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實?線索
喬乇先生,這里到底是哪兒?
丁旦看著陌生的建筑、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光線,茫然無措的問。
“這是我的世界。”喬乇回答,他揮手打了一輛車,連忙把丁旦塞進去,自己也跟上,向司機報了自己家的地址?!拔乙呀?jīng)和你解釋了很多遍,你只要相信我就好。這是個好機會,趁現(xiàn)在薄先生還沒發(fā)現(xiàn),我們盡可能躲到一個他不知道的地方,再慢慢想辦法。”
“哦?你們口中的薄先生是那個五感病專家嗎?他現(xiàn)在可是我的偶像!”司機感興趣的說。
“不是的,姓薄的人何其多?不單只有一位薄先生?!眴特惫首麈?zhèn)定道,他可不想一開始就漏了陷。
“好吧,我太期待了,我還想找他簽個名呢!”
丁旦不知所措,喬乇安撫性的拍拍她的腦袋?!皼]事的,相信我。”
喬乇掏掏口袋,“師傅,能做個慈善嗎?”
刺啦——
出租車正好停在路邊等紅燈。司機面帶兇惡的下車打開后車門趕他們,“兩個小家伙,趕緊給我下去吧!沒錢還坐什么車?是在耍我嗎?”透過后視鏡看到喬乇一系列動作的司機了然,既然他們不認識薄先生,也別怪他不客氣。這里的規(guī)則就是如此,錢是前提,只有心情格外好時可能會發(fā)發(fā)善心想些別的前提。
“唉”。喬乇抓著兩個空空的口袋頗為郁悶的對丁旦說:“我應(yīng)該多考慮一步的,我去研究所的時候就是身無分文,媽媽也不覺得有什么必要?!?p> 丁旦眨巴著眼睛,疑惑的看著他,接著她“哇”地一口,吐了。食物殘渣混雜在一起,氣味和觀感都令人難以忍受。
丁旦指指自己的頭和嘴巴,示意自己很難受,相處了一段時間,他們已經(jīng)有了一些不用語言的默契。
“我看到了,我想你可能暈車了。大概是從未坐過車的緣故,畢竟你一直做的是腿車,還有能飛的耳朵翅膀。如果有機會,我也很想要試一試,不知道它們的速度比之摩托車有無差別。”喬乇扭頭看看四周,他們既沒有紙巾,又沒有水。而丁旦需要這些。
一個清潔工人推著垃圾車向他們走來,步履輕盈,面色安詳,是個老人。
“是你啊女孩兒,你怎么吐了?”老人路過丁旦時停下來,他連忙掏出一瓶干凈的水和紙巾,“來,擦擦嘴,再漱漱口?!?p> “啊,十分感謝。”喬乇高興的說,真是雪中送炭。
老人沖他們笑了笑,便拿出打掃工具,將地上一灘難以形容的雜物處理干凈,他的動作很是細致,似乎總是那么慢條斯理,卻又不惹人反感。
“我得承認,那天我說的是錯的,事實證明,五感病是不會傳染的。誰能想到會是熬夜造成的?女孩兒,記得以后可不要熬夜才是。”老人叮囑道,“但很多人不行,我的鄰居也不行。如果不熬夜,他們就會失去工作,這意味著也將失去收入,和得五感病死去相比,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沒有什么不同。我只希望有一天,有誰可以想到一個兩全的解決辦法。畢竟絕對而不留余地的事情,以我這么多年的經(jīng)驗和見識來看,是根本不存在的。”
喬乇聽的頭痛,他不發(fā)一言。他知道,也許老人見過女孩兒,但絕不是眼前這位。丁旦更是沉默,因為她沒有說話這個功能。
沒有得到回應(yīng),老人并無尷尬。他只是按照原來的軌跡繼續(xù)工作。實際上,無論發(fā)生多大的事情,人們最終還是會按照原來的軌跡前進的。
“有沒有好一點啊?”
丁旦點點頭。
“那我們快點趕路吧,就怕薄先生追出來。”喬乇擔(dān)憂的說。他們是背著薄先生偷偷跑出來的。當(dāng)看到那位老先生和他手中紙條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丁旦的腦袋沒有問題。他決定先回家取摩托車,在夜晚無人的時刻開著摩托車帶丁旦去尋找黑島。
丁旦點點頭。
給你添麻煩了喬乇先生。
“啊,這算什么。就是,我家挺遠的,恐怕我們要走很長時間。不過慶幸媽媽到下午才回家,不會被她發(fā)現(xiàn)。好在我?guī)Я髓€匙?!彼钢覆弊由蠏斓囊淮€匙說,其中就有他的摩托車鑰匙。
一路走來,喬乇才發(fā)現(xiàn),一些原本熟悉的商店,在此刻都已經(jīng)完全改頭換面了。陌生的再也找不到原來的痕跡。
一隊排成橫排的禮儀小姐從他們面前經(jīng)過,目標是對面一家“睡眠會所”,從門外遍地的炮紙和這個陣仗就能看出,是剛開業(yè)。
而在會所對面,是另一個全新的商店,推銷生物磁療枕等類似的床上用品,專為失眠的人打造。起名為“失眠克敵”。
喬乇抓住好奇的盯著對面禮儀小姐妝容的丁旦繼續(xù)往前走。
又是一隊禮儀小姐攔住了他們的路。她們的方向是一家大型商場,名字是——好眠先生。
商場外面已經(jīng)有絡(luò)繹不絕的顧客不斷涌入,其中一個入口處站著一名十分美麗穿大紅色旗袍的女人在盡力宣傳。
“……‘好眠先生’致力于為顧客打造全新服務(wù)。我們會引進所有有助睡眠的食物。安眠藥與鎮(zhèn)定劑之類固然能幫助我們解決一時的失眠問題,但對身體有害無利。我們致力于采取更加無害的方式幫所有顧客解決失眠問題。食物是個神奇的存在,它不但能維持我們的生命,還具有各種療養(yǎng)功能。本店聘請多位高級營養(yǎng)師與著名的瑜伽大師為大家提供有關(guān)睡眠的免費咨詢服務(wù),保證讓您在健康中擁有好眠,再不擔(dān)心五感病的隱患……”
喬乇先生,他們怎么會失眠呢?在以前的黑島,我們是絕對不會睡不著的,而且睡眠也不由我們控制。
“……是啊,因為睡眠的掌控權(quán)在我們這邊,你們太吃虧了。”喬乇有些愧疚的說,“不過現(xiàn)在我們的人也吃了苦頭。事情果然沒有絕對?!眴特毕肫鹎鍧嵐と说脑挕!坝猩喜庞邢拢凶蟛庞杏?,恐怕,是要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了。”
喬乇先生,您要進去看看嗎?
“不要,我們還是快點趕路,我能保證好好睡覺,不給他添麻煩?!?p> 給誰添麻煩喬乇先生?
給另一個自己。
“廢除夜班,要求人權(quán)!”
“廢除夜班,要求人權(quán)!”
“廢除夜班,要求人權(quán)!”
……
這次不再是禮儀小姐,而是一群工人打扮的中年人攔住了他們的路。他們手里舉著牌子在游行。算算人數(shù),足足有兩百人。
“國家只針對部分工作進行時間調(diào)整,而卻忽略我們這些生活在底層的工人!同而為人,為何要區(qū)別對待!”
“就是!”有行人附和道。
“你們不知道內(nèi)情。雖然有國家規(guī)定,但還是有公司不會遵守,大家都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只是不會讓外人發(fā)現(xiàn)罷了,他們會尋找隱蔽的地方加班,只為擊敗競爭對手!”
“廢除夜班,還我人權(quán)!”
……
“唉,這個游行毫無意義。有得到就有付出,這是個非常簡單的道理。他們可以換個工作,但總需要有人熬夜的。就像醫(yī)生們,也得采取值班制堅守在病房。”
喬乇為這些復(fù)雜的制度與做法感到疑惑,他認為自己恍惚看到了一座活火山,里面不僅有飛禽走獸,還有各類植物,千奇百怪,既存在競爭,又存在合作,卻又面臨一個共同困境。
“麻煩讓一讓!”喬乇拉著丁旦費力擠過去。因為他看到了薄先生。薄先生在一輛車上,好在他和丁旦及時躲到了他的盲點區(qū),暫時有驚無險的解除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
“真是慶幸”喬乇拍拍胸口心有余悸道。“再往前轉(zhuǎn)一個彎,就是我的地盤了。我知道很多條小路,以前我都是在那里練習(xí)騎摩托車的?!?p> “廢除夜班,還我人權(quán)!”他拉著丁旦躲過了一批工人游行隊伍,卻再一次遭遇了護士們的“襲擊”,其中一個喬乇熟悉的,就是他病房里的女護士。
女護士跟隨著一群白衣隊伍,手里高舉口號牌,反對口號喊得鏗鏘有力。丁旦和喬乇就是遭遇了她的“襲擊”。
“怎么是你們?”女護士驚訝道。她可是知道實情的。女孩子和男孩子此時應(yīng)該在五感病研究所,怎么跑到這里來了?她本來想多說幾句,但看著前面的隊伍在漸行漸遠,她連忙重整氣勢,揮著口號牌,揚聲道:“廢除夜班,還我人權(quán)!”她僅僅瞪視了一眼兩個孩子便緊跟著走了。雖然她是無辜遷怒,但誰讓他們都曾是她服務(wù)過的病人,而且昨夜值班就是要照料他們的緣故,他們初次醒來,總要留下一個人時刻觀察情況。這是上司的命令,她無法違抗。
喬乇先生,她好兇。和在醫(yī)院時一樣。
丁旦眼前浮現(xiàn)出自己被按在床上或地上打針的回憶,她甚至還被抽了血,都是那名女護士干的。
喬乇攤攤手,“沒辦法,她的情況我完全可以理解。她也是個受害者?!?p> “別動,你的頭流血了,你都沒感覺到疼嗎?”喬乇正準備蹲下來系鞋帶,卻看到乖乖蹲在一邊滿眼依賴望著他的丁旦,頭上的傷口流血了,透過繃帶渲染出嫣紅的痕跡。
他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伸手按了按,手指被印上少量紅色,“這樣下去可不行,我們得去醫(yī)院處理一下。”
丁旦連忙搖頭,她非常不情愿。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她不想再進去。她毫不懷疑,一旦進去,會遭受比頭部流血更殘酷的對待。別以為她不知道,她曾偷偷看到一個全身穿著奇怪衣服還把臉給遮住的人剖開昏睡之人的肚子,那個女護士還給他遞刀子!
喬乇當(dāng)然知道她的害怕。
他決定撒一點小謊,因為整個解釋起來太麻煩。重要的是,很大可能,即便解釋了她也聽不懂。就像他無數(shù)次說明并且表現(xiàn)出了他不是黑島那個人,但她依然固執(zhí)的認為他就是。
“我沒告訴你,這里有很多家醫(yī)院,不是所有醫(yī)院都像之前那個對待身體相當(dāng)粗暴。我會帶你去一個非常溫柔的醫(yī)院,你只要乖乖坐著,他們會小心幫你包扎傷口。難道你要置自己的身體于不顧?如你所說,你的信仰呢?”
丁旦被說的低下愧疚的頭顱,這反倒使喬乇對她感到抱歉,她太信任自己,說什么都信,簡直不要太好糊弄。
喬乇先生,我們走吧。
丁旦主動拉住喬乇的手,但她可對這里不熟悉,喬乇看著她局促不安的樣子,拉著她朝向另一個方向。但沒走幾步,他就想到自己身上并沒有帶錢。他露出為難而尷尬的表情。
和慕名而來前來吊唁老先生的各路人士寒暄到快要正午時分,薄先生才有空想起兩個孩子,他似乎一直沒看到他們出來。
他抬腳往大廳里走,一進門就被一團花瓣砸到臉上,一個小孩子樂呵呵的指著他拍手笑。他抹了一把臉,地上全都是花瓣。
“有看到兩個孩子嗎?一個女孩子,一個男孩子?!北∠壬鷨柎髲d里的人。但他們都是搖頭。
“有誰看到一個女孩子,頭上有傷,頭發(fā)都剃光了。”
“沒有。我們都沉浸在老先生去世的悲傷里?!?p> “有誰看到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和男孩子?”
“啊哈,哥哥,姐姐,他們走了”那個調(diào)皮的孩子叫著。
“噓!在這種場合不要大聲喧嘩!”孩子的家長找過來教育道,“收起你的笑容,我們該回家了”。接著家長對薄先生說:“我好像看到了,一個拘謹不安的小姑娘,后面跟著一個男孩兒。不過是在大概一個小時之前,他們和老先生說了些悄悄話,就出去了。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再出現(xiàn)。”
糟糕。他們?yōu)槭裁床缓妥约捍蚵曊泻??他們能去哪里呢?丁但可是有病在身的,她的精神更加不正常,被一個十三歲孩子帶走,不是瞎胡鬧嗎?
“謝謝告知?!北∠壬幌朐谑虑闆]有變的更糟糕之前找到他們,否則他沒法原諒自己,更不能給妻子一個交代。對于丁但掉舌頭這件事,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薄先生并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追,但令他更加頭疼的是,他的車在半路拋錨了。
“出租車——”
薄先生朝一輛空車招手,司機就是把丁旦和喬乇扔下車的人。
“???您是薄先生!是本人,是薄先生!”司機驚喜交加的說。
但薄先生現(xiàn)在并沒有被這熱情感染,他甚至不想多說一句。
“薄先生,我是您忠誠的粉絲,或許,能給我簽個名嗎?”
薄先生額頭的豎紋越加清晰深刻,“師傅,麻煩快點上路,我有急事,要找人?!?p> 司機連忙發(fā)動車子,“去哪兒薄先生?您要找什么人?”
“先往前開吧?!北∠壬妓髌?,報出男孩兒家的地址,那是他在病人資料里看到的,幸好因為時間剛過不久,他還記得。
“好的薄先生,在路上您能給我簽個名嗎?只要花費您幾秒鐘的時間,您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我說了,我急著找人,真的沒有一點兒心情!”薄先生隱忍著怒火道。即便他脾氣再好,遭遇了接二連三的事件,也忍不住要爆發(fā)了。
“啊”司機縮了縮脖子,透過后視鏡小心觀察薄先生的反應(yīng),扭捏著問道:“您,您要找什么人?方便說說嗎?也許我可能見過,因為不久前在同一地點,我接到兩個小客人,目的地也和您相同。但他們竟然都沒帶錢,還要我做慈善!現(xiàn)在的孩子真是無理取鬧?!彼緳C抱怨的說。
“他們長什么樣子?”薄先生捉住了司機話里的重點。
“這個嘛,女孩子頭上纏著繃帶,懷里抱著一個玻璃瓶,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東西,寶貝的跟什么似的。男——”
“你把他們放到哪兒了?我就在那兒下車!”薄先生蹭一下站起來,頭碰到車頂,卻根本沒心思管它。
“啊,原來他們口中的薄先生確實是您!您認識他們!天吶,我真是不該,不該把兩個孩子放在大街上就走,一點兒不考慮一下他們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難!薄先生,這樣的我您還愿意給我簽個名嗎?”司機不死心的說。
薄先生剛要拒絕,卻想到不管怎樣,司機算是幫了他的忙,他抓起司機遞來的紙筆,做了這幾天一直在做的事——快速簽名。
他并沒有找到熟悉的身影,反而遭遇了眾人游行事件。
丁媽媽也在這時打來電話,詢問他丁但的蹤跡。她一覺醒來,哄完嬰兒睡著后打算去看丁但,卻被告知被帶到五感病研究所的消息。
“這里有我看著,你不要擔(dān)心?!?p> “不,我怎么可能不擔(dān)心。她怎么樣?有沒有想起來什么?”
“沒有,沒有,不過她的情緒已經(jīng)平靜下來了,相信會慢慢好轉(zhuǎn)的?!?p> “不,我還是要見她一面。我一定得趕過去看她。無論如何我也會去,我會把孩子暫時交給護士看管,現(xiàn)在就出發(fā)。”
丁媽媽說完就掛斷電話,沒給薄先生勸告的機會。
“可我把她弄丟了!”薄先生自責(zé)的說。他知道丁媽媽聽不見,所有他才敢說出口。
“既然你一直不開口,我也不再追問。不過我還是要說,你今天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崩先苏f。他在路上遇到兩個一眼看上去就需要幫助的孩子,其中一個還是他喜歡的女孩子。他被那個男孩子要求幫忙,他的工作已經(jīng)完成了,樂意幫這個忙。但他一整天都沒見她講話,而且給他很陌生的感覺。
丁旦現(xiàn)在只記得一句話,那就是喬乇告訴她的:不管別人說什么,都不要開口。
護士為她處理好頭上的傷,喬乇認為那是擁擠的游行人群造成的。下次他要小心些,他第一次覺得丁旦一直掛在嘴邊的安全距離很有必要。
“謝謝您的幫助。”喬乇感激的說。如果不是老人,他們不可能安心在這里處理傷口。
“我很樂意幫這個忙。你們趕快回家吧,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傷,竟然那么嚴重?!?p> 他確實要回家,打算繼續(xù)原來的計劃,回家?guī)ё阗Y本,和從車庫取出摩托車,至于去哪兒找黑島,那是下一步的事情。
可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等不到下一步了。因為他看到了薄先生,他們正好迎面走來,想躲也來不及。況且他還帶著受傷的丁旦。
“你是叫喬乇對吧?為什么帶走丁但?你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的是嗎?你不要看她這樣就唆使她逃走,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薄先生一上來就質(zhì)問,他的怒火一直都在。誰說脾氣好的人就不會生氣?
喬乇像個做壞事被抓包的孩子,他含糊不清的問:“您,您怎么找到我們的?”他為了避免和熟人偶遇,特地選了一個離四象醫(yī)院很遠的醫(yī)院。
薄先生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是游行隊伍中的一名女護士告訴他的,以他的簽名為代價。她聲稱看到自己的女兒頭部的創(chuàng)口需要處理,她和叫喬乇的人在一起。
“快點回去,如果你不想在研究院,大可以通知你的媽媽接你回家。至于丁旦,請你以后離她遠點,她現(xiàn)在根本經(jīng)不起折騰!”
薄先生拉住丁旦走。喬乇不得不跟在后面。丁旦不斷掙扎著看喬乇,她正要寫點什么,喬乇仿佛知道她的意圖,沖她搖頭。
“聽話,你媽媽要來看你。她還不知道你的情況,也不知道……唉,你這個可憐的孩子?!闭f到這薄先生又用嚇人的目光看喬乇,充滿責(zé)備與不滿。就因為他的原因,讓自己浪費了很長時間,本來他是要和自己的妻子與小女兒一起度過的。從她出生到現(xiàn)在,他陪伴的次數(shù),用一只手也數(shù)的過來。
薄先生比誰都著急,他不能再讓丁媽媽為更多事情憂心,她最近已經(jīng)被折騰的不行了。好在一切還來得及,他趕在丁媽媽來到之前將丁旦與喬乇接回來。
丁媽媽來的時候,丁旦和喬乇在安靜的用餐。
她是坐著一把輪椅過來的。當(dāng)她想要擁抱女兒的時候,丁旦端著食物躲開了。這一幕讓丁媽媽看到了丁但的影子,雖然沒有這時候夸張,她一向連拒絕也帶有體貼。
“丁但,你一定要好起來?!倍寢屝χㄑ蹨I,她從輪椅上拿出一根竹笛給丁旦,“我怕你在這里無聊,就給你重新買了一根。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之前你有一個老先生送你的竹笛,但不知道為什么,它不見了,我讓你爸爸去找,他也沒找到。還有你的那塊兒石頭,它也不見了。等你清醒后,肯定會很失望的。你一向跟它們形影不離?!?p> 不管丁媽媽說什么,丁旦也聽不下去,她只專注于食物,沒有巡邏人提醒科學(xué)飯點,無法看到月亮計算時間已經(jīng)讓她郁悶不已了,她不會再怠慢用餐時間。既然喬乇先生選擇在這個時間用餐,那她只要照做就好,在她看來,黑島沒有誰比他更加熟悉與了解身體的了。
丁媽媽的竹笛最后還是被薄先生接住,因為丁旦根本不往這里看一眼,連他都有點看不下去,丁媽媽的神情太憔悴。但他們又有什么理由責(zé)怪丁但呢?她才是最無辜的一個。
“丁但,都怪媽媽,如果我不鬧著跟你和老先生一起去看日全食,恐怕一切都會好好的。你不會這樣,老先生也不會離開我們。都怪我?!倍寢寭u著輪椅離開。
喬乇聽出了蹊蹺來。
“你來這兒的時候,在那之前發(fā)生了什么?”
我聽到了您的簫聲。后來,我似乎看到了一片黑暗,但很快,就見黑暗中出現(xiàn)一輪紅色的月亮。
“那是日全食!發(fā)生的時機太巧合,你很可能是在日全食的時刻來的。我們可以從這里著手,說不定真能找到黑島的入口。”
全靠您了喬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