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一場涼,一心只夠一個人。
清晨,一夜秋雨,卸去了往日的炎日,洗去了滿院灰塵。
晨雨下,念空打著一把殘舊的傘,走在雨中,遠遠瞧去倒是頗有意境,若是尋常女子見了,只怕要乖乖傾心相慕了。
可惜了,白鱘并不在乎眼前那景致,也不在乎那和尚的容貌長相,若要真說對那和尚念念不忘,也只因他身上那大有壓迫鬼神的靈了。
看著空漸漸走遠的身影,瞧著他那穿著的納衣,白鱘忽的勾嘴一笑。
那納衣下藏得真是一刻六根清凈,忘塵唯佛的心嗎?
不見得吧!
屋里,司馬伶雪才剛醒,聽著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莫名的頭昏腦漲,想來是昨夜沒睡好吧。
念空走了,司馬伶雪睡著,白鱘便逍遙放肆的進了屋子,未承想,跨過門檻轉(zhuǎn)身便與司馬伶雪來了個對視。
盒盒,真真是千萬年來,白鱘頭一次…頭一次覺得這么尷尬。
不過,即使是尷尬,那也得藏著,不能在小姑娘面前失了面子。
持了手帕掩面笑著,只露出半邊臉和一雙丹鳳眼,瞧著那模樣自然是個媚娘子,只是那笑不見眼底,不達人心,空空蕩蕩的。
司馬伶雪皺緊了眉頭,遠遠的瞥了一眼,雖被那女子的美震驚了會兒,可她想來卻覺得不對勁,這屋子里不該有其他女子出現(xiàn),于是不開心的問道:
“姐姐哪兒來的?不知這是寺廟內(nèi)院嗎?外人不得進入!”
嗯哼?這語氣,是釀了多久才釀出來的???整句話都酸啾啾的!卻還怪讓人喜歡的。
不過一句話的時間,白鱘就把自己的場子找回來了,找了個挨著小姑娘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眼神直盯想小姑娘,又極其懶散的靠著椅子的背欄,像極了那軟骨頭的貓兒。
出去那身子是軟綿綿的,便是那聲音都是軟乎乎的?!霸醯模窟@才幾日便把姐姐給忘了?”
司馬伶雪原是背對著白鱘的,聽了她那話,便是急匆匆一個轉(zhuǎn)頭。“我們之前見過?在哪兒?怎的我沒映象了,你怕不是哄我的吧?”
“好無趣的小丫頭,我騙你做什么?”
司馬伶雪思來想去,回憶著最近與她有過接觸的人,可無論怎樣回憶,除了念空也還是只有念空?。?p> “我怎知你騙我做什么?你騙我總有一想要得到的好處,我又不是你,你也沒同我講,我怎會知這好處為何。”
白鱘依舊是那副懶散散的模樣,拿起手中的帕子無意的翻攪著。
“你若真覺得我是有目的的,那你便猜猜?!?p> “我可沒那精力氣兒去猜,我且勸你快快離去!”
司馬伶雪攪著手中的帕子,卻不是白鱘那般悠然自在,她是緊張的怕的,她還未見過誰這么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真真是可恨!
小姑娘那憤氣的模樣,白鱘瞧著卻覺得喜歡,小兔子太乖了也不見得是好事,還得逗逗趣兒!
“我偏不想走,我便是跟著你了?!?p> 怎的還跟著她了?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你最好快些走,我哥哥可就要回來了!他是個和尚,見不得女子!”
“見不得女子?那若非妹妹是個男子?瞧著公子一身女子打扮便以為公子是個女子了,還望公子莫怪姐姐眼拙?!?p> 這架勢哪兒是小姑娘能架得住的??!
司馬伶雪此時只怕是在心里瘋狂祈禱著哥哥快回!
“無論我是男子或是女子,姐姐都該走了!”
小白兔徹底被激怒了!
“我要是走了,你可怎么辦?外男外女不可獨處一室,這傳出去對公子名聲不好,公子不如跟了我?”
?。?!聽聽!這都說的什么話!
司馬伶雪只覺得氣血兒蹭蹭蹭的往上冒,直逼腦袋。
“姐姐說的什么,妹妹我聽不懂,姐姐眼睛沒失明,怎的還瞧不真切了?姐姐若是想了些什么齷齪的法子要毀了我的清白,姐姐盡管去,反正人正不怕影斜,我也懶得和你爭論!”
瞧這架勢,感情是把她的話給翻了個意思,自己給自己安上了?
“我不過是逗逗你,我可半點兒沒說你那和尚哥哥,你倒是自己聯(lián)想起來了,這可不能怨了我??!何況…我剛剛說的話可都是認真的呢!”
瞧著小姑娘快被她氣翻的模樣,她便也知道該走了,不然真把人氣著了該怎辦?
來去無蹤,不過眨眼不到的功夫,眼前人便不見了,小姑娘真是懵的徹徹底底了。
剛才的那個人,那些話,是真的存在過得么?怎的這就沒人了?
司馬伶雪傻坐了好半晌,直到聽見念空的腳步聲,才忙忙跑出去接。
“哥哥,哥哥,我剛才見了件奇怪的事兒!”
念空放好手中的食盒,邊擺飯菜邊回這小姑娘的問題?!笆裁雌婀值氖聝??”
“嗯,剛剛我們屋子里來了個人?!?p> 念空擺弄飯菜的手一頓,以為是有人來接她了,不過還好小姑娘的下一句話便讓他松了口氣。
“一個姐姐,長得很美,可也不知怎就到我們屋里來了,還不肯走,最后也不知怎的又忽的一下便不見人了。”
聽了這話的念空也沒多想,只是低笑道:“你怕是做了夢還沒醒呢吧!”
是么?司馬伶雪撓了撓腦袋,愈發(fā)肯定念空說的了。
這世間怎會有來無影去無蹤之人呢?若真有,怕都是那些天上地下的鬼神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