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動作快點!”
一棟高檔新式小區(qū)樓的樓梯間里,此時腳步聲混雜,仿佛有上百人一起在上下樓梯。
一位不到四十來歲的瘦小男子,正抱著自己的小女兒,死命的往下奔跑。
同他一起的,還有他的妻子,以及五位身穿黑色制式戰(zhàn)術(shù)套裝的士兵。
三十樓……
二十五樓……
就在這一行人下到第二十三層樓的時候,走在最前面的士兵往下面看了一眼,而后腳步一頓,猛然舉起右手一抬!
幾人伸出頭往下看去,只見下面能看見的角度里,盡是染血的手掌與臟亂的肩臂。
一種被同化后獨有的吼叫,匯聚在一起,演奏了一首末日下的協(xié)奏曲。
瘦小的男子頭部一擰,臉色難看的向上看去,然而上面的情形也差不了多遠。
被包圍了!
“這邊走!”
領(lǐng)頭的士兵看了兩眼,迅速下達了決斷,于是他一把捏著樓梯間的門把手,回頭看了幾個隊友一眼。
待到他們同時嚴肅的點頭,這領(lǐng)頭之人才猛地將門擰開,然后迅速向后退去。
只見!
門后的怪物早已準備好,等到這門一打開,十幾雙充滿怨念的黑色眼珠,迅速盯住了他們。怪物們大張著嘴,露出沾血的牙齒,揮舞著恐怖的手臂,一擁而上向他們抓來。
“砰砰砰砰……”
五位士兵驟然開火,槍口冒起的火光,將這陰暗的空間照的極為明亮。
“釘釘釘……”
彈殼落地的聲音,掩埋了怪物們的嘶吼,也掩蓋了小女孩充滿懼怕的尖叫。
眼看上下樓梯的怪物離他們越來越近,領(lǐng)頭之人大手一揮。
“走!”
一字落下,他一馬當先的先前走去。
然而,就在他剛剛越過這扇門的時候,他腳底下一個身穿睡衣,只剩上半截身軀的女子,驟然抬起脖子,向著他的腳踝咬去。
“?。。?!”
領(lǐng)頭之人慘叫一聲,趕緊掏出手槍,一槍斃掉了這個女子。
情況發(fā)生的實在太快,沒人能反應(yīng)得過來。
“不、不……”
“隊長……”
身后的士兵充滿絕望的聲音,響徹了這層整樓。
“瑪?shù)隆!鳖I(lǐng)頭之人看了自己的腳踝一眼,隨即腦袋發(fā)出一陣陣眩暈。
他頭盔下的臉色驟然變得極為蒼白,一瞬,他慘淡的笑了笑,抬起垂落的槍口,猛然頂在了自己的下顎上,不等誰人開口阻攔,他輕聲說道,“完成任務(wù)!”
“砰”的一聲,他的身軀后仰,但那微微閉上的雙眼,終究還是沒被黑色侵染。
“隊長?。。 ?p> 不知誰人充滿絕望的吼了一聲。
這一聲頓時激起了“眾怒”,上下兩端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密;那些嘶吼聲也就越來越近,越來越……
讓人惡心!
“走!”
瘦小的男子一手抱住自己的女兒,猛地彎腰撿起了隊長手的手槍,同時不忘對著幾人說道。
隨即,幾人壓下了悲憤的情緒,將這一家三口護在中間,迅速踏入了二十三樓。
“碰”的一聲,門被狠狠的關(guān)緊。
但是,區(qū)區(qū)數(shù)十秒后,這扇門開始發(fā)出了慘烈的呻吟。
“嘎吱……”
一條巨大的門縫被擠了出來,然后再也何不攏。
“嘎吱……”
“嘎吱……”
“轟!”
不過片刻的時間,大門猛地被頂開,走在最前面的怪物,鼻子神經(jīng)質(zhì)般的抽搐兩下,旋即脖頸一擰,將“視線”集中在那幾人的背影上,而后如惡狗撲食般沖了過去。
“關(guān)門!關(guān)門!頂??!”
一行人沖進了一個大門未關(guān)的房間,瘦小的男子將小女兒的頭,埋在自己并不寬厚的肩窩里,嘴里猛然叫道。
他的妻子見狀,趕緊用出吃奶的勁,將玄關(guān)的鞋架推倒。
四位士兵也合力,將客廳的實木飯桌抬起,用力的頂在了鞋架上。
“碰!”
外面充滿了壓迫的向里擠,然而這扇大門終究不是樓梯間的小門能夠比擬的,強硬的連點門縫都沒開合。
幾人見狀,輕輕松了口氣。
但是,就在這時!
一道紅色的血箭猛然沖到了天上,如雨點般落了下來,砸到幾人的頭上。
他們帶著驚恐的回過頭,只見一個士兵的后面,不知何時,竟然站了一位身材豐碩的大媽,它一口咬爛了那士兵的頸動脈,鮮紅的血液噴了眾人一臉。
“不?。?!不?。。 ?p> 另一位士兵見了,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嘶吼,趕緊沖了上去,拉開了大媽,抬起胸前的步槍一陣猛掃,直到打光了整個彈夾。
彈殼落地,硝煙彌漫,誰家的女孩在尖叫,誰人的母親哭泣著安慰,又是哪位父親的臉上,在痛苦下孕育出了堅毅。
一切的聲音都離這個士兵越來越遠,驀地,他鼓起巨大的勇氣回過頭。
只見那被咬過的士兵,眼見是活不了了,鮮血爆流,喉嚨里發(fā)出“嗬嗬”宛如破風(fēng)箱的聲音。
而另外兩個士兵,不知出于何種緣由,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將之擊斃,而是將之按在了地下。
就在被咬的士兵瘋狂掙扎的時候,他的頭盔掉落在地,他的面罩扯了下來,露出一張清秀的臉。
原來不是他。
是她。
開槍的士兵,看著自己的女友被同僚按倒在地,傷口處爆發(fā)出痛苦,讓她的神情開始扭曲。
但最關(guān)鍵的,是她的雙眼里,那黑暗開始彌漫。
殺了我。
曉豐,殺了我!
這士兵,分明從她的眼中讀出了某些話語。
于是,他神經(jīng)質(zhì)般的扯了扯嘴角,然后掏出手槍,瞄準,開槍。
“砰”的一聲。
場面陷入了沉寂,但下一刻,這位士兵將槍口頂在了太陽穴上,然后沉默的扣下了扳機。
不就是死嗎?
我陪你!
當?shù)诙晿岉懧涞?,這位士兵向前傾倒之時,輕輕的舉起了右手,而后,輕輕的覆蓋在了她的頭上。
似乎是因為在彌留之際,指尖傳回女友發(fā)絲的柔順,于是,這位士兵的臉色,竟然趨近于安詳。
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他只是跟隨她去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爸爸,我怕疼。”
懷里,女兒帶著壓抑的哭腔說道。
一句話,讓瘦弱的男子跪在地上,捂著臉,失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