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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足球經(jīng)理

第59章 收尾

非典型足球經(jīng)理 野馬29 4113 2020-11-15 21:06:17

  普源喘著粗氣和吳小雅四目相對,兩人沉默不語,因為已經(jīng)從彼此的眼神里讀懂了一切:繼續(xù),不要停,就快結(jié)束了。普源把腳下的陳伯扶起來,掏出繩子遞給吳小雅一根,把繩子穿過他的肩膀,穿過脖子以下,然后是手臂下,再穿過他的背。吳小雅照著把司機也捆了起來,普源最后收尾,把兩個人都綁得很緊。

  “我們就停在這里還是繞過這條街?”

  “就停在這,計劃不變?!?p>  吳小雅下車拿了她和陳伯的包,普源關(guān)上所有車窗,拿了自己準備的手杖,下了車。吳小雅把車鎖上了,把尸體留在原處。吳小雅走在前面,戴著手套拎著兩個包,普源半提起綁著繃帶的腿,拄著手杖走在后面??瓷先ゾ拖褚粋€女人在幫一個瘸子。他們進入了車站,普源讓吳小雅走在他后面,這樣如果發(fā)生什么事,他可以回頭和她說悄悄話。普源戴著眼鏡,帽子拉低,但不拉得太低。他的目光朝著地上,好像在看該往哪里放手杖。

  火車停在側(cè)線上,在車站的外側(cè)后方。普源快速數(shù)了一下車廂,是第三節(jié)。兩個列車長都站在那節(jié)車廂前,還有乘務(wù)員。除非他們動作快,否則在普源進入車廂前將有至少三個人會仔細打量他。就在這時,乘務(wù)員看到了普源,正要過來想幫忙。吳小雅上前一步,握著普源的手臂,笑著說:“他不喜歡有人幫他?!背藙?wù)員沒聽明白,臥鋪列車長聽懂了,沖著乘務(wù)員“嘿”了一聲。乘務(wù)員停了下來,然后他明白過來了。他們又都轉(zhuǎn)過身開始聊天了。普源順利上了車,吳小雅則原地不動把其中一個包遞給普源。當她看到普源開始穿過車廂往后走時,她也開始往后走,是在車外的地面上。

  這節(jié)車廂人少很安靜,又是夜間行車沒什么人在過道停留。普源進到了包廂,這是個雙人臥鋪包廂,本來此時這里坐著的應(yīng)該是陳伯和吳小雅。普源沒有片刻喘息,立刻解開外套,用穿在里面的棉質(zhì)襯衣擦拭著剛才拿包的部分,不讓自己和吳小雅的指紋留在上面又不能完全抹掉陳伯的指紋。他一邊擦一邊看手表,很快他做完這些,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裝,把包留在了臥鋪上,自己離開包廂敲了敲隔壁的門,然后向車廂連接處的觀望臺走去,身后傳來開門的聲音,普源沒有回頭。

  普源要找的標志是一塊廣告牌,離鐵軌大概200多米。當車開到了看得到這塊牌子的地方,普源把纏在腳上的“假石膏”撕開脫掉扔了出去,然后用手杖勾住車門把手,兩條腿逐一邁過護攔鐵鏈,他慢慢向車身外部移動,直到利用了手杖給予的最長距離,一只手抓住車身的凹槽部分,另一只手小心地把手杖從門把手上撤下來。此時已經(jīng)很接近目標地點了,普源就在高速行駛的列車邊上,風在耳邊呼呼地吹著,鐵軌樹叢從眼前匆匆劃過,普源的雙腿止不住打顫,他覺得自己辦不到了,殺人都做了但是跳火車卻怎么也不敢了。就在這時,手杖不小心從手里滑下去,碰到了鐵軌枕木,普源被這一嚇竟然失了神,下意識慌慌張張地從火車上跳了下去。

  沒有比夜晚的鐵軌更漆黑一片的了?;疖囷w駛向前,剛剛連翻帶滾的普源趴在地上,他感覺渾身刺痛頭昏眼花,腿上好像流了血正順著褲子流到鞋里。普源從火車的左側(cè)跳下,進入鐵軌之間的小道,所以從公路上不可能看到他。普源就等在原地,雙手雙膝著地,使勁看鐵軌另一邊有什么東西:那里有一條土路,通往遠處的幾座小工廠,周圍都是空著的停車場,沒有亮燈。吳小雅現(xiàn)在應(yīng)該到了,她是提早七分鐘離開的,火車開到這里用了六分鐘,從車站到這條土路開車要十一分鐘。這些都是普源提前計劃好的。普源待在那里不動,瞪著眼看有沒有車。他不知道趴在那里有多久了。他想?yún)切⊙趴赡苁亲采蟿e人的車了或者是被警察攔下來了或者是別的什么事。普源整個人好像軟了下來。

  這時,普源聽到聲音,是喘氣聲伴隨著腳步聲。腳步會先快一兩秒,然后停下。這就像身處一場噩夢之中,有什么怪異的東西跟在普源后面,不知道是什么但很恐怖。然后普源看到了,是她。陳伯起碼有一百多斤重,但是她把這個死人扛在背上,正踉踉蹌蹌穿過鐵軌。陳伯的頭垂在她的頭旁邊,手杖掛在衣服上。他們就像從恐怖電影里走出來一樣。

  普源跑過去抓住陳伯的腿幫吳小雅減輕一點重量。兩個人拉著死尸跑了幾步。吳小雅想要扔下他。

  “不是這條軌道,另一條!”

  最后他們把人抬到火車駛過的那條軌道,把他扔在上面。普源把繩子割斷裝進口袋,把陳伯的手杖放在離他一兩米的地方。

  “車呢?”

  “在那里。你看不到嗎?”

  普源一看,就在那條土路上。

  “這個好了,走吧,還有一個。”

  兩個人跑了過去,爬進車,司機躺在后排。普源啟動了車子,剛要掛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疼痛難忍,于是換吳小雅來開。

  “我指路,走吧,速度快點。我得去看看醫(yī)生,可能骨頭斷了?!?p>  “別以為就你自己受傷了,我的腳也疼的很,你試過高跟鞋在石子路上走嗎?還他媽背著一個上百斤的死人!”

  “你為什么要背他?為什么不讓我……”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我就在那里,我在等?!?p>  “那我怎么知道?難道我就干坐在那兒,和那兩個東西一起坐在車里?”

  “我想要看清你在哪里,我看不到?!?p>  “別煩我!讓我開車!”

  “操,我他媽差點摔死!你不過是腳疼!”

  “你死了對我來說,事情不是更簡單了嗎?”

  普源被這句話噎住了,吳小雅則像瘋子一樣咆哮,吼個不停,吼完死尸又吼普源,想到什么就吼什么。每過一會兒,普源也會吼一下。他們就在車里,像兩只動物一樣對吼,誰都停不下來,好像打了興奮劑一樣。吳小雅開到一塊地區(qū),車速已經(jīng)過了一百。

  普源不再說話了,他試圖緩和氣氛,不讓兩個人緊張過度,吳小雅也吼累了,她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在路上。到了一塊空地的時候,普源把繩子扔了出去。大概又過了一公里路,他把自己準備的手杖也扔了出去。經(jīng)過路邊下水溝的時候,他又把眼鏡扔了進去,接著又是衣服。兩個人終于開到目的地,郊外的一片野湖,這就是處理司機和車輛的地方。吳小雅曾經(jīng)質(zhì)疑普源為什么不把陳伯一起放在車里沉到湖底,普源回答說他不希望陳伯就那么憑空和司機一起失蹤,這樣很容易被理解為一起被殺,普源計劃制造陳伯跳車自殺的假象,同時讓司機消失,這樣即便自殺的事情掩蓋不過,人們也會把懷疑指向失蹤的司機身上。

  兩個人看著逐漸沉入湖里的車,從站著到蹲著最后直接躺在了地上,兩個人都好像虛脫一般,什么也不想說什么也不想做了,計劃中的一切就這樣結(jié)束了,他們此時距離市區(qū)幾十公里遠,沒有車,這么晚也只能約車明早來接,沒有任何交通工具可以回去。但是普源也想到了這些,就在這片野湖不遠,有一家農(nóng)場可以找個倉庫或者草垛湊合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再找車回去。

  黑暗中,普源和吳小雅在兩堆草垛中間對面而坐,四周寂靜無聲,晚風習習又有些冰涼,吳小雅環(huán)抱著雙膝,感覺喉嚨里好像有一條帶子在往下拉,然后一陣抽泣涌了出來。普源本來也很難過,看到吳小雅可憐的樣子,感覺悲從中來越來越難以自已,也有種想流淚的沖動,但是普源知道自己必須把持住,否則只會互相感染越哭越厲害。普源想勸,但是欲言又止了好幾次,他想要確保自己的嗓音聽起來沒帶著哭腔。普源想出一個愚蠢的主意,覺得如果唱首歌大概可以讓吳小雅轉(zhuǎn)移注意力。他開始唱《挪威的森林》,剛唱了兩句,吳小雅的抽泣就開始變成哀嚎了。

  不知過了多久,哭累的吳小雅加上一晚上大體力消耗終于困乏了,慢慢陷入了昏睡,她靠著普源,一只手緊握拳頭,一只手握著普源,指甲掐入了普源的手掌,精神疲憊又緊張,看起來十分難受。普源身上的疼痛越來越明顯,根本沒有睡意,他扶著吳小雅躺下來,因為他自己實在支撐不住了。他倒在草堆上,瞪著眼看著天上的星星,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每過一會兒,他就會發(fā)冷打顫。普源試著不去想,但是想法不知不覺地就會進來。那時他明白了自己做了什么:他殺了人,兩個。一切都崩潰了,眼淚也終于止不住了,普源咬著牙猙獰著五官不讓自己哭出聲。身邊的吳小雅嘴里嘟噥著什么,掐著普源的手,力氣時大時小,好像在夢里依然扛著死去的陳伯不停地走啊走啊。

  煎熬的一夜終于熬到了天亮,普源剛剛睡著了一會兒就被吳小雅叫醒,昨晚約的車已經(jīng)到了。普源一睜眼,疼痛感就傳遍每根神經(jīng),此時已經(jīng)難以動彈,在吳小雅的幫助下才勉強站起挪到了車里。趕來的司機問二人怎么這么狼狽,吳小雅說出來旅行被人騙了扔到了荒郊野外。三個人一同罵了根本不存在的騙子幾句,司機看二人疲憊不堪,也就不再多問了。終點是吳小雅的家,兩個人下了車吳小雅本想讓普源進門休息然后帶他去醫(yī)院,但是普源堅持先回去自己的公寓,于是又強忍疼痛挪到來時開的車那里,吳小雅提出開車送他也被拒絕了,普源說他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開,讓吳小雅趕緊回去整理一下自己,繼續(xù)如常去俱樂部工作,吳小雅沒辦法只能給了普源一張卡,看著他像個殘疾人一般離開了。

  普源沒有回到住所,而是直接去了私人醫(yī)院,他用吳小雅給的錢做了全套檢查,最后確診沒有骨折,但是身上多處外傷以及肌肉軟組織損傷,這也要恢復一段日子。下午普源在公寓里休息,文家三兄弟看到自己的經(jīng)紀人成了這個樣子都很詫異,不過普源沒有多說他們也就沒多問,只是圍坐在身邊端茶倒水聊閑天。普源也到希望他們在,這樣可以轉(zhuǎn)移注意力不至于胡思亂想做噩夢。晚飯后,普源受到吳小雅發(fā)來的信息,是一則轉(zhuǎn)發(fā)的新聞,標題就是:“華人商會主席疑似跳車自殺身亡”。普源沒敢點開,怕在文家兄弟面前露出古怪的表情,于是借口累了回到自己的房間,鎖好門,然后拿出手機點開了新聞。

  “昨天午夜前不久,陳萬峨(人稱陳伯)的尸體在XX以北約兩公里處的鐵軌上被發(fā)現(xiàn),頭部受傷。他是陳氏集團董事長,也是倫敦華人商會主席,唐人街的代表人物。陳先生昨晚早些時候乘坐北行列車,前往曼徹斯特參加私人聚會,據(jù)悉他隨后從列車上跳下。他最后被看見是在列車上的觀望臺,同車廂的乘客聽到有人敲門,開門之后發(fā)現(xiàn)陳先生走向車尾。警方指出他幾天前發(fā)生骨折,認為可能由于不習慣單腿行走從而導致他在觀望臺上失去平衡而墜車,同時不排除跳車自殺的可能性,目前據(jù)陳萬峨家人說他是坐車離開家的,但是司機目前不知去向。六十四歲的陳先生出生于中國浙江,經(jīng)營瓷器行業(yè),所生產(chǎn)產(chǎn)品出口到英國,逐漸成為中國商人海外開拓的先鋒之一,之后他活躍在倫敦地區(qū)。最近三年,他的陳氏集團成長迅速,在很多領(lǐng)域開拓了業(yè)務(wù),是英國和中國商業(yè)往來的代表人物之一。這次突然意外死亡,讓陳氏的商業(yè)帝國一時群龍無首,甚至讓股市也受到了巨大影響。接下來陳萬峨的死因真相還需要等待警方繼續(xù)調(diào)查,而陳氏家族則要為那數(shù)額巨大的家族產(chǎn)業(yè)大費腦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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