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九班,歷史課上。
趙碧楓悄聲問道:“你說那小子會不會把這事鬧到陸寶森那去?。俊?p> 楊溪峰:“鬧到那去也沒關系?!?p> 趙碧楓:“沒關系?”
楊溪峰:“對,沒關系。”
趙碧楓:“那陸寶森不是連我哥也忌憚嗎?”
楊溪峰:“對!”
趙碧楓有些急了:“那要是讓陸寶森知道了,我肯定沒法待在一中了,到時候我豈不是要被我哥和家里那兩個老不死的煩死?”
楊溪峰:“少爺還記得您當時簽的那保證書的內(nèi)容嗎?”
趙碧楓撇了撇嘴:“大概就是,我要是無緣無故在學校打架的話,他們就要開除我?!?p> 楊溪峰:“那如果少爺是打抱不平呢?”
趙碧楓愣了愣:“打抱不平?”
楊溪峰:“沒錯,如果是打抱不平的話,您頂多就受些罰?!?p> 趙碧楓:“我打抱不平?嘿嘿!你是開玩笑的嗎?我會做那種蠢事?”
楊溪峰:“少爺您自然不會做那種蠢事,可是有人偏偏就喜歡這種蠢事。”
趙碧楓:“呵!也對??蛇@跟我又有什么關系?”
楊溪峰:“我剛才給了他錢?!?p> 趙碧楓:“嗯?!?p> 楊溪峰:“那我們能不能說成是他偷了我的錢?”
趙碧楓笑了,輕撞了下楊溪峰的肩膀:“行啊,沒想到你還有這套?!?p> 楊溪峰:“我是青楓少爺叫來,少爺您可大意,我可不敢馬虎?!?p> 趙碧楓:“那你能不能幫我想個點子整一整蘇畫那家伙?”
楊溪峰興許是來了興趣,又或許是怕趙碧楓。他竟然當場就把趙碧楓的話給應下了……
※※※
校長辦公室。
監(jiān)控室的老余帶著視頻來了。
辦公室里的人也都看完了。
視頻是多角度的,趙碧楓帶著楊溪峰走出九班,直奔八班,再帶走童憶真往實驗樓一樓的男洗手間,這一切都一目了然。
葉素秋:“都看到了,是趙碧楓跟另外一位你們班的同學,沒錯吧,朱秋蓮老師?!?p> 朱秋蓮:“真是趙碧楓那臭小子?!?p> 陸寶森揮揮教鞭,推推眼鏡,揚揚嘴角,有些邪寒:“呵!叫他過來吧,學校是禁止暴力行為的?!?p> 朱秋蓮打電話給正在九班上課的歷史老師史計成。
一般老師們上課如非急事,否則是不會接電話的。
這些陸寶森幾人當然知道。
可如果史計成看到來電話的朱秋蓮這個班主任,他是肯定會接的。
朱秋蓮只是麻煩他叫趙碧楓跟楊溪峰兩人來一趟校長辦公室。
沒過多久,趙碧楓和楊溪峰就到了。
趙碧楓一進門就看到秋顏。
秋顏!
那可是他的女朋友??!
男朋友見到女朋友怎么可以不打招呼呢?怎么可以不表現(xiàn)表現(xiàn)呢?
于是他用手撥了一下額前的幾縷青發(fā),很是紳士地跟秋顏打招呼:“嘿!這位美女,看來我們的緣分真的是天注定的,才分開沒多久,這會又見面了?!?p> 葉素秋:“……”
龍校長:“……”
朱秋蓮:“……”
陸寶森:“……”
——怎么覺得這小子比我還狂呢,嘿嘿!
他手里的教鞭有點癢……
秋顏沒跟他廢話,直接指著童憶真的臉,聲音有些冷:“你打的?”
趙碧楓撥弄額前的青發(fā),順帶甩了下頭,得意道:“哥哥我厲害吧?”
葉素秋忍不住了,冷哼道:“哼!秋蓮老師、陸主任,你們可都聽到了吧?!?p> 朱秋蓮也氣了,咬牙切齒道:“趙碧楓同學,你不是承諾過不再打架的嗎?”
趙碧楓露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老師,你可得聽我解釋啊!”
陸寶森露著不懷好意的笑臉,揮了揮手中的教鞭:“你是應該解釋解釋!”
趙碧楓看著陸寶森這副模樣,心里莫名一慌,但很快還是挺起胸,把楊溪峰說的說了出來:“是他偷拿了楊溪峰的錢,我們本來不想讓他難堪,就沒當著其他同學的面把這事說出來。我們把他帶到實驗樓一樓的男洗手間,為的就只是跟他說清楚這事,再讓他把錢還我們,可誰能料到他不但不領情,反而還先動起手來要打楊溪峰。我在一旁看不順眼就出手教訓了他一頓,我這算是打抱不平吧?”
朱秋蓮聽完嘆了口氣,如釋重負:“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退學這么嚴重的事,你不可能明知故犯的。”
接著她又當著葉素秋的面,丟給了童憶真一個不屑的臉色,冷笑道:“葉老師,看來你終究還是太年輕了,這次就當做是一場歷練吧,你要知道,有些學生呢,他是會說謊的?!?p> 秋顏看著朱秋蓮的模樣,指著趙碧楓,冷冷道:“他也是學生,按你的說法,他也可能是在說謊?!?p> 朱秋蓮盯著秋顏,她發(fā)現(xiàn)她是越來越不喜歡這個長得跟個狐貍精似的的女生了。
龍校長對秋顏的態(tài)度也有些不滿。
陸寶森卻覺得奇怪,見著秋顏這樣沒禮貌,為什么霍梅郎這個監(jiān)護人不攔一攔呢?甚至他連一開始就沒開過口,像是在看戲……
不過眼下的事情還沒解決,他也沒多想。
他對著趙碧楓抬抬下巴,模樣說不出的拽:“說說證據(jù)?!?p> 趙碧楓看了楊溪峰一眼。
楊溪峰長得很清瘦,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那種好欺負的角色。
他平時都是以趙碧楓玩伴的身份出現(xiàn)在大家眼里。
他成績很好,在全級是前二十的存在。但是他有些內(nèi)斂,平時除了趙碧楓,很少跟其他人說話,所以導致他的存在感很低,低到此時大伙才注意到他。
他對上趙碧楓的眼光,會意,對著陸寶森恭敬道:“陸主任,他當時并未打到我,所以我沒受傷。”
陸寶森手中教鞭指向趙碧楓,嘴角微微上揚,有些邪:“這不能證明他沒有說謊。”
朱秋蓮有些看不慣了,好歹楊溪峰也是她班里的“好學生”,總不能任人欺負吧?
她冷冷道:“陸主任,難道要等他真被打了,那才能證明是某人做的嗎?”
陸寶森緩緩道:“就算是那樣也不行。”
朱秋蓮瞇著眼:“這又是為什么?”
秋顏翻了個白眼:“連我都能看出他們兩個明顯是一伙的,你這班主任難道看不出?”
他們當然是指趙碧楓和楊溪峰了。
趙碧楓此時面上雖沒表現(xiàn)得怎樣,可他那雙伸在褲兜里的手已握得老緊,青筋凸起。
他很惱火,惱火秋顏為什么總是幫著那個低賤的臭小子來拆自己的臺。
他在心里下了決心……
這事,沒完!
陸寶森右手的教鞭拍了拍左手,笑道:“沒錯!朱老師你千萬別告訴我你會不知道他們兩的關系?!?p> 朱秋蓮抱胸冷笑:“比起某人,我更相信自己帶的學生。”
葉素秋沉著臉:“他不也是你帶的。”
他,當然是指童憶真。
朱秋蓮冷笑:“他?呵呵!我可帶不起。”
葉素秋跺腳:“你……”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
誰知這時不愛開口的人開口了。
只見楊溪峰低著頭,諾諾道:“那個,陸主任,我的錢是今天早上被偷的,所以那錢應該還在他身上或者書包里?!?p> 陸寶森知道秋顏跟那小伙子認識,所以他下意識地看了秋顏一眼。
秋顏的嘴唇又動了……
——“不可能!”
陸寶森搖搖頭,笑道:“說吧,如果找到了,怎么證明那些錢是你的?!?p> 朱秋蓮覺得陸寶森有些不講理了,天下現(xiàn)金幾乎一樣,要怎么認?
于是她沉聲道:“陸主任,你這會不會有些強人所難了,現(xiàn)金豈是那么容易認的。再說了,就算那現(xiàn)金有些不一樣的地方,但溪峰同學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錢會被偷,所以他自然也不會去留意那些現(xiàn)金有什么不一樣之處。”
楊溪峰依舊低垂著頭,顯得有些委屈,諾諾道:“其實我現(xiàn)在都是用微信或者支付寶的,現(xiàn)金已經(jīng)不用了。之所以那兩張現(xiàn)金會一直存著,是因為上面的尾號是我爸爸媽媽的生日?!?p> 陸寶森挑了挑眉:“哦?說來聽聽,是多少?”
楊溪峰:“那是兩張一百塊的,尾號是0623和1213?!?p> 陸寶森點點頭,轉(zhuǎn)身看向童憶真,緩緩道:“同學,麻煩你配合下,讓我搜搜身?!?p> 秋顏忍不住又開口了:“我這局外人聽了這么久,怎么聽到的都是他們的說辭。”
她又向童憶真努了努嘴:“反倒是他,一聲不吭到現(xiàn)在,難道你們不應該聽聽他的意思?”
陸寶森聞言一愣,他倒確實忽略了這點。
因為他相信秋顏的話,所以他覺得在童憶真身上或書包里肯定是搜不出什么的。
既然都知道搜不出什么了,那還不如快些把這事解決。
所以他才忽略這“沒用”的一點。
這一點對陸寶森來說可能是沒用的,但對秋顏來說卻不一樣。
她會說出這點,只不過是因為她覺得他們那樣對童憶真不公平。
對!就是不公平。
陸寶森笑著開口:“那……這位同學你說兩句?”
童憶真欲言又止:“我……”
葉素秋早就不爽了,心里也幾乎氣得要命。
她氣朱秋蓮、氣楊溪峰、氣趙碧楓、更氣童憶真。
他明明被打了,可偏偏就不去找她幫忙。
他明明什么都沒跟她說,他們卻都以為他在對她撒謊告狀。
他明明都已經(jīng)被打成這樣了,他們還要顛倒黑白,把臟水往他身上潑。
他們明明都把話說成那樣了,可他卻偏偏還要無動于衷。
她此刻明明就已經(jīng)在他身邊了,可他卻依舊一句話也不辯解。
她忍無可忍,大怒道:“童憶真!你個大傻瓜,說??!我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