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世間竟有如此絕色的女子!”陸靈衍完全淪陷了,目中是掩不住的驚艷之色,“她是誰?”
傅月理見怪不怪,陸靈衍一向好色,早前舅舅便罵他好色沒了男兒志氣,他就用食色性也回復??稍S子苓絕不是他能沾染的,傅月理忍不住潑他涼水:“她是許神醫(yī)的女兒許子苓,性情古怪,你最好別對她有任何妄想?!?p> 陸靈衍不服氣,別人越是潑他涼水,他就越是要向?qū)Ψ阶C明他能行,“我偏偏看上她了?!?p> 傅月理冷了臉色,“她并非歡場女子,你若只是想一時玩樂,這是對她的不敬。盡早回去吧,如果讓我發(fā)現(xiàn)你拋下明月跑到藥廬來找許子苓,我是會翻臉無情的。”
陸靈衍知道他這個表弟的脾氣,說得出做得到,馬上換了臉,對著師明月笑得殷勤:“弟妹,我們走吧?!?p> 師明月在旁看完全程,忍俊不禁,這對兄弟的相處頗有意思。
回城中客棧時,官府的人一隊隊在城中各街巡邏,氣氛緊張。陸靈衍騎著馬在師明月的窗前慢吞吞地行著,無聊的開始同師明月說話:“我聽說昨晚還有人失蹤,是直接闖進屋去帶走的人。”
“這么囂張嗎,”師明月不覺訝異,這背后的人抓這么多人關在山洞里究竟是想做什么呢?最后又只死了個杜如禎,偏偏還死得那樣凄慘,可見真兇與杜如禎必定是有深仇大恨,否則不會下此狠手。她想既然這次秦錚在,以秦錚的頭腦應當也會從杜如禎的人際關系下手,她就不必擔心得太多了。
二人很快回了客棧,師明月繼續(xù)梳理著她所知道的上一世的事情。
去凌州看完傅月理的外祖父與外祖母后,她便要著手上一世的事了。照秦錚所說,上一世的第十年傅白珩在皇位斗爭中勝出,識破了傅月理裝瞎,并殺了他。時間對她來說還算寬裕,所以她一定要逐步擊破上一世的每個重要時間節(jié)點,現(xiàn)在她只恨上一世的自己被困在一方庭院里,對上京的了解完全只來自于霍秋文的書信。
如今是九月二十六,第一年的年底除夕夜,皇帝便為傅白珩定下了婚事,要他娶霍家的嫡長女霍秋文。師明月一定要在除夕夜前阻止這門婚事,只是如何阻止,她還需仔細籌劃一番。
她正寫著字,忽聽窗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師明月頓時渾身一冷,想起白日陸靈衍說的人在家里失蹤的事,心道自己不會正好碰上了吧?她正要大聲喊隔壁的陸靈衍,那窗戶便一下被推開了,一個人身手敏捷地進了窗戶。她看清了對方的模樣,懸著的心立刻放了下來,也不免暗道秦錚怎么這么喜歡夜探她的房間?
“你來有什么事?”
秦錚回身關好了窗,轉(zhuǎn)過身深深地看著師明月,“我想你了?!?p> 師明月:“……”她不懂,秦錚怎么是個這么喜歡自我陶醉的人,她都已經(jīng)把話跟他說得那樣明白了,他為什么還能表現(xiàn)的深情款款?
“罷了,我知道你現(xiàn)在也對我沒感情了?!鼻劐P有些失落。
“唐暖的事你聽說了吧?”
“聽說了,”他沒想到唐暖成為烏坦細作的緣由居然是被二皇子送給了赫連弈倬。
師明月好奇道:“其實我很好奇,唐暖是你的人,上一世你們還有子龍,這一世你怎么不去追求她呢?”
秦錚沒想到師明月居然會這樣諷刺他,把他當做什么人了?他嚴肅道:“你既然知道唐暖是烏坦的細作,還曾經(jīng)傷害過你,那我怎么可能會對她有任何感情,上一世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不要再提了?!?p> 師明月就等他這一句話:“是你說的不提,那也請你以后對我說話時注意你的言辭,我是傅月理的妻子,你不要再深更半夜闖進我的房間,這樣不合適?!?p> “……我知道了,”要秦錚接受現(xiàn)在明月已經(jīng)不是他妻子的事實,不難,可是他很痛苦,為什么上一世的他沒有好好珍惜?
“若你無事的話,請回吧。”師明月下了逐客令。
秦錚嘆了口氣:“我們當朋友也不行嗎?”
師明月對他微笑:“可以,但是深夜孤男寡女的不合適?!?p> 秦錚這輩子唯獨在師明月面前沒了面子,他已經(jīng)打算離開了,不經(jīng)意間一瞥卻看到了桌上師明月寫的事件錄,他心中微動:“你想扭轉(zhuǎn)上一世的歷史是嗎?”
師明月知他看到了桌上的紙,坦然道:“不錯?!?p> “可是憑你可以嗎?你應該還不知道,傅白珩有意讓我為他做事?!?p> “你會嗎?”
“我在考慮,但即使不需要我的幫助,傅白珩也不會輸?shù)?。”秦錚不是在騙師明月,因為這幾日同傅白珩一起行事,他發(fā)現(xiàn)傅白珩這人的心機深不可測,待人接物有條不紊,做事雷厲風行,有手段。
昨天一到泰州官府,傅白珩便命府尹杜如禎將案情相關的人全部請來,并派人逐個詢問再次記錄口供,又通宵看完了所有的口供。一早連休息都沒有,就立刻帶人出去。昨夜發(fā)生的那起人在家中失蹤的事,傅白珩就去了現(xiàn)場,居然還真讓他查出了些蛛絲馬跡。忙到方才,他才讓手下都去休息,秦錚也才有空來找?guī)熋髟隆?p> 秦錚心想上一世傅月理能贏過傅白珩,恐怕是因為他獨身一人,心境不同,做事孤注一擲。然而這一世他娶了明月,做事必定就要瞻前顧后,因此這一世傅白珩贏的牌面很大。
師明月冷冷道:“隨便你,上一世的事,你固然知道的比我多,可也不見得我會輸。”師明月這樣說不是夸張,而是她一直覺得自己并不比男子差,她哥哥讀的書,她也都讀過,只不過因為她不是男子,便不能參加科考。
她只是為女兒身所累,百年來定下的規(guī)矩,女子不能入仕,只能學些女紅,有條件再學些詩詞歌賦,總之不是為了提升自己,一切都是為了取悅男人。上一世她為了秦錚而熟讀兵書,希望能幫他分憂,秦錚卻說這不是女子該操心的,怕她無聊就打發(fā)她去監(jiān)工新州成立的織造局,織布制衣以供前線使用,說這才是女子該做的。她也確實在這上面做得很好,改良了技術,增大了成衣的產(chǎn)量。后來要不是身體敗了無奈離開,也許會做得更好。
秦錚不愿與師明月敵對,可是他也不愿幫傅月理,看著自己原本的妻子與他人琴瑟和諧,世上怎么會有這種事?他情愿自己沒有重生。
“我不會幫傅白珩,他很危險,你小心應對。”留下最后一句話,秦錚打開窗子離開。
師明月長長嘆了口氣,她何嘗愿意與秦錚針鋒相對,只希望以后她跟他都能放下,不過這大概是不可能的事,少見為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