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修讓李正把王家哥嫂關在他們的臥房里,然后在神堂里單獨提審王神婆。沒有確切的人證物證,宋明修一時也無法給王神婆定罪。
眾人捯飭一下,倒也收拾的挺像樣。筆墨紙硯樣樣齊全不說,當宋竹從懷里掏出了一塊驚堂木的時候,李正驚得眼睛都直了。
“你怎么隨身帶著這玩意兒?”
“這有什么好驚訝的?大人難得出來查案,東西怎么能不帶齊點?!彼沃裼X得李正也太大驚小怪了,要是在京城,他肯定能準備更多的東西。
這會兒人手少,宋竹也頂上陣,臨時做個記錄文書的活。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執(zhí)著紙筆立在宋明修的身旁。
李正就站在王神婆的身旁,右手放在腰刀的刀柄上,面目兇狠的樣子怕是能讓小兒止啼。
宋明修端坐在高位,悠閑的喝著茶,也不急著發(fā)問,讓王神婆自己在下面胡思亂想。
跪著的王神婆心里不好受,宋明修也不好受。他回憶這剛才秋夜說的那番話,猶豫著該從哪里開始問。
秋夜也不能斷言這頭發(fā)的用處,只給宋明修提了幾個思路。
秋夜說頭發(fā)一般是作為用來巫咒他人的媒介,配上生辰八字那套東西,詛咒別人時運不濟,飛來橫禍。
頭發(fā)也會被拿來做信物,有些地方會在族人出遠門前留下一縷頭發(fā),施以秘法,可用來報平安。
秋夜說了一堆有的沒的,聽得宋明修云里霧里的不知真假,不過其中有一點,他覺得很是有可能。
秋夜說有的地方流傳,拿著頭發(fā)就能避免冤死的亡魂回來復仇。甚至,有些能人異士曾揚言可以通過頭發(fā)來驅使鬼靈。
“啪”驚堂木一拍,把王神婆嚇了一跳。
“犯人可知罪?”
“民女不知?!?p> 開玩笑,她王神婆在稻禾村叱咤這么多年,靠的就是這七寸不爛之舌。切不論現(xiàn)下沒有證據,就算有,她也能再辯一辯。
“犯下如此喪心病狂之事,犯人還不認罪?”論裝模作樣,宋明修也是一把好手。那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讓王神婆不由得心中打鼓:“莫非那個女人真的懂那么多?不!不可能!”
“民女不知,還請大人明示。”
“你王家世代在此行騙,不知毒害了多少性命。有這么多頭發(fā)在此為證,還不認罪?”
宋明修佯裝發(fā)怒,轉頭吩咐李正:“李正,去把這污穢的東西通通都給本官燒了!”
李正得令,把神像、箱子、所有黑烏木制成的東西都搬了出去,當然,他也沒忘用秋夜給的布料墊手。
王神婆才不信他們會真的燒,好歹只有這么一點證據,哪里舍得毀掉。宋明修見她那副樣子,也是冷哼連連。
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李正大聲的問隔壁鄰居借油借火,不多時,焚燒木料的味道就飄了開來。
王神婆臉色微變,卻還是在強撐。她自是害怕頭發(fā)毀了的后果,但眼前這關要是過不了,后果再嚴重也輪不到她操心了。
宋明修仿若好不在意的樣子對宋竹說:“不知這些東西燒了會怎樣,秋老板那套太繁瑣了,本官了沒那么多閑情雅致,燒完了就埋在這里吧。”
王神婆雙目大睜,忍不住開口:“這,大人這不好吧。”
“哦,有何不好?不過是尋常木頭,還能替你肥一下土地呢。”宋明修頓了頓,好像才想起的樣子。
“哦,還有頭發(fā)。你不是說是你先祖的頭發(fā)嘛,燒與不燒,自然還是會護佑你王家的?!?p> 宋明修越說越像那么一回事,王神婆急得抓心撓肺。
這股急切在宋竹出去傳話的時候達到了頂峰,王神婆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想站起來。
“大人說,要你燒完了就地找個地方埋了?!?p> “得嘞,那我現(xiàn)在就開始挖。”
當挖土的聲音傳來的時候,王神婆終于忍不住了。她是真的害怕,王家做了這么多年的陰損事,這么一來怕是世世代代生不如死。
王神婆沖了出去,“住手!”
映入王神婆眼簾的是正在挖土的李正,面無表情的宋竹,還有正在燃燒的木柴……
上當了,王神婆瞬時心如死灰,自知大勢已去。果不然,轉頭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宋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