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闊別英雄

第一八八章 藍(lán)衣少女

闊別英雄 露曉夜白 5502 2020-12-26 21:41:17

  李惠蘭忽然說道:“不知哪里才有客棧,天快黑了,我們走快點,別又露宿野外。昨天在那條小河邊休息,我沒少被蚊子咬,這滋味我可不想再受一次。”

  黃宜道:“我還睡草地呢,怎么蚊子就喜歡咬你,不來咬我?”

  李惠蘭惱道:“我哪知道?沒咬你算你走運,有什么值得炫耀的?”黃宜笑道:“我也不是炫耀,只是覺得好玩。”

  李惠蘭心想:“我就不信他沒有倒霉的事?!笨傁雴柍鲂S宜倒霉的事,然后嘲笑他。忽然座下的馬噓溜溜一聲長嘯,像是絆住了什么東西,那馬立足不穩(wěn),東倒西歪,李惠蘭雖然連忙勒緊馬韁,但還是沒來得及,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黃宜和劉紫綺見她摔得狼狽,都是忍俊不禁,黃宜縱馬上前,見馬兒倒在地下,李惠蘭已翻身站起。黃宜問道:“哎呀!李姑娘,你在白馬幫不是天天玩馬的嗎?怎么還能騎馬摔倒呢?沒摔傷吧?你摔得太突然了,我們都來不及解救?!?p>  李惠蘭道:“哼!我摔都摔了,還說這種風(fēng)涼話,有什么用?”黃宜見她并沒有傷到,只是被嚇了嚇,倒也不打緊。任她責(zé)怪幾句,氣就消了。

  李惠蘭揮鞭子,抽在黃馬的背上,那馬吃痛,噓吼一聲,翻起身來。李惠蘭道:“敢摔我,讓我出丑,我不打死你?!钡诙拮佑謱⒊槌?。忽然驚訝地叫了一聲,鞭子抽向地上的一物。只聽她怒道:“挺尸也不挺遠(yuǎn)點兒,挺在這大路中間,害我摔倒?!瘪R背下竟壓著一個人,那人倒在路邊,絆了李惠蘭的馬,李惠蘭因此摔倒。

  李惠蘭向路上的那人抽了一鞭,鞭子打上去,像是打在石塊上。路上那人紋絲不動,竟如僵尸一般。

  李惠蘭驚叫道:“?。≌媸撬廊?!”

  黃宜和劉紫綺也已看到,兩人躍下馬背。黃宜一邊說道:“別慌,先看看是什么人?”

  黃宜下了馬,彎下腰,正要去搬過那具尸首的面孔來。劉紫綺忽然擋住黃宜。叫道:“別動尸體!”黃宜道:“不將他搬過來,看不到他的臉啊?!眲⒆暇_道:“你去砍根粗枝來?!?p>  黃宜一怔,隨即明白。走到路邊,對著一根凸出來的樹枝,揮掌劈出,勁力到處,只聽咔嚓一聲,樹枝應(yīng)手而落。

  黃宜道:“用樹枝搬他尸體,你該不會再阻攔了吧?”心中暗暗好笑,劉紫綺也太過膽小。不過是一具死人的尸體,怎地就不能用手一搬,有什么好害怕的?

  黃宜將木枝伸進(jìn)尸體下,使勁一抬,將尸體翻過。三人同時驚叫起來,李惠蘭、劉紫綺只覺得手足冰涼,仿佛要窒息。

  黃宜的臉上也不禁冷汗直冒,心中突突亂跳。只見那尸體七竅流血,雙眼暴突,一張臉已變作深黑之色,無論辨認(rèn)。

  過得一陣,李惠蘭驚魂稍定。道:“一模一樣的。他和我爹,和我的大師兄、二師兄的死狀是一模一樣的。”

  劉紫綺道:“我相信這是同一個人下的毒手。”

  黃宜道:“這回終于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李姑娘,你總該相信,令尊大人以及你的兩位師兄不是我下毒害死的了吧?”

  李惠蘭的臉上還是木然無神,顯是嚇得不輕。她道:“我們還在白馬幫的時候,我就斷定你不是兇手的了?!?p>  劉紫綺忽然說道:“你不是一直認(rèn)定黃宜是兇手嗎?”

  李惠蘭道:“不,在白馬堂上與黃宜對質(zhì)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知道黃宜不可能是殺人兇手的。劉姐姐,這話是你說的?!?p>  不等劉紫綺接話,李惠蘭又道:“你當(dāng)時說過,我們發(fā)現(xiàn)我二師兄中毒死的時候,黃宜和我們是在一起的,我們那時候就留在我二師兄的房間里,可就在那個時候,接連傳來我大師兄和我爹死去的消息。后來我們到了白馬堂,發(fā)現(xiàn)我爹的死狀與我二師兄的死狀一模一樣,都是中同一種毒死的,兇手可能就是同一個人,黃宜不會分身術(shù),能在我們的監(jiān)視之下去毒害我爹。所以從那個時候起,我對黃宜就已經(jīng)沒有懷疑了。”

  劉紫綺微微一笑,轉(zhuǎn)向黃宜道:“恭喜你,含冤得雪了?!秉S宜道:“我還沒來得及謝你,我明明不是兇手,可我生來嘴笨,說也說不清楚,是你獨具慧眼,心智過人,幫我說明白的。”黃宜這句夸獎,實是出自肺腑,沒半點偽作之態(tài),劉紫綺心中微微一熱。

  李惠蘭道:“這人和我父親中的是同一種毒,他剛剛死去不久,兇手應(yīng)該沒有走遠(yuǎn),我們快追?!?p>  劉紫綺道:“別忙,先看看這人?!?p>  李惠蘭道:“別看了,劉姐姐,再耽擱片刻,萬一給兇手逃脫了,我們豈不是功虧一簣。”

  劉紫綺道:“李妹妹,我是為你好,也是為了我們好。你想想,從你二師兄開始,已經(jīng)是第四個人中了那種毒了。你父親武功高強(qiáng)、心思機(jī)靈,尚且沒能躲過,說明施毒的人必害十分厲害,令人防不勝防,我們這么貿(mào)然闖去,就算真遇到了那個兇手,也不過是多添幾具死尸罷了,更別想為你父親報仇?!?p>  李惠蘭雖然心急父仇,但想這話確是有理,父親李梁棟算是老江湖了,連他都沒能躲過,自己武功、心智比父親差得多,這兇手要是對付自己,更是不費吹灰之力。道:“難不成要讓兇手逍遙法外?”雖然害怕,但父仇不可不報。

  劉紫綺的眼光轉(zhuǎn)向尸體旁的一柄大馬刀上,端詳了一會兒。道:“這人是鹽幫的。”

  李惠蘭道:“你怎么知道他是鹽幫的?就憑一把刀嗎?天下間使刀的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鹽幫的人才使刀?!?p>  劉紫綺道:“我斷定此人是鹽幫幫眾,不止是從那把刀上來斷定的。你們看看,那把有什么異樣?”

  李惠蘭和黃宜向那刀上看去,只見那柄鋼刀上透著一股暗紅之色。與一般大刀的差別便在這里。

  劉紫綺道:“你們又再咨詢看看,這人的衣服、頭臉是什么樣的?”

  李惠蘭和黃宜轉(zhuǎn)頭看向尸體,見那尸體的衣服破破爛爛,衣角明顯有燒焦的痕跡。而頭發(fā)已卷作一團(tuán),臉上已燒傷的疤痕。

  黃宜恍然大悟。道:“我也敢確定,他是鹽幫中人?!?p>  李惠蘭道:“劉姐姐說是,你也跟著說是,那是什么道理?”

  劉紫綺道:“李妹妹,你看這人的刀像是剛從火中撈出的,這人的頭發(fā)有被火燒過的跡象,更明顯的是他的臉上有燒傷的疤痕。說不定啦,他還是由你來救的?!?p>  李惠蘭道:“我什么時候救過他?”

  劉紫綺道:“我們才剛剛離開火場,你怎么就將這事忘了。當(dāng)天那場大火困住了二十多名鹽幫幫眾。我們返回小店時,發(fā)現(xiàn)了他們。將他們從火里救出來的。這事才過去沒兩天,你怎么就不記得了?”

  李惠蘭瞠目以對,想起小店中的那場大火來。

  劉紫綺又道:“你再想想,除了鹽幫的那二十來人和海沙派的四個人之外,最近有什么人被火燒過?我們才剛剛和海沙派的人分開,這人不會是海沙派的。那就一定是鹽幫的了?!?p>  李惠蘭心中已明白,卻偏偏說道:“那也不一定啊,萬一這人剛巧前兩天也著了火災(zāi),被火燒過,那他就不一定是鹽幫的人了?!?p>  劉紫綺嘆了口氣。道:“你非要強(qiáng)詞奪理,我也不和你辯。我們再往前走,如果我沒有猜錯,前方還可能會碰到鹽幫幫眾的尸體。”

  見劉紫綺說得煞有介事,李惠蘭、黃宜心中都是將信將疑。黃宜道:“我們快去看看,如果還來得及,定要阻止?!?p>  三人騎馬快步而行,走出約五六里地時,李惠蘭一聲驚呼,勒住馬。叫道:“你們快看,那里又有一個死人。”黃宜、劉紫綺也勒住馬觀看。只見路邊一棵大松樹的樹丫里卡著一人。那人腰部被夾在樹丫間,頭垂而向下,一動不動。

  李惠蘭道:“這人的死法真奇怪。劉姐姐,他一定不是中毒死的。”劉紫綺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三人縱馬過去,來到尸體的前面。果然這具尸體面目清晰,五官還認(rèn)得出來,沒有中毒的跡象。但衣裳破爛,有被火燒過的跡象。

  李惠蘭終于能勝過劉紫綺,不禁暗暗得意。道:“劉姐姐,這人也是鹽幫的,可他不是中毒死的。這就足以說明,你先前的推斷都是錯的。”

  劉紫綺沒聽到李惠蘭的話,低頭沉吟。喃喃說道:“難道兇手不止一人,那個善于使毒的兇手還有個幫手嗎?”

  黃宜道:“別管那么多了,我們快趕上去,制止他們殺人?!?p>  三人縱馬又奔。奔出三四里地時,只見空地上橫躺著三人。不必再看,都能確定三人是死了的。這三人穿的都是綢緞,衣飾華貴。其中一人仰面而倒,額頭上插著一柄柳葉刀,此外并無任何傷痕。那柄柳葉飛刀長不過兩寸,只有小半段插進(jìn)額頭之中,但傷口中卻冒出了許多黑血。顯然那柳葉刀上喂有劇毒,只插破額頭,毒質(zhì)便已迅速傳入血液之中,立即就要了那人的命。毒性之烈,當(dāng)真少見。

  劉紫綺道:“我們可得小心些,我們將要面對的有一個武功高手,有一個是施毒專家,有一個是暗器高手?!?p>  李惠蘭道:“劉姐姐,照你這樣說來,當(dāng)天去白馬幫的,只是其中那個使毒專家,另外兩個都是沒去的了?”

  劉紫綺道:“有可能是的??傊?,敵人太強(qiáng),又擅于使毒,我們要小心提防。”

  三人沿途追蹤下去,過不到五六里,便會發(fā)現(xiàn)一兩具尸體。多是死于劇毒,也有被柳葉飛刀殺死的。而死尸或是在路邊,或是在草叢里。死尸之旁,也有打斗的痕跡。但一路追蹤下去,發(fā)現(xiàn)這些死尸都不走官道,竟是往深山叢林中去的,故意繞開了城鎮(zhèn)關(guān)卡。

  三人馬不停蹄地追蹤,中途要是實在困得不行了,就躺在樹上小睡,稍作休息后,又提神急追。但無論三人走得多快,始終追趕不上。

  如此一直向西南而下,直追了十二天,而路上所發(fā)現(xiàn)的死尸已遠(yuǎn)遠(yuǎn)超過二十具。這一天正午,三人來到一個三岔路口,遠(yuǎn)遠(yuǎn)望見岔路邊有一座涼亭,涼亭四周圍滿了人,大略一瞧,約有七八十人。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大刀、長劍,受陽光反射,發(fā)出白白的刺眼的刀光。

  劉紫綺悄聲道:“情勢有點異常,我們下馬,慢慢過去,不可弄出聲響來?!?p>  黃宜和李惠蘭都贊成,下了馬,將馬牽到樹叢中,低下身子,從叢林里慢慢繞過去。

  三人在距離涼棚十來丈左右的草叢里藏了起來,仍是害怕呼吸過重,都壓低了聲息。透過草叢,往涼棚里張去。

  只見涼棚正中間端坐著一個絕美少女,大約十七八歲。那少女頭戴一頂紫色花冠,兩只耳朵各打著一只大大的金耳環(huán),膚色嬌嫩,容貌秀美。身穿水藍(lán)色大褂,不像是漢人裝束。她左手端著一只茶杯,平平地放在嘴邊,卻不飲茶。手腕上戴著一只翡翠色的玉鐲,發(fā)出碧藍(lán)碧藍(lán)的光,顯得很是華貴。她嘴角含著冷笑,雙眼卻盯在桌上。

  桌上有五條小蛇,蛇身雖小,全身卻殷紅如血,吐著信子,擺著尾巴,發(fā)出吱吱吱吱的叫聲,在桌子上游走,就連信子也是血紅色的。形狀詭異可怖,一看便知劇毒無比。

  黃宜的眼光在眾人的面上一掃,在與那少女相距一丈之地,有兩個人十分面熟,一個是羅勝海,另一個身材魁梧的,正是吉達(dá)。另外有許多人從來沒見過,其中有男有女。

  這伙人果然是鹽幫的,只不知為什么會纏上這樣一個少女。難道一路上看到的死尸都是給那少女害死的?可是她這樣嬌滴滴的少女,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實在很難把她和那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聯(lián)系到一塊。

  李惠蘭心中則想:“難道毒殺我父親的兇手就是那小姑娘嗎?”在她眼中,并不覺得那少女弱不禁風(fēng),倘若害死她父親的人真是那少女,那她絕不會手軟,一定會殺了那少女,為父報仇。

  只聽那少女說道:“你們這么多人合起來欺負(fù)我一個弱女子,就一點也不覺得害臊嗎?”

  吉達(dá)呸的一聲。怒道:“你這小妖精!我?guī)椭卸嗌傩值軕K死在你的手上。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那少女并不惱怒,嬌笑道:“這位大叔,你怎么怪起我來了?我好端端在路邊賞花,你的手下要來對我無禮,你不記得了嗎?他們有的說我的手鐲漂亮,也不經(jīng)我同意,就來摸我的手鐲。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我這只鐲子是在萬毒窟中,用八百多種毒液淬煉了七七四九天后才撈出來的,可以說劇毒無比。普天之下,就這么一只。一般人是萬萬摸不得的,就是聞上一聞,也要倒大霉。但他們沒經(jīng)我的許可,就來摸我的手鐲。一摸就糟糕啦,這不能怪我?!?p>  眾人聽到這番話后,無不膽寒心驚。向她手上那只翡翠玉鐲瞧去,只見晶瑩剔透,碧光閃閃。倘若真如她所說,這只手鐲真是經(jīng)過八百多種毒液淬煉四十九天后才成,那她戴在手上,又怎會一點事也沒有?

  圍在那少女身旁的人無不是滿臉切恨,舉著大刀,整裝待發(fā)。眾人要是一涌而上,那看起來嬌滴滴的少女定會被亂刀分尸,但似乎是懼怕那五條劇毒無比的小蛇,竟沒人敢先去送死。

  一個中年婦人擠過人群。怒喝道:“呸!我家那口子最是老實巴交,平時見到我也一副畏畏縮縮的傻樣。而且他向我保證過,這輩子只愛我一個,其他女子在他眼中連狗屎也不如。他雖然憨蠢,又常常給我欺負(fù),可愛我的心是十分專一的,他怎會去摸你的臭手鐲、毒手鐲?”說到最后幾句,眼眶也紅了,好像在那些被毒死的人當(dāng)中,就有她的丈夫在內(nèi)。

  那少女像是聽不明白,不知中年婦人口中所說的“那口子”是指中年婦人自己的丈夫。道:“我記得是有那么幾個形狀猥瑣的,不知是不是你家那口子。我們苗家的人雖然不像你們漢人家有許多繁文縟節(jié),但也知道這手鐲不能隨便讓人摸的。況且這手鐲上浸滿了劇毒,一摸就會死人的。我也沒敢讓他的豬腳碰到我一下,不過是用了‘見血封喉散’撒向他們,要他們避開??墒撬麄兯阑畈豢媳荛_,一個勁的向我涌來。‘見血封喉散’可不玩的,雖然毒不過這只手鐲,卻真的具備血封喉的神效,一碰就會斃命的。他們不肯避開,身上沾了這東西,倒在地下,躊躇了兩三下,就去見了閻王。估計這會兒已過喝過孟婆湯,上了奈何橋,恐怕要重新投胎轉(zhuǎn)世了吧?!?p>  那少女微微一笑。道:“這位嬸嬸,你也不用難過,你家那口子今生沒做過一件好事,他重新投胎之后,或許下輩子改過遷善,做個好人,就不會早死了?!?p>  那中年婦女怒道:“小妖精!你毒死我丈夫,還說這等風(fēng)涼話!實在是欺人太甚,老娘跟你拼了。”

  那少女道:“你不要過來哦!你只要一走過來,這五寶是會咬你的。”

  沒等那少女說完,中年婦女就已撲了過去。中年婦人心中也明白,這般撲向那滿身劇毒的少女,實是九死一生。但是自己的丈夫、兒子、哥哥都已被她害死,跟她仇深似海,若能僥幸砍她一刀,自己就算死了,這許多的鹽幫幫眾也不會放過她。終于也會將她砍死,給自己報了大仇。

  中年婦人撲出之后,立即揮舞大刀,舞出一層層刀圈,只見層層刀光已罩在她身子四周,看上去當(dāng)真無懈可擊。眼看中年婦人已越來越接近那少女,只要能再進(jìn)一尺,刀鋒就能砍中少女。突然,只見一件猩紅的物事飛回少女身前的桌子上,眾人只覺得眼睛一花,忽聽到那中年婦人一聲慘叫,身子直直落下,砸在地下,沒哼一聲,就已氣絕。中年婦人的額頭上多了一道細(xì)小的傷口,一股黑血從她的額頭上流出。原來就在這一眨眼的功夫,少女桌上的一條毒蛇已撲出咬死中年婦人,又飛回到桌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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