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遜沖到吳迪身后,掏出長矛,從其身側(cè)縫隙一頓長矛突刺,將吳迪身前瘋狂撕咬的獵狗一一戳傷,于是,趁著惡犬吃痛哀嚎之際,連忙把吳迪拽離到身后,吳迪吃痛倒地不起,自己替補到原位置。一柄長矛左右橫掃,倒是揮出了一絲戰(zhàn)場大將的豪氣,獵狗竟一時靠近不得,門前清出一片空白。
看似威風(fēng)凜凜,大有長槍在手,睥睨蒼生的英雄氣概,但威爾遜內(nèi)心卻是苦澀連連,現(xiàn)剛才不過是一時逞強迸發(fā)的勇氣,僅僅這一頓橫掃千軍之勢,已經(jīng)讓他雙臂開始脹痛不已,虎口滋裂,甚至控制不住的開始顫抖,連握住長矛都需要萬分用力,防止滑膩的血液讓長矛脫落。
這種瞬間的亢奮爆發(fā),絕不可能持續(xù)長久,吳迪這么強壯尚且被撕咬的鮮血淋漓,自己更不可能守住,妄談?chuàng)敉??;钕氯ナ切拍?,但實力和現(xiàn)實就是另一回事。
威爾遜一直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不為世俗所接納的瘋狂科學(xué)家,在最后被迫搬進森林里后,他幾乎已經(jīng)與世隔絕,一心扎進自己的實驗,他是孤獨的,也是渴望被認(rèn)可的,所以即使對收音機的禁忌知識有所忌憚,但也還是一如既往的進行實驗。人本身就是復(fù)雜的,越是失去什么,也就越渴望什么,越是得到,也就越不愿失去。同伴,認(rèn)可,威爾遜從沒覺得這些詞匯離自己這么近,這么觸手可及的同時也是那么容易破碎,眼前的獵狗正在一點點要撕毀他的希冀,他的珍視,他的依靠……
“不允許,我決不允許!”威爾遜雙眼赤紅,已經(jīng)殺紅了眼,差點一矛捅穿火狗,把吳迪急的都要蹦起來,好在威爾遜手一抖,長矛從火狗皮毛上擦過,撕裂出一道滾燙的裂痕,這充滿殺意的一擊,把火獵犬都要嚇出三魂七魄,嗷唔嗷唔夾著尾巴就跑到一邊舔舐傷口,立即它的位置便被另一只惡犬代替。
惡犬只傷不死,攻擊又源源不絕,這一次真的是是回天乏力,威爾遜的護甲再也承受不住,啪的一聲,被惡犬連甲帶肉撕掉一塊。威爾遜滋的一聲,痛的倒吸涼氣。
“滾開!”威爾遜拼勁全力,長矛橫掃,一棍打在撕咬血肉的惡犬腰間。銅頭鐵腦豆腐腰,惡犬哪能承受的住誓死之人的拼命一擊,頓時腰骨塌陷,倒飛兩米,砸倒路途上一片獵犬,勉強掙扎幾次,就慢慢消停,化為灰煙,獵犬攻勢為之一緩。
威爾遜用盡全力一擊,甚有奇效。但威爾遜卻也為之苦笑,他已經(jīng)站立不起來了,疲倦的身軀加上累累的傷痕,讓他體力嚴(yán)重透支,長矛杵地,身體不由自主的挨著長矛下滑,威爾遜最后單膝跪地,命運已經(jīng)即將壓垮這位年輕的瘋狂科學(xué)家。
犬群不緩不慢圍攏上來,十來只巨犬死傷將半,吳迪砍死三只,重傷一只,威爾遜偷掉一只,擊殺一只,重傷一只,輕傷數(shù)只。而幸存者營地這邊一重傷,一脫力,人類完敗。
“下世再結(jié)交兄弟吧。”威爾遜,吳迪相視一笑,如釋重負(fù),靜靜等待注定的結(jié)局,接受死亡的解脫。
“為什么一條狗,一匹馬,一只耗子都有生命,而你卻沒有一絲的呼吸。”
“一無所有終究換來一無所有?!?p> 一陣空靈悅耳的吟唱,悲婉哀傷,猶如為兩位即將逝去之人送上離開悼歌。
“原來生命的盡頭真的會出現(xiàn)幻覺。”威爾遜覺得自己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幻聽和幻視。
在他眼里,前方模模糊糊中,一位柔弱少女無視狗群嗚嗚低吼的警告,踩著輕盈的步伐,款款而來。狗群仿佛感受到極大的威脅,微微后退,面對這個柔弱的女子,它們內(nèi)心忍不住的戰(zhàn)栗,靈魂深處無可抵抗的顫抖,無論身軀再怎么強壯,烙印在靈魂的恐懼讓它們未戰(zhàn)先膽怯三分。
嗷唔嗷唔,獵狗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威壓,嘈亂的吼叫給自己壯膽。
“兄弟們,前面只是個弱女子,一起咬她。”
“好哇好哇,你先上。”
終于有按奈不住的野狗直沖而來,腥臭大嘴一張,就要讓這花朵一般的少女隕落人間。
“我知道你累了,但是我需要你?!?p> 少女雙手捧起一朵罕見的紅色茉莉花朵,虔誠而又哀傷的祈禱。霎時,從花朵中泛起一陣紅光,一個肉眼可見的幽靈從花朵中飄出。
幽靈似一個女孩模樣,與少女有八九分相似,頭上一撮紅茉莉作妝飾,非但不顯得恐怖,反而有種莫名可愛的感覺。
出現(xiàn)的幽靈對于挑釁少女的惡狗極其憤怒,迎著狗頭就是一頓痛擊,惡狗感受著靈魂的灼痛,哀嚎不已,其余的獵犬一陣惡寒,顧不得給傷疲二人組致命一擊,呼啦啦的一起圍毆幽靈,為受傷的獵犬報仇。
幽靈根本不在乎獵狗的數(shù)量優(yōu)勢,一個旋轉(zhuǎn),一圈肉眼難及的靈魂光波擴散開來,給圍在自身周圍的惡犬無差別的靈魂破擊,重傷的兩只獵狗當(dāng)場死亡。其中一只火犬渾身一裂,原地散爆一團熾烈火焰,灼燒任何靠近的生物。然而,烈焰完全無法傷害飄幽幽的幽靈,反而靠的過近的幾只獵狗卻被火焰灼傷,為了逃避火焰,四散亂逃,根本無心攻擊幽靈。趁此,幽靈大肆攻擊,毫無顧忌,一頓收割,沒一會讓兩個大男人束手無策的狗群,竟被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柔弱女子全滅。
見證這一切的威爾遜,簡直要瞪掉眼珠。
“一定是死前的幻覺,不過,死前能見到天使,也知足了?!蓖栠d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閉上雙眼。
“威爾遜,快醒醒,我們有救了,幽靈公主(阿比蓋爾)帶著她的寵物女孩(溫蒂)回來了。”吳迪伸長脖子,才能透過威爾遜身影一側(cè)看見了那個少女,頓時異常興奮,奈何身受重傷無法移動,不然一定給少女一個熱情的擁抱。
“吳迪大叔,你受傷太重了,我覺得你需要阿比蓋爾的靈魂治療,尤其是腦子。”少女面對著重傷還能調(diào)侃自己的吳迪,針鋒相對。
“不了,不了,我這老命可承受不起,溫蒂,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啊,哈哈哈,咳咳?!眳堑纤室恍?,牽動傷勢,猛咳起來。
少女溫蒂仿佛終于注意到,交談的兩人之間還有一個單膝跪地,雙手撐著插立長矛的昏睡男子。
“這位是?”溫蒂覺得甚是面生,從沒在幸存者中見過這位。
“威吊,”吳迪擅自給威爾遜起了個外號,“一個了不起的科學(xué)家,我在他身上看到回家的希望。他怎么樣了?”吳迪緊張的詢問威爾遜狀況。
“死不了,暫時暈過去?!睖氐俸芟胱屑?xì)盤問什么叫回家的希望,很明顯,大戰(zhàn)后狼藉的門口不是一個適合交談的好地方。
溫蒂幫扶兩個大男人躺倒在營地的寬敞休息地帶,略帶詫異的看著,有著巨大變化曾經(jīng)的幸存者營地。旋即臉色恢復(fù)之前的冷漠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淡道:
“吳迪,好好講講吧,發(fā)生了什么?”
吳迪挪了挪幾乎半殘的身軀,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依靠在一根半截樹樁上。
“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深知吳迪話癆習(xí)性的溫蒂及時阻止他長篇闊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