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眼看就要過年了，我卻沒有那種興奮。這個時候，電話響起，是聞夏。
“大小姐，怎么想起我了？”
“你還知道是我啊？我tm還以為你把我電話號碼刪了?！边@冷嘲熱諷的，聽得我背脊發(fā)涼。
“...最近忙...”
“忙個屁啊，誰不知道你倆輪流上班。”
“真的忙...”
“你忙著窩在家里孵蛋？反正我不找你，你也不主動聯(lián)系我?！?p> “哎呀，聞大小姐今日率先垂范，小人實感榮幸?！?p> “我怎么聽著像是在翻你牌子？”
“哈哈哈，說吧，找我什么事？”
“晚上聚餐，就我們幾個?！?p> “都來嗎？”
“嗯，我都通知了?！?p> “敢情你是最后一個通知的我??？”
“你有什么資格嫌棄？我原本還不想給你打這個電話?！?p> -----------------
吃過午飯，坐在陽臺沙發(fā)上服侍毛小豆。狗很喜歡人的觸摸，不論大小，這點(diǎn)毋庸置疑。四腳朝天，放松緊惕地露著肚子，當(dāng)你雙手在它身上來回游走，它都會擺出一副享受的模樣，搭拉著耳朵，一雙晶瑩剔透會說話的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你，好像在說：不要停，我喜歡你摸我。
晚上再次見到聞夏，有了一種陌生的感覺，她索然無味地用吸管來回攪拌一杯抹茶星冰樂。
“其他人呢？”我問。
“還沒到，應(yīng)該快了?！彼ь^看了一眼，然后低頭繼續(xù)手里的動作。
眼前的聞夏，沉靜端莊，我有點(diǎn)移不開眼。
“我們認(rèn)識多久了？”她突然開口。
“15年，上次聚會好像就說過。”我生怕她注意到我在看她，馬上低頭沒有目的的劃動著手機(jī)屏幕。
“你認(rèn)為愛情重要，還是友情重要？”她將手里的飲料推到一邊，并不打算繼續(xù)喝下去。
“當(dāng)然是友情?！蔽也患偎妓鞯鼗卮稹?p> “真的這樣認(rèn)為？”
“嗯?！?p> “我對你來說重要嗎？”她又將那邊飲料拿回手里，繼續(xù)攪拌，可能有點(diǎn)手足無措，不敢看我。
“重要。”
“哈哈哈，可以問你要一張免死金牌嗎？”她突然爽朗的大笑起來，眼角沒有笑意，像是在故意掩蓋什么。
“什么意思？”
“無論我做錯了什么，原諒我一次?！彼諗科鹦θ荩砬橄喈?dāng)認(rèn)真嚴(yán)肅。
我感覺自己好像走進(jìn)了層層迷霧，摸不清她的意圖，“你到底怎么了？”我將椅子移動了一下，緊緊挨著她。
“你只需要答應(yīng)我，其他別問了?！蔽覐乃劾锟吹搅笋R琪琪眼里的那種渴望。
“無論你做了什么，你對我來說都很重要。但是既然已經(jīng)意識到是個錯誤，那為什么不立馬糾正過來？”
她點(diǎn)點(diǎn)頭，“不說了，他們來了。”
我將目光移向餐廳入口，果然看見張子晨他們，我又將椅子移回原位。
“你們倆在聊什么悄悄話？”肖雪坐下來就問。
“既然是悄悄話，那就不能告訴你了?！蔽艺f。
“是不能說，還是不想說？”張書瑤又插了一句。
“有區(qū)別嗎？”我說。
他們互相困惑地看了一眼對方，同時甩給我一個白眼，聞夏無可奈何地笑了。
“你最近怎樣？”我提起桌上的水壺，起身給坐在對面的張書瑤倒了一杯檸檬水，順便關(guān)心一下她。
“沒有。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祈禱一年就發(fā)一次工資就好了。年會上老板總是那么一句：大家辛苦了，今年提前放假。但是我們財務(wù)部總是要挨到大年三十才能休息。我告訴你們，自從做了財務(wù)，我就再也不想過年了。”說完，她雙手握住杯子，暖了暖手。
“你呢？”挨個摻完水，我坐下問身邊的張子晨。
“還不是之前那事，然后就是各種失竊，丟手機(jī)丟電動車的多了去了?！?p> “之前什么事？”肖雪問。
然后張子晨就又將我英雄化了一遍，說我空有一副赤誠之心，應(yīng)該和他一起在派出所做做流水線般的工作，就不會再那么熱心了。天天聽著轄區(qū)大爺大媽絮絮叨叨的不說，有時候還得自掏腰包給那些‘有事找民警’的人一些心理安慰。他說得眉飛色舞，我就在桌底下狠踩他，因為我注意到聞夏表情從聽到英雄救美開始就變得很難看了。
“你喜歡上袁小玥了？”聽完張子晨的敘述，肖雪語氣中浸透著不可置信。
我相信有一種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張子晨這番演講，刀砍得我鮮血長流。
“所以，你們在一起了？”聞夏遞過來一支煙，問我。
“嗯。“我點(diǎn)燃煙，吸了一口。
“所以呢？你不要聞夏了？”張書瑤這話說得，讓我相當(dāng)難堪。好像她能清楚的看見我和聞夏之間連著一根紅線，怎么剪都剪不斷。
“你就閉嘴吧，以后別拿我倆開玩笑了，特別是有袁小玥在的場合，別人聽見會不高興的。”聞夏說。
“那你呢，你還單身？”張書瑤問了我想問的問題。
“嗯，單身，一個人挺好?！?p> 如果她單身，那么我那天看見的男人又是誰？而且我清楚看見聞夏剛才說話的時候望了一眼張子晨，心里有個聲音告訴我，他倆肯定不對勁。
“行了，今天來聚會，又不是審犯人，要審誰明兒個到派出所找我?！睆堊映空f完招手將服務(wù)生喚了過來。
“倒是你，肖雪，我們很久沒見你老公了，你該不是喪夫了吧？”聞夏說。
“滾吧?！毙ぱ┱f話的時候又看了一眼張書瑤，心不在焉地接了一句，“他還舍不得死。”
好像大家都從這句話聽出一點(diǎn)端倪，都不再說話，各自玩著手機(jī)，直到服務(wù)員將一瓶白酒和一打啤酒放桌上。
“這么多？”我問。
“我沒有開車?！睆堊映窟呎f邊打開瓶蓋，將幾瓶酒放桌上，“你們選，一邊是共產(chǎn)黨，一邊是資本主義?！?p> “我是黨員，我喝豆奶?！睆垥幷f完捂了捂嘴。
“滾蛋，共產(chǎn)黨什么時候喝奶了？共產(chǎn)黨都喝白酒，性子烈。”張子晨懟了她一句，目光里流露出不滿。
“這還沒喝呢，你就開始裝醉了？”肖雪連忙給張書瑤杯子里灌上白酒。
“聞夏呢？喝什么？”張子晨問。
“我不能喝酒，我媽前幾天找高人給我算命，說我今年不能喝酒?！?p> 聞夏這句話說得面不改色，所有人都笑了。
“你怎么不讓你媽給你算算你什么時候結(jié)婚？”我正在吸煙，被肖雪一句話嗆到喉管發(fā)炎。
“你報復(fù)心太強(qiáng)了。”聞夏滅掉手里的煙，給自己倒上一杯啤酒，心悅誠服地白了肖雪一眼。
“女生就都喝啤酒吧，白酒算我倆的?！闭f著我把張書瑤面前的白酒拿了過來，將我手里的空杯子遞給她。
“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樣，越來越會憐香惜玉了。”
“張子晨，你特么是不是沒完沒了了？”我將酒杯重重的拍在桌上。
“是?！彼靡獾匾恍Γ豢跉夂裙饬吮锏陌拙?。
他臉上意猶未盡的表情，讓我厭煩透頂。聞夏毫不避嫌的看著他，那種似笑非笑的溫柔模樣，更是讓我心煩意亂。我知道這種情緒來得有點(diǎn)虛無縹緲，這種感覺就像身體里，理智的那部分被誰帶走了，只剩下蠻狠無理的靈魂在四處惹是生非，無理取鬧。
我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輕輕合上雙眼，只恨天花板上的吊燈太過明亮刺眼，我怎么都無法平穩(wěn)住呼吸。這次聚餐，我不是不想配合，我是不知道怎樣去配合。
“一會去酒吧嗎？”
張子晨推了我一下，我才慵懶的睜開雙眼?！笆裁?？”我說。
“我們問你，一會去酒吧嗎？”
“不去了，有點(diǎn)累?！?p> 他們互相看了一下，撇撇嘴，好像我又掃了他們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