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會有期……
青兒回過頭去,堅毅的眼神直視黑夜的前方,揚鞭揮下。
“駕!”
但見一縷若隱若現(xiàn)的青煙在黑夜里穿梭,如是茫然的方向中尋到的一點兒希望。
遙想起十八年前,青兒與靈兮的第一次見面,是她被賣進王公府的那一天,正是春雨季節(jié)。
那天雨下的很大!青兒光著腳丫,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衫,撐著一把已有三五個破洞的油紙傘站在前廳的庭院中。她的臉上臟兮兮的,小嘴唇被凍得發(fā)紫。
當靈兮被她娘親帶出來時,青兒見她一襲粉紅衣裙,墨黑般的長發(fā)挽著漂亮的頭花,兩根小辮子垂于胸前。胸前帶著一個長命鎖。她不笑的時候冷清絕艷,笑起來卻有兩個小酒窩,純真無邪。
“娘親,她是誰?”
靈兮拉了拉身旁那位美艷夫人的衣袖,指著青兒問道。
她娘親聞言,蹲下身來,溫柔的告訴她。
“這是剛剛被買進來的丫頭,娘親正要去給她拿換洗的衣裳,你要不要去問問她,愿不愿意跟你去?”
靈兮嗯了一聲,跑到她跟前。
“我叫靈兮,你叫什么名字?”
“青……青兒……”
青兒害羞的低下頭去,左手手指不安的拽著自己的衣角,擰成了個麻花狀。
“青兒?你愿意跟著我嗎?”
青兒頭一回地聽見有主子這么溫柔的對她講話,回想起自己之前在別的地主家受的欺負,她張了張嘴說了聲愿意,險些哭出來。
“那我?guī)闳Q衣服……”
靈兮好不嫌棄的去拉青兒的手,她的手黏糊糊的,摸上靈兮的小手時,細嫩的像豆腐一樣。
青兒緊張的想縮回自己的手,可是靈兮卻仍是牢牢的抓著。
兩人之間的小友誼就這么深深的扎根了,從此,兩人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耍,雖然靈兮待在府中的時間并不長,大多時候都是在馬場度過,但依然阻擋不了青兒無論風(fēng)雨都要去馬場看看靈兮,給她帶一些精致的點心。
七個月后
唐城上文府,古鹛川正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呤著,屋子里穩(wěn)婆站了好幾個,丫鬟們進進出出的忙上忙下,屋子外上文星塵正焦急萬分的走來走去。
除了上文星塵,還有白羽在場。
“唉,怎么還沒生出來?”
上文星塵此時就像個嘮嘮叨叨的老頭子一樣來回踱步,時不時的還往里面張望幾眼。
白羽斜躺在走廊處的欄桿上,右手拿著玉笛在自己的膝蓋上輕輕的拍打著。
“你別急,上文夫人定會母子平安的?!?p>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母子?我敢肯定是母女……”
白羽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上文星塵,略想了一下,手中的玉笛突然停止了拍打。
“要是生個女孩兒像你那可就糟了?!?p> 上文星塵聞言,舉起右掌作勢要打,白羽一個翻身落地,認真的說道:“你放心,不論男孩女孩都是漂漂亮亮的?!?p> 就在剛剛,屋子里的叫聲突然沒了,取而代之的是聲音嘹亮的哭聲!
上文星塵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激動的一巴掌拍到白羽的肩膀上大叫道:“生了生了!”
上文星塵趕緊跑進屋子里,只見穩(wěn)婆那些紛紛前來圍著上文星塵道喜。
“恭喜大少爺!夫人生了個大胖子!”
上文星塵眼懷笑意地沖到床邊,古鹛川虛弱的呼吸著,這孩子幾乎要掉她半條命,沒有血色的臉顯得蒼白無力。
“塵哥……”
上文星塵雙手溫柔的撫上她的臉蛋,輕聲道:“別說話,安心養(yǎng)著,這些日子我哪兒都不去,就這么陪著你。”
這時,穩(wěn)婆將嬰兒抱了過來,他在穩(wěn)婆的懷里動彈個不停,小手小腳胖乎乎的可愛極了。
上文星塵從穩(wěn)婆懷里接過孩子,他的小心翼翼讓他抱孩子的動作十分的笨拙,每一步都很慢很慢。
這模樣惹得古鹛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看你,你的手都快不是你自己的了?!?p> 上文星塵看著孩子的模樣,越看這個心里就越歡喜,孩子在他懷里的感覺簡直是觸及到了他內(nèi)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鹛川,你看他好奇怪,怎么還沒睜開眼睛?”
鹛川又氣又喜的嬌嗔道:“真傻,他才出生不到一天呢…”
上文星塵愛憐的撫摸著孩子,用他的鼻子輕輕的觸碰孩子的額頭,說道:“我上文星塵發(fā)誓,今生今世定用拼盡所有來護你們母子周全,我將會用我全部的愛去愛你們?!?p> 古鹛川那蒼白的臉上多了一抹紅暈,瞧著屋子里站著的那些人個個都是喜笑顏開,在那一刻,她覺得人世間的幸福莫過于此了吧?
“少爺和夫人真是恩愛!”
“對啊,咱們少爺和夫人那是鶼鰈情深!”
丫鬟們紛紛投以羨慕的目光來,屋子里一片溫情。
而在屋子外的白羽大概已經(jīng)知道了屋內(nèi)的情況,上文星塵一時半會兒應(yīng)該是無法出來。他悄悄的離開了這里。
他也曾想過自己與靈兮的婚禮,他想親手為她披上紅嫁衣,親手掀開她的紅蓋頭……
可是,靈兮……你到底在哪里?為什么我找遍了各地所有角落,你連一個印記都不曾留下……
走在人群中,白羽的眼前好像是出現(xiàn)了一些畫面,這些畫面是他與靈兮的點滴。
“姑娘可是要去祭臺?”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就沒什么理由談生死天涯?!蹦鞘撬麄兊谝淮畏珠_的時候。
“別怕!我來了!”那是他趕去救她的時候。
靈兮事務(wù)繁忙,每次他都會在門口靜靜的等著她歸來,見到她回來的那一刻,他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一滴雨珠突然打在他的額頭上,記憶突然被打斷,他理了理復(fù)雜的思緒走進了旁邊一家裁縫鋪。挑選了一些能送給嬰兒的禮物,他又折回了上文府。
上文星塵見到他回來了,急忙上前問道:“羽哥,你去哪里了?我正要找你替我想想給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