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秦錚沒有再勸她,而是起身離去。
師明月在他走后,立刻寫信給傅月理,告訴他鑰匙已經(jīng)不在二蛇口中,不要與二蛇糾纏。她沒有說秦錚拿了鑰匙,因為一旦朝廷得知此事,秦錚可能就會沒命。送信的人快馬離開,想起傅月理已經(jīng)走了五天,師明月每日都在擔心,只希望他不要與二蛇正面沖突。
這晚她依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此時傅月理應(yīng)當收到她的信了吧?秦錚的想法和她的想法一樣肆意妄為,她想改變上一世傅月理的命運,秦錚也是。究竟人命中的定數(shù)能否改變?若不能,為何她卻可以重生,改變自己的命運?
她在腦中思索了很久很久,終于得出一個結(jié)論,命運的定數(shù)可以改變。人是活的,有思想,思想是奇妙的,沒有人可以預(yù)測,思想又決定行動,大大小小的行動便組成了人的一生,也就是一個人的命運。
因為她不愿意重復(fù)上一世的遭遇,所以拒絕逃婚,選擇嫁給傅月理,這一行動就改變了她的生活,影響了她的命運。
所以,她會繼續(xù)下去。
想通了這一點,師明月的心靜了下來,大腦此刻無比的清醒??稍谶@時房門被人推了開來。僅僅是從夜色下的黑影輪廓,她便認出了來人是誰,那竟是秦錚!
師明月驟然坐起了身,斥道:“秦錚你想干什么?!”
秦錚見她沒睡,眼中微微有些驚訝,身如閃電剎那到了她的面前,一指點在她胸口的穴道上。師明月即刻失去了意識,昏倒過去,而秦錚則取了她架子上所搭的衣服,將人直接扛在了背上。
再醒來,恢復(fù)意識后,師明月聞到了一股土腥味,她緩緩睜開眼睛,光線昏暗,她與地面接觸的手感知到了濕潤的泥土。這里是哪里,不言而喻。
“你!”她轉(zhuǎn)過頭瞪著秦錚,憤怒至極,他怎么能如此?
秦錚正拿著火折子研究銅門上的鎖孔,聞言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輕描淡寫道:“你醒了,那就起來吧,準備開門進去?!?p> “誰說我要跟你進去?你憑什么自作主張?”師明月怒極,站起來便想找離開的路。
秦錚卻不緊不慢地點燃了另一根火折子,遞給她,貼心道:“拿著吧,這樣你能看清?!?p> 師明月憤憤接過火折子,這一照,整個人都愣住了,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看守的侍衛(wèi),她匆忙去探最近一人的鼻息。感知到那人的呼吸后,她艱難地松了口氣。
“他們只是被我打暈了?!鼻劐P好心地解釋道。
師明月對他怒目而視:“你知道這是什么罪名嗎!你不想活了?!”
秦錚輕輕一笑:“你在擔心我嗎?!?p> 沒想到他此刻還能笑得出來說這種話,師明月被他氣得差點吐血。她只知道她不能繼續(xù)留在這里了,被人發(fā)現(xiàn),不但秦錚完了,她也完了。她拿著火折子想去找離開的路,卻發(fā)現(xiàn)要離開這個巨大的深坑,必須沿墻爬上繩梯。
她走到繩梯的邊緣,抬頭看了看上方,這個梯子并沒有與墻面固定,而是直接從上放下來的。她一手拿著火折子,便開始向上爬,爬了幾層梯子,整個繩梯就開始晃動,她只能動作輕微,力圖讓繩梯晃的不是那么厲害。
“別爬了,下來吧,我們開門進去?!鼻劐P在后面道。
師明月不理他,繼續(xù)向上爬。誰知秦錚看夠了,就走過來,突然兩三步踩著墻,就到了與師明月同等的高度,將她摟腰抱住,接著一氣呵成輕松落地。
“你干什么!你放開我!我不和你進去!”師明月推搡著對方,但秦錚畢竟習武多年,她的小打小鬧根本對他不起作用。他強行將她抱到了銅門前,才放她下來。
“進去,否則我就跟傅月理說說你我上一世的事?!鼻劐P抓著她的胳膊,眼中有抹慍色。如今她已經(jīng)這么抗拒他,而他所做的卻都是為了她。
師明月低頭一口重重咬在他手臂上,她都嘗到了血的味道,但秦錚還是不放手,似乎感覺不到痛一樣。
她只能松了口,嘴唇上還殘留有他的血,為他,也為上一世的自己感到可悲:“我從來沒想到你是這么差勁的人,你用這種話來威脅我?你以為傅月理和你是一樣的人?”
“你已經(jīng)移情別戀了嗎?”秦錚感到了恐慌。之前他以為她只是怨恨他上一世沒有給予她太多關(guān)愛,但心中還是對自己有情的,沒想到她說出這種話,那就代表傅月理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經(jīng)不是他能及得上的了。
師明月覺得可笑:“不錯,你也可以這么說,畢竟我曾經(jīng)喜歡過你,現(xiàn)在我喜歡傅月理,確實移情別戀了。”
秦錚于是更加明確心中的想法,目光灼灼盯著她,嘴角泛起一個古怪的笑容:“那你就更應(yīng)該進去看看了,因為上一世你我可以重生,大概就是傅月理的功勞?!?p> 師明月的表情不對了,“你在說什么?”
“你想知道,那就跟我進去?!鼻劐P故意不告訴她,從腰上取下所別的鑰匙,交給她。
師明月有些不知所措地接過鑰匙,秦錚是不是騙她?她的重生怎么會和傅月理有關(guān)?
“開門吧。”秦錚沉聲道。
二人同時將鑰匙插進了鎖孔內(nèi),轉(zhuǎn)動,隨著咔噠一聲,銅門緩緩打開。秦錚首先將師明月推到了自己的身后,他一手抓著她的手,一手拿著火折子走了進去。微弱的火光照亮了銅門后的情形,門口有兩臺燈盞,他用火折子點亮燈盞,里面便亮了起來。
駭人的一幕發(fā)生了,正前方的書案后竟坐著一個白衣僧人,那僧人面容與活人無異,只是閉著眼睛,叫人不知他究竟是死是活。
秦錚捏緊了師明月的手,走上前,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二人更加震驚地發(fā)現(xiàn)這個白衣僧人竟是活的!他胸前有微弱的起伏,臉上也可見到淡淡的血色。
他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他是賀雋?可是賀雋豈非是兩百多年前的人,怎能活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