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們可以好好談?wù)劇!痹诨鸢央x呆鵝距離只剩一厘米時候,呆鵝突然一本正經(jīng)說道,再無之前的胡攪蠻纏。
“我叫吳迪,來自加拿大的伐木工,被詛咒漩渦帶來這里,你怎么稱呼,伙計?”
“威爾遜,英國人?!蓖栠d淡淡作答,絲毫不放松戒備,此時威爾遜努力回憶旅行筆記里的記載,對于幸存者中吳迪的名字略有印象。
“真是個冷淡謹(jǐn)慎又好運的小伙?!眳堑蟽?nèi)心評價,“要是當(dāng)時變身成巨鹿或海貍,就換是我來審問他了。”
“真是幸會幸會,我覺得我們可以換種方式開誠布公,你這樣一直舉著火把,胳膊也酸脹是不是?”吳迪循循誘導(dǎo)。
威爾遜卻不為所動,甚至火把更近一步,對于這個明顯了解這個世界,而又毫無傷害的呆鵝,他需要更多信息判斷事實真?zhèn)巍?p> “伙計,別沖動,有話好說,至少讓我解除變身,變成人類,坐下來好好談?!眳堑弦活^冷汗,生怕遇到一個油鹽不進(jìn)的悶頭青。
聽聞對方是人類,威爾遜終于松口氣,他記得幸存者中的確有一位擅長變身的人。是人還有得交流,否則,面對一個有智慧的異種生物,再怎么能交流,也夠驚世駭俗,謹(jǐn)慎千萬倍都不為過。
威爾遜點了點頭,為呆鵝釋放倒吊的繩套。
“來點吃的,都快餓死了,你放心,我不會反抗?!币唤獬兩?,吳迪就厚著臉皮,詢要食物,他攜帶的肉干在連續(xù)變身時已經(jīng)消耗殆盡。
“給,只有這些?!蓖栠d用長矛將一包樹葉裹著的漿果推了過去,另一只手緊緊抓牢手杖。雖說同為人類,威爾遜還是懷抱十二分謹(jǐn)慎,細(xì)細(xì)打量眼前這個怪異的人類。棕密顯眼的頭發(fā),亂糟糟打結(jié),寬額一字眉,豆眼大鼻子,下巴完全隱藏在一幅濃密的棕色胡子,身材魁梧,比威爾遜細(xì)瘦身材壯實許多。
吳迪對于威爾遜的戒備不以為意?!安恍迈r了,”吳迪接過有些焉黃的漿果,“告訴你個秘訣,這些漿果燒烤起來,風(fēng)味更佳?!?p> 吳迪撿起兩根細(xì)枝,捏住一端,夾住中指,兩棍間隔小隙,正好容下漿果而不漏,一顆顆渾圓漿果排擺其上,送至火焰輕燎,翻轉(zhuǎn),再過一遍火,待緊繃的果皮稍稍開裂,吳迪掏出一個小罐,從中輕輕捏了一點點粉狀小晶體,細(xì)細(xì)挨個灑勻,很快,晶體融入漿果中,再熟熱一會兒,吳迪將一排熱騰騰的漿果遞到威爾遜面前,高挑眉毛:“嘗嘗?!?p> 威爾遜將信將疑拿起一顆,只見果皮微卷,很輕易能撕下大片,晶瑩的果肉冒著熱騰騰的蒸汽,外層的汁液已經(jīng)烘干,此時一點不沾手。剝掉所有外皮,小巧的果肉一口吞下,酸酸甜甜的漿果汁尚未爆開,先有一股淡淡的咸味在舌尖上輕輕綻放,隨之而來的酸甜猶如經(jīng)過提鮮,讓味蕾回味無窮,齒頰生香。一點沒有快變質(zhì)漿果的腥腐惡心感。
嘴里快淡出鳥味的威爾遜初一接觸如此美味,便欲罷不絕。
“是鹽,我在漿果里放了鹽。”
看著一臉迷惑的威爾遜,吳迪得意洋洋的宣布。
這是很簡單的效果,就像吃菠蘿前都會浸鹽水一樣,讓甜味更濃重。尤其在這荒涼野地,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小小的一次共餐,稍微減少了兩人間的陌生隔閡。
“想不到你竟然會有保存火種的手段?!眳堑狭w慕的望著威爾遜之前用的火折子。
“你不會生火?”威爾遜大吃一驚,沒有火,幾乎意味著無法在夜晚抵抗暗影襲擊。
“不會,我們偶爾也能取到火,大部分都是自然野火,產(chǎn)生于雷劈和高溫自燃,但是我們很難保留下來,經(jīng)常一不留聲就被狂風(fēng)吹滅或大雨澆滅,甚至?xí)缓谝雇底?。你?yīng)該見識過那種詭異的黑手吧。”吳迪三兩口就吞下一串漿果,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威爾遜點點頭,那是第一晚作惡的掐火手,偷偷摸摸,鬼鬼祟祟,防不勝防。但又極度怕人,一旦遇到受到驅(qū)趕,便消失在黑暗中。讓人在夜晚不得安寧,無法入眠。
“你提到我們,這附近還有其他人類?沒有火,你們是怎么熬過夜晚的?”威爾遜快速理解吳迪的話,從中加以整理,也許這里附近就是幸存者營地,這對他這些天孤苦無眠的經(jīng)歷來說,簡直是個大好消息。
“不,這附近已經(jīng)沒有其他人。”吳迪失落搖搖頭?!耙郧斑@有個幸存者營地,后來發(fā)生了爭執(zhí),大家就各自謀生,后來大部分人都了無音訊,只有寥寥幾人還在茍活互通有無。”
在旅行筆記本中只是提到過筆記本主人暫時離開了營地,但營地分崩離析的事,并無記載。威爾遜很想知道當(dāng)初發(fā)生什么,讓殘存的人類分道揚(yáng)鑣,然而吳迪已經(jīng)開始喋喋不休,不給插話機(jī)會。
“至于我為什么能在黑暗中生存,因為受到了詛咒,我能通過吃這里的一種怪物肉而變身成怪物,而這里的怪物都有夜視能力,因禍得福,這能讓我不被黑夜傷害。就像你之前見到的巨鹿和飛鵝。”
“來到這的人都受到詛咒,或多或少產(chǎn)生變異,并擁有一些特殊能力,你呢?你的變異能力是什么?”吳迪好奇的瞅著威爾遜。
“詛咒,變異,筆記本中也屢次提到這些詞?!蓖栠d一邊聽著吳迪的話一邊結(jié)合筆記本分析。
“我沒有被詛咒,也沒有特殊能力”威爾遜坦誠的講,如果硬說跟原世界生活有什么不同的話,就是多了滿腦子的新知識和滿面的絡(luò)腮胡。
“你難道不是通過詛咒漩渦來這?”這次終于輪到吳迪震驚了。
威爾遜不知道吳迪口中的詛咒漩渦是什么,也不清楚吳迪為什么震驚。就大略講述了自己遭遇的經(jīng)歷。
這一頓交流,到時讓雙方震驚不已,雙方互通信息,竟然都是聞所未聞的消息。
“這么說,你是被一個機(jī)器裝置傳送過來的?”吳迪震驚不已,一把抓住威爾遜肩膀,“而且你還能再次制造出來,研究出回到原本世界的方法?”
“當(dāng)然?!蓖栠d看著滿臉期待的吳迪,不忍心說出不,至少目前他需要更多的人來幫助自己完成塔門的制造,至于能否依靠塔門裝置傳送回原世界,這對于威爾遜來說,也是生存下去的支撐。如果自己就開始否決,威爾遜可能先一步瘋狂崩潰。
吳迪瞬間精神奕奕,兩眼放光,不一會明亮的雙眼又暗淡下來,仿佛回憶起一些悲傷的事,找了個干凈地方坐下來開始講述自己的經(jīng)歷。
吳迪,原本是加拿大日復(fù)一日辛勤工作的伐木工,這種單調(diào)而平凡的生活,令向往冒險生活的他漸漸覺得乏味。他一遍遍對自己說:“等砍完這片樹林,我將開始新的生活,受夠了這孤單一人?!?p> 樹林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何其大也,吳迪根本完不成心愿。
“至少不要讓我如此孤單!”吳迪放棄了原來的目標(biāo),卻又及其不甘怒吼,一甩斧頭劈裂一棵碗粗的樹干,樹干吱扭扭的從中間一分為二。
吳迪詫異的看著眼前的詭異情況,“我的斧頭什么時候如此鋒利?”正要去撿起斧頭檢查,右手觸碰到斧頭瞬間,黑背白刃的鐵斧,像是粘上吳迪手一樣,怎么也甩不掉,不僅如此,吳迪感受到自身的鮮血猶如被斧頭吸走。
“啊……”痛苦的吳迪一下子雙膝跪地,右手依舊緊握斧頭,有些虛脫的吳迪不受控制的握著斧頭對著天空三拜,隱隱約約聽到一些低沉的囈語,“這只鐵斧吸食鮮血化形,名為露西,從此與你血肉相親,你們將從此不離不棄?!比缓髤堑匣杷肋^去。
一覺醒來,吳迪只見右手依舊緊握著鐵斧。只是此時鐵斧已經(jīng)整體通紅,只有斧刃出一片雪白。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與鐵斧心意相通,一聲嬌憨從斧頭上響起,直接撩撥著吳迪心弦。
吳迪感受到一陣酥麻電擊,甚至毫毛倒立。
“鬼,鬼??!”吳迪一把甩掉斧頭。
“鬼你的頭啊,我是你老婆!”露西斧生氣至極,空中一個急轉(zhuǎn),直直向吳迪旋轉(zhuǎn)而來。
“后來怎么樣了?”威爾遜正聽到精彩處,吳迪突然停頓下來。
“下次再聊……”吳迪從背后掏出一把鮮紅的斧頭,斧面有一些明顯的裂紋,似乎就是他提到的露西。吳迪雙持而立,目視遠(yuǎn)方,如臨大敵,而遠(yuǎn)方則有虛幻東西影影綽綽,向此處緊逼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