,我還得好好感謝一下他?”
“倒不是?!毙亲有πΓ骸澳怯欣碛珊匏捱@東西,不是單方面的。兩年前,若不是您殺了朱十八,捷哥可能早就進駐國內(nèi)市場,這是他生母的故土。”
蘇橙不禁微微吃驚,聽他繼續(xù)說。
“捷哥是易氏集團的私生子,母親是林氏企業(yè)的千金,未婚先孕,生下了捷哥。而后沒幾年,林氏便破了產(chǎn)。故土人亡,企業(yè)難救。所以捷哥當(dāng)家后,一直想進駐國內(nèi),算是完成生母遺愿??赡粌H壞了他兩年的生意,還害他差些吃了官司,易氏集團也些差些被對家吞掉。他費了好些心血才叫易氏起死回生。您說,他恨不恨您?”
蘇橙微微吃驚,卻還是別開臉:“單是這樣便要殺人嗎?這個世界上,又不是他一個人過的那么慘?!?p> 星子知道,她是在說自己。
“蘇小姐?!彼溃骸坝行┦虑?,或許您以后會明白?!?p> 蘇橙不愿搭理,半晌又道:“你剛才說,他是私生子?”
“是?!毙亲狱c點頭:“老夫人生不出孩子,只能搶別人的孩子,所以對外,捷哥還是正經(jīng)公子?!?p> 他這樣說來,又囑咐道:“這一點,蘇小姐自己知道就好?!?p> “讓我自己知道?那為什么還跟我說?”蘇橙目光打量他一圈:“你就不怕我拿這事抹黑你們公司形象?”
星子聞言,卻是笑笑:“蘇小姐,知道這事的人不少,若有本事抹黑,早就抹黑了。”
蘇橙心里不爽,往椅背上一靠:“那你今天這一通叭叭,是幫易知捷說好話啊?”
“倒不是,提醒蘇小姐罷了?!彼哪抗庖呀?jīng)側(cè)回去:“與其怨恨活著,不如接受現(xiàn)實,人最怕丟的是尊嚴,最不怕的也是尊嚴?!?p> “你是勸我放下?”蘇橙冷笑一聲:“你怎么不去勸他放下。”
星子笑笑:“蘇小姐,他不殺你,已經(jīng)是放下了?!?p> 是啊,他不殺你,已經(jīng)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