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高妙儀問“映月怎么了?”
映月開口,卻欲言又止。
身后的劉嬤嬤開口“公主殿下您快回去吧看看吧,廣陵王世子在宴上當(dāng)著圣上的面,造您的謠。”
高妙儀眉頭一皺,深覺此事沒那么簡單,不像是臨時起意,倒像是沖著她來,一計不成再生一計。馬上厲聲道“什么謠?”
映月開口憤恨道“那個沒臉皮的說,他與公主剛才在花園兩情相悅,私定終身,請圣上賜婚,這不是信口胡謅嗎?竟敢污蔑我們公主,我與嬤嬤聽說此事就趕緊尋殿下?!?p> 高妙儀心里咯噔一下,這種信口胡謅的招數(shù)也用上了?招招險惡,令人不齒。
她正好不在宴上,難免落人口實,她趕緊把高苑文給劉嬤嬤抱著,對映月說“走,去看看。”就算這種時候她依舊走的端莊,不見一絲慌亂,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急,絕不能給人可乘之機。
高妙儀回來的時候只覺得有無數(shù)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她,不見她神色有異,蓮步輕移,走的端莊華貴。
看著凝重安靜的眾人問了聲“這是怎么了?”
徐修容看見自己的兒子,連忙沖了過去,一把從劉嬤嬤身上把高苑文奪了過去,狠狠瞪著劉嬤嬤。
劉嬤嬤頭上出了些虛汗,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怎么。
高苑文還無知無覺,看見母妃便覺的開心一直叫著“介……”手還朝高妙儀的方向抓去,不過徐修容沒給他這個機會,直直抱著高苑文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百余人的宴會,寂靜無聲,眾人不敢言語只敢用眼神交流。
太宣皇帝開口“扶風(fēng)你剛才去哪了?可有遇到什么人?”
高妙儀看著跪在地上的一團東西,忍下些許不適“回父皇的話,兒去尋安兒了,是遇到了人。”
皇后鄭玉容開口“圣上此時還有待定奪,日后再議吧?!比硕嗫陔s,無論誰錯誰對都對高妙儀不利。
太宣皇帝神色凝重,眉頭緊蹙,顯然動怒。
高盛開了口,一邊左右手開工打著自己,聲音不清脆,顯然是沒用力“表妹我對不起你,本來與你說好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曉,可是你我二人惺惺相惜,我對你情難自控,這才請圣上做主?!?p> 高硯青聞言沒有控制好手中力度,把手中的麒麟紋的銀酒杯,捏扁了,臉上還是沒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陰鷙,不見一絲平日溫和的模樣。
高妙儀嗤笑一聲:“我不知道表哥在說些什么,我跟你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你何故在這宴上信口胡謅?”
“父皇,兒離席去尋安兒,未曾見過這位表哥,想必是認錯人了吧?”
太宣皇帝看向高妙儀身后的婢女,映月立即跪著回話“奴婢一直與公主待在一起,公主所言非虛,請圣上徹查。”
而劉嬤嬤抱著高苑文支支吾吾,不肯言語,最終劉嬤嬤開口“老奴抱著三殿下出恭,一路上不曾見到公主殿下,老奴不敢欺騙圣上?!?p> 高盛開口“表妹你為何要這么說?你給我的信物玉佩,還在我這,我怎么會說謊呢?”
高妙儀心里咯噔一下,不會是她隨手給安兒的那個玉佩吧?如此看來這個劉嬤嬤也是他們的人?怎么辦?
高妙儀手里攥著衣服袖子,腰間的玉佩沒了,實在顯眼,若真是被高盛拿了,她就真的解釋不清楚了,劉嬤嬤被策反,她把玉佩給安兒這件事眾人也很難相信,若說了,反而適得其反,若不說……
她今日名聲盡毀,怕是要便宜那個表哥,而父王因著今日賞月宴的緣故必定不會重罰于他,他們一家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廣陵王妃林薇兒開口“我瞧這個兩個孩子有眼緣,是極相配的,怪不得盛兒今天非要穿這身紫色的衣服,原來竟是心有靈犀?!?p> 今日她順?biāo)浦圩尭呤⑷⒘烁呙顑x,就仿佛吃了一粒定心丸,結(jié)此姻緣,雖官路不暢,可確保一家性命無憂,她必須賭一把。
皇后看了一眼林薇兒,林薇兒一頓,沒有接著往下說,她是個會瞧眼色的,皇后明顯不悅,心里又道那又怎樣,反正事已至此,她怎么有退路?
此情此景廣陵王畏畏縮縮的半句話也沒敢說,只干舉著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目光不時瞥向太宣皇帝,以觀察圣上對此事的態(tài)度,而自己從始至終都未置一言。
高妙儀氣的攥緊拳頭,看著身上的紫色宮裝深呼吸口氣,她發(fā)誓以后她再也不想看見這個顏色,母子二人心腸太壞,實在惹人厭惡,真想一箭射穿他們倆的腦子。
高盛還在隨身翻找著玉佩,心里滿是得意,這小表妹生的美,要是趁機娶了她,他是一點也不虧,值了。
高妙儀一肚子火氣,要是玉佩在對方手里,她怎么解釋的通?。
只能賭一把了“父皇,兒的玉佩剛才掉在后花園,未曾尋到,不曾作為信物送人。”
高鏡心打趣道“妙儀姐姐不用不好意思,畢竟這也是好事一樁,難道還要給你找個證人不成?”
高妙儀見高鏡心這時候說話倒是中氣十足,頓時覺得好笑,剛想開口,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yán)蕽櫟哪新暋扒闪耍谙戮褪枪鞯淖C人?!?p> 來人一襲白衣,緩步而來“臣郡公府左丘棠,拜見圣上,拜見皇后娘娘?!?p> 太宣皇帝端詳了一下左丘棠“起來吧,你且說說這到底怎么回事?”
“回圣上的話,臣在后花園遺失了一枚隨身的玉佩,一直沿路尋找,途經(jīng)花園假山恰好遇到公主殿下,得知公主正在尋三殿下,臣便與公主一起尋找三殿下,沒過一會,這位嬤嬤就帶著三殿下出現(xiàn)了,與公主說起世子的事情,公主便匆匆走了,在下不巧撿到了公主的玉佩?!?p> 左丘棠拿出一枚玉佩雙手呈上。
李內(nèi)監(jiān)把玉佩盛了上去,給太宣皇帝過目,其實不必細看,上好的羊脂白玉溫潤剔透,正面半月牙的形狀,反面只刻了扶風(fēng)二字,一眼就知道是誰的東西,正是高妙儀給高苑文玩的那一塊。
“找到了,玉佩在這?!备呤⒁渤噬嫌衽濉?p> 還沒等李內(nèi)監(jiān)拿去,就聽左丘棠就大喊一聲“哎呀,我的玉佩怎么在你這?”
高盛十分煩左丘棠這個人“你的玉佩?”
左丘棠用手拿起玉佩,語氣輕松“對啊,正是在下今天掉的那塊,你們看?!弊笄鹛陌延衽迮e了起來,也是羊脂白玉的料子,正面雕刻著海棠花,反面一個棠字,雕花和樣式都像女子的物件,可一個棠字足以證明這玉佩的主人。
高盛有些摸不著頭腦,看了劉嬤嬤一眼“怎么回事?”
左丘棠說“世子爺你莫不是也知道公主殿下遺失了玉佩,便在花園中正巧撿到了在下遺失的玉佩,以為是公主的,再接著自導(dǎo)自演污蔑公主?以便達到自己的目的?”
高盛眼見自己的心事被拆穿,頓覺惱怒“又是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這枚玉佩怎么會是你的,這明明……”他看了一眼劉嬤嬤,站起身指著劉嬤嬤“是你,你想聯(lián)合他害我?你個老刁奴。”
劉嬤嬤驚慌失措,連忙撇清責(zé)任“老奴冤枉,老奴什么都不知道?!毖垡娛虑閿÷?,她只好跟這群人撇清關(guān)系。
瞧見事情發(fā)展趨勢不對,林薇兒趕緊開口“盛兒快跪下,一定是酒喝多了腦子不清醒,這才胡言亂語,趕緊向圣上和公主賠罪?!?p> 高盛連忙跪下“圣上恕罪,娘娘恕罪,是我吃醉了酒,犯了癔癥,其實我今天根本沒有見到公主?!?p> 眾人這才心下了然,這出戲?qū)嵲谧玖樱绕涫窍信?,誰還不知道誰?都是當(dāng)家主母嫡出小姐,見此情景心中鄙夷的很。
鄭皇后笑笑“來人把劉嬤嬤拖出去行炮烙之刑看她招是不招?!苯袢詹灰藲⑸?,但她有的是法子對待不忠心的奴才。
劉嬤嬤急了拼命掙扎,大喊“是王妃,都是王妃讓我這么做的,她讓我把公主引出宴席,要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玉佩是公主給五殿下玩的,可能是路上掉了,讓左丘三郎撿了去。”她自然是知道林薇兒的計劃,玉佩也是她親手交給高盛的,不過這種時候她怎么能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