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所以這一養(yǎng)就是半年,歸西是不可能歸西的,裴元景提前過上了告老還鄉(xiāng)才能過上的生活。
一聲輕微的脆響傳來,加之周圍的替林秋霞高興的歡呼聲,想也不用想,林家小娘子射中了。
左丘棠輕搖折扇“輪到公主了,侯爺不過去看看嗎?”
裴元景抬頭看了看前面圍觀的人群“妙儀見我心生歡喜難免分心,左丘三郎不如替本候去看看?”
左丘棠面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心道這人果然還是那么令人討厭?!耙埠?,聽說雙方都出了彩頭,也不知這公主出的是什么彩頭?”
這時一位文質(zhì)彬彬的郎君插了話“林家小娘子出了把匕首掛飾,公主似乎是出了個墜子?!?p> 左丘棠收了扇子“是嗎?凌波兄,我們一起去瞧瞧?”
“好好,唐韻兄請。”
左丘棠作請之勢“一同去。”
未見裴元景面色有異,卻見他拿起箭簍,坐在席間,隨手擲出正中耳壺,不過裝箭的耳壺竟然開裂,碎片和箭散落了一地。
高妙儀自然不知道,她正把前面的酒杯想象成裴元景,左手持弓,右手勾弦,身端體直,兩臂舉起,用力有度,目視酒杯,寬大的袖子展開,身后繡著栩栩如生的仙鶴也張開翅膀,圣潔又美麗。
林霄云贊嘆地點了點頭“拈弓得法,架箭從容?!?p> 林秋霞輕哼一聲,不過是些花架子,她是最看不上高妙儀這種,仗著自己金貴,好似大家都要讓著她,她偏不。
高妙儀松手,箭出杯落。
左丘嫃歡呼一聲“好?!?p> 何軒逸往左丘嫃那邊看了一眼,而這位明媚靈動的女子也正在看他,瞧見對方正看著自己,左丘嫃趕緊收回視線,臉卻不免有些紅,那位郎君怎么一直看著我?
何軒逸也趕緊收回視線。
有人言“沒到點公主的箭術(shù)竟如此精妙?!?p> 林秋霞冷哼一聲“平局而已,公主接下來我們不如增加點難度?”
高妙儀拿著弓走了過去“你想如何?”
林秋霞開口“酒杯不動沒甚意思,不如讓酒杯晃動起來,我們接著比。”
高妙儀微微一笑,梨渦淺淺,語氣卻透著幾分桀驁“就依你。”還想在我的及笄禮出風(fēng)頭?門都沒有!
林霄云卻勸慰著“小妹你給我適可而止?!?p> 林秋霞自然沒有把林霄云的話放在心上“兄長,公主的墜子好看,我自然是要努努力的,況且你送我的小刀掛飾已經(jīng)作為彩頭,我可不會拱手相讓?!?p> 左丘棠揮起折扇“林小娘子性情直爽快人快語,一局賭約而已,懷遠兄就不要阻攔了?!?p> 左丘嫃不滿“林小娘子可不要太自信,我看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p> 何軒逸附和著“在下也是這么認為的?!?p> 左丘嫃贊賞地看了何軒逸一眼。
何軒逸沖左丘嫃一笑。
左丘嫃一愣,不經(jīng)意間仿佛有一抹暖陽闖進心房,她趕緊撇開頭,躲開對方的視線。
另一邊有人把懸掛著的酒杯推動起來,隨著酒杯左右擺動,林秋霞持箭拉弓,渾身透露出一股必贏的氣勢,周圍三三兩兩的人低聲說著話,聲音有些嘈雜,互相交流著不知道最后誰會贏。
“林小娘子我看你還是讓著點公主吧,不然若是這一會公主輸了,發(fā)起脾氣來,倒要叫我們難堪的?!?p> 林秋霞在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想著你們難堪關(guān)我什么事?不想我贏我偏要贏。
在酒杯回蕩的空隙里,林秋霞看準時機,一箭射出,只不過她心里一門心思想著要贏,這射箭的時機把握的并不十分準確,箭射的早了些,羽箭擦著酒杯的一角射在別處。
周圍眾人有些惋惜,林霄云卻覺得一點都不意外,她的這個妹妹內(nèi)心浮躁,尤其這晃動的靶子最是急躁不得。
繞是如此也算是不錯的成績,她把弓交給身旁的丫鬟,對著高妙儀說“公主該你了?!?p> 高妙儀別的不行,這玩出花樣她是最會的了,她從茗兒那里接過弓箭,拉弓搭箭,眼睛看著前面晃動的酒杯,在心里默默估算著位置。
在新一輪擺動開始之前,羽箭脫手而出,高妙儀心里卻捏了把汗,萬一這時有風(fēng)吹過,晃蕩的酒杯就會偏離原來的位置,偏偏怕什么來什么,一陣南風(fēng)吹過,原本的酒杯忽然就加大了搖晃的力度,高妙儀心里暗道不好。
眼見羽箭擦著杯子就要掠過,就在那一瞬,杯子忽然炸裂,碎片落地,快的令人猝不及防。
高妙儀內(nèi)心一陣竊喜看來連老天爺都在幫我,自然沒有看到人群之中的裴元景默默收回袖子的手。她對著林秋霞抱拳“林小娘子承讓了?!?p> 林秋霞自然心里不滿,卻又對高妙儀無可奈何“公主這是哪里的話,是秋霞技不如人,愿賭服輸?!?p> 林秋霞攥著手中的匕首,狠了狠心把它丟給了高妙儀身邊的茗兒,高妙儀笑著拿起匕首掛飾仔細端量,約摸五寸長的一把銀色鑲嵌藍寶石的小彎刀,很好看,高妙儀得了勝利品自然高興。
就在茗兒拿起墜子要給高妙儀戴上的時候,高妙儀正把玩著手里的勝利品,絲毫沒有注意到現(xiàn)在她面前的裴元景。
“公主如此闊綽大方,想必這墜子對公主來說輸了也是無關(guān)緊要的?!迸嵩澳樕仙袂榈?,語氣卻冰冷生硬。
高妙儀拿匕首掛飾的手一頓,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卻又因為這么多人在場她不好向裴元景解釋,只好悄悄對裴元景說“裴郎,借一步說話?!?p> 高妙儀拉著他的袖子,裴元景動也沒動,高妙儀才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高妙儀心里有些不耐煩,這人怎么如此小氣,拿這個做彩頭也不是我選的,再說了送我的東西不就是我的嗎?我想怎么樣那是我的事。
但一想到若是自己真這么說了,那么之前所演的戲,做的努力不都付之東流了嗎?只能耐著性子拉著裴元景的衣袖,小聲對他說“裴郎,你聽我解釋好不好?!?p> 裴元景站立在那,墨色鳳眼微挑,透著股子冷漠之情“公主就在這解釋吧?!?p> 高妙儀憋著股氣,他這是什么態(tài)度?真當本公主不要面子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