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先天之境
夜色如水，靜默潺潺。雖有浮云陣陣，卻難掩這夜的深邃，風(fēng)起時，樹木搖曳，風(fēng)歇時，蟲鳴陣陣。
最先選擇住處的是小妮子公主，由于上山匆忙，一干應(yīng)用之物沒有一件帶到山上。非但如此，還遇上了一個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的師兄?；厣碓俅蔚闪艘谎厶K陳以及朱玉，小妮子公主自顧自的朝院落最里面一間屋舍走了過去。
蘇陳的心里倒是沒有什么男尊女卑這種想法，但牛二不同。見小妮子自己先選了住處，牛二臉上一陣不悅，卻又不好說些什么，直至小妮子關(guān)上了門。牛二才轉(zhuǎn)身看向蘇陳，兩只大手搭在胸前，灰色的道服緊緊勒在身上。
“師兄?！?p> “……恩？”蘇陳楞了一下，不明白牛二所謂何意。
牛二也不廢話，直接把心里想的一股腦說了出來；“你救了牛二，這師兄俺認(rèn)，挑屋子理應(yīng)你先選，師妹一直和師兄做對，俺覺得不好。”
牛二的話說的很質(zhì)樸，也很實(shí)在。蘇陳認(rèn)真聽完，笑了笑；“這屋舍這么多，難不成還能空了？隨意挑選便是，不用顧忌師兄，等到有奇珍異寶的時候師兄再先挑。”
“好嘞，師兄，那牛二先去睡了，肚子里空空的，困乏的緊，先睡飽了再說?！?p> 牛二進(jìn)了院子，大概是隨意慣了，提著重劍的牛二直接推開了一間木屋的房門。隨著一聲重劍落地之響從木屋中傳出，牛二的房門關(guān)上了。
如此一來，院子外面就剩下蘇陳朱玉以及一個許墨了，楚國書生來回看了一眼身旁的二人，抬手對蘇陳行了一禮。
也是這時，另一邊提著大劍的許墨皺起了眉頭，鼻間哼了一聲，大步進(jìn)了院子。于院中掃了一圈，走進(jìn)了一間與牛二隔得最遠(yuǎn)的木屋。
對于許墨的行為，蘇陳只是笑了笑，懶散的舒展了一下身體，視線轉(zhuǎn)向身旁的白衣書生。
“怎么，你也不困？”
朱玉搖了搖頭；“非是不困，只是朱玉準(zhǔn)備與師兄請了安再去歇息?！?p> “請安？”
若是這話從牛二嘴里說出來，蘇陳總覺得無所謂的，但從朱玉口中講出，蘇陳一時間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起來。
見蘇陳臉上有一絲不解，朱玉收回了手，低聲道：“朱玉本是一介書生，能到得這正陽峰亦是師兄搭救之功。師父走的匆忙，朱玉只得與師兄請安了?！?p> 聽完了書生的話，蘇陳下意識的撓了撓頭，瞥了一眼天際的月亮，才又重新看向了書生方向：“師弟快睡吧，再啰嗦師兄可就要揍你了?！?p> “……那師兄你也早些休息?！?p> 直至朱玉也進(jìn)了木屋，蘇陳才抱著長劍坐到了地上，一邊回想著師父走之前說過的話，一邊數(shù)著天上的星星。
不知是不是天上的星星過多，又或者這靜夜過于愜意，沒過一會兒，蘇陳便倚著柵欄睡著了。
也就在蘇陳剛睡著沒多久，一陣?yán)滹L(fēng)忽然從院落中吹了出來。驟然的寒意讓蘇陳瞬間驚醒，下意識的搓了搓手，視線順勢瞥了一眼院落的方向。
這一看不要緊，著實(shí)把蘇陳給嚇了一跳。原因無他，只因那座住著楚國書生的木屋，此時屋外竟是多出了數(shù)道晶瑩至極的冰凌。
“凍上了？”
來不及多想，蘇陳直接從地面一躍而起，拖著長劍來到了木屋前，沒有理會木屋外面的冰凌，抬手便要推門。
可哪知推了幾下也不見門開，無奈蘇陳只得向后撤了幾步，攢足了力氣朝屋門撞了過去，只聽得一聲脆響，木屋的門直直的向里面倒了過去，砰地一聲，拍在了地上。
“書生快……”
原本蘇陳是想趕緊把書生叫醒，可當(dāng)他看清了木屋中的一切時又瞬間閉上了嘴巴。
他再一次的看到了那個白玉葫蘆，只不過不是在書生手上，而是在書生的正上空。
隨著白玉葫蘆的來回旋轉(zhuǎn)，一絲又一絲的寒氣從葫蘆口中流出。涌向了書生的鼻間，隨著朱玉的一呼一吸，寒氣又從口中噴了出來，于空中繞了一圈，飛回了白玉葫蘆中。
“這是仙術(shù)？”
一時間，蘇陳有些懵了。見書生不像是出了什么問題，蘇陳直接跳出了木屋，正準(zhǔn)備喘幾口氣，卻看到道長已是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門外。
沒有理會蘇陳的驚訝，道長先是抬起了手，蘇陳這才注意到，師父的手上正托著那個香爐。細(xì)看去，一縷青煙正慢慢從香爐里面飄出。
“師父，這是……”
“且隨我來?！?p> 雖然不明白師父要干什么，蘇陳還是十分聽話的跟在了道長身后，當(dāng)走到院落門口時，道長才又停下了腳步，隨手一甩，飛到了院落正中的位置。于地面轉(zhuǎn)了幾圈，青煙才又重新飄了出來。
見此情形，道長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雙手慢慢背在身后，看向了一臉不解的蘇陳。
“如果為師沒有猜錯，你一定以為明日晨時才是真正開始修行對不對？”
聽及師父問起，蘇陳楞了一下，細(xì)細(xì)的想了想師父這句話中的意思，慢慢抬起了頭：“難道不是嗎？”
道長輕輕搖頭；“當(dāng)然不是，其實(shí)早在你登上云臺那一刻，所謂的修行便已經(jīng)開始了。
看似師尊讓你們自行選擇，實(shí)則為了看你們的心性。這便是修行的第一步，名為定心。
其后于山路而上，看似是檢驗?zāi)銈兊囊懔?，但?shí)則是以這山間禁制打磨你們的元神，此為修行的第二步，名為聚神。
而后到的山頂，方可呼吸天地之靈氣，感日月之精華，這便是修行的第三步，名為凝氣。”
聽完了道長的陳述，蘇陳似乎明白了什么。歪著頭想了一會，問出了另一個問題：“那師弟他把自己凍起來這又叫什么？”
“非也，朱玉他并非是自行冰封。而實(shí)在是那白玉葫蘆中的靈陣感知到了朱玉的先天之境，提前開始了了這修行的第四步，淬體。”
定心，聚神，凝氣，淬體？
先天之境？
雖說從字面意思上蘇陳弄明白了先天之境的意思，但關(guān)于那些定心聚神一類的東西，蘇陳聽得可謂是一陣頭大。低念了一邊這些生澀難懂的詞語之后，蘇陳吸了一口氣。
“師父？那我現(xiàn)在到哪一步了？”
見蘇陳問起，道長不禁楞了一下，視線從院落重新轉(zhuǎn)到蘇陳的身上。
“若是按此來說，你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是修行的第五步，悟道。”
“哦？”聞聽師父回答，蘇陳不禁有些暗自驚訝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一根指頭一根指頭數(shù)了起來。
“一，二，三，四，五……師父，這么說我豈不是很厲害？”
道長搖了搖頭，一臉嫌棄看向蘇陳：
“非也，為師看你一路走來，心不定，神不聚，氣不存，若不是仗著氣運(yùn)得了機(jī)緣脫胎換骨，又怎么會到了這悟道之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