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司城靜坐在木椅上,略帶膽怯的語氣說道:“女兒想讓父親,將長姐一并嫁入逸郡王府。”
一想到司城靜的婚事,司城忠本就高興,現(xiàn)在又聽到司城靜主動提起這件事,司城忠心里自是十分欣喜。
本來姝兒已經(jīng)是逸郡王的人了,遲早是要嫁給慕容逸的。可若是司城靜先一步嫁給了慕容逸,那姝兒再嫁就得等兩年,這兩年里,姝兒得受多少人的委屈啊。
“既然你也是這樣想的,我自然贊同。靜兒啊,你跟姝兒本就是兩姐妹,以后在逸郡王府,你是正妃,得好好護著你長姐才是,別讓人欺辱了她?!彼境侵医淮?。
“爹說得是,姐妹只見,當(dāng)然要相互關(guān)照才是。不然像我親生母親一樣,那就不好了?!彼境庆o幽幽的說道。
司城忠聽到司城靜提到她親生母親,臉上自然掛不住。他對她娘兩姐妹,都甚是虧欠。
“靜兒,你現(xiàn)在是嫡女了,又有皇上的賜婚,身份自然尊貴。這段時間好好在府里,聽從教導(dǎo),以后才能在郡王府當(dāng)家呢?!彼境侵也黹_話題。
“爹說得是,若是沒有別的事,靜兒就先告退了。”
司城忠擺擺手,示意司城靜退下。
晚間,司城府的人都知道了,司城家的兩位小姐,都要嫁給逸郡王了。
整個司城府,洋溢著喜悅的氣氛。
“姝兒,這下你可安心了。逸郡王知道你的身份,自然不會虧待你的?!比菔习参康?。
“娘說得沒錯,可是姝兒還是擔(dān)心,畢竟外人都知道,她的身份比我貴重?!?p> “外人知道有什么用,逸郡王知道心里明白就行。別忘了,逸郡王才是主子,有他寵著你,你還有什么可怕的呢?”
“娘,若是我先生下世子就好了,都知道母憑子貴呢?!彼境擎瓱o意間說道。
母憑子貴?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容氏想,姝兒說得沒錯,不過光是長子還不夠,得那個賤丫頭生不出孩子才行呢。
司城靜正在房間里發(fā)呆呢,只聽到蘇夫人的聲音。
“靜兒,這么晚了還沒歇息?”蘇夫人問道。
“娘,你不也還沒睡嗎?!?p> 蘇夫人看著司城靜,只穿著單薄的睡衣,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已經(jīng)給帝師府送去了書信,告訴了靜兒的婚事,也詢問了帝師府的意思。難道她在擔(dān)心自己的婚事。
“靜兒,你放心,我一定把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出去?!?p> 現(xiàn)在司城靜的身后,不光是自己,還有整個帝師府。老夫人說了,即便是司城府不管,她們帝師府也要好好給靜兒準(zhǔn)備嫁妝,讓她開開心心的嫁過去。
司城靜知道蘇夫人,是真心為自己好。不過她要做的事,不能讓蘇夫人知道。
“謝謝娘。”司城靜依偎在蘇夫人身邊,覺得無比溫暖。
“聽梨兒說,你讓司城姝一同嫁過去?”蘇夫人問道。
“是的,要是我離開了,娘一個人在府里,受了容氏的欺負(fù)怎么辦?以后,要是容夫人欺負(fù)了你,我就欺負(fù)她女兒?!彼境庆o賭氣的說道。
蘇夫人直笑司城靜小孩子氣,可司城靜心里真的是這么想的。她遇到蘇夫人,才在這若大的司城府,享受到了片刻溫暖。
窗外,看到蘇夫人離開,阿汐才敢進來。
他每日都將二小姐的情況,匯報給主子聽??擅看沃髯勇犕辏枷萑肓顺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從前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驕傲高冷的辰郡王去哪了?
“二小姐。”
司城靜回頭一看,是阿汐。
今天晚上的客人可還真多啊。
“你還在這里啊,我還以為你回你主子身邊去了呢?!彼境庆o問道。
“主子沒有吩咐,我就得在這守著你?!卑⑾f道。
“你來找我有何事?”
阿汐支吾了半天,原本想好的話,也說不出一字半句。
急了的阿汐干脆直接說道:“二小姐,你不能嫁給逸郡王?!?p> “這是為何?這是皇上下的旨意,難道你想讓我抗旨?”司城靜嚇唬阿汐說道。
“不是,主子會有辦法的。二小姐,主子真的很喜歡你?!?p> “是嗎?我怎么不覺得。不過阿汐,你說說,你家主子為何喜歡我啊,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司城靜覺得額,這個阿汐真的很好玩。
若他不是慕容辰的人,真想把他留在自己身邊,不僅武功高超,沒事的時候還可以拿來逗逗。
“這個,阿汐想,應(yīng)該是因為顏主子吧。”算了,今天既然說了,干脆全部說出來好了。說不定二小姐知道后,會聽主子的話了呢。
司城靜放下手里的書,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顏主子又是誰?”
阿汐見司城靜來了興致,心想,原來二小姐還是在乎主子的,只是不說罷了。
“這個啊,說來話長了。”阿汐得意的說道。
司城靜給阿汐搬來了椅子,放在桌邊:“既然說來話長,那就長話短說,坐下?!?p> 阿汐看著椅子,乖乖的坐下。
“顏主子就是暗月樓的主子,是主子的娘留下的。顏主子原先是服侍貴妃娘娘的,只是后來貴妃娘娘去世了,顏主子便來照顧主子?!?p> 司城靜想,若聽阿汐這樣說啊,估計明天天亮了他還沒說完。
“等等,你那個顏主子,是男是女,現(xiàn)在人在哪?”司城靜簡明扼要的問道。
“你說顏主子啊,是女的,只是現(xiàn)在失蹤了,主子也找不到她?!?p> “失蹤了?”司城靜驚訝道。這天下,還有他慕容辰找不到的人?
“那,你的那位顏主子,和我又有和關(guān)系呢?”司城靜不禁問道。
“關(guān)系大著呢?!卑⑾攘艘豢诓?,像講故事似的,一五一十的說道。
“就在顏主子失蹤的當(dāng)天,主子就看到了你?!卑⑾室馔nD道。
司城靜用手指著自己道:“見到我怎么著了。很奇怪嗎?”
“你身上的玉佩?!卑⑾χf道。
“阿汐,你一句話說完再停頓會死啊?!彼境庆o咆哮道。
阿汐呵呵直笑:“你戴的那個玉佩,正是顏主子的那個。所以......”
“所以,你家主子才會注意到我?”
原來是這樣,原來慕容辰是在自己身上,找她心上人的影子呢。
“你家顏主子,會易容術(shù)么?”司城靜問道,不知道為什么,她本不想問的,怕聽到不想聽到的答案。
可她就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易容術(shù)?當(dāng)然會啊。顏主子什么不會啊。”阿汐肯定的回答到。
難怪那天晚上,慕容辰看到自己會一點點易容術(shù),是那樣的欣喜若狂。
知道真相的司城靜,心里卻高興不起來。
她以為,慕容辰跟別人不一樣,是真心對自己好,可到頭來,都是自己的一廂情愿罷了。
“阿汐,時間不早了,我要歇息了?!?p> 此刻的司城靜,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只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看來,以后的事還是要靠自己啊。雖然她也沒想過要靠慕容辰很多,可知道真相后,總歸有些許失望。
“帝師府不愧是我朝第一府啊,出手如此闊綽。這二十車嫁妝,我們家一輩子都不愁了?!?p> “當(dāng)然了,聽說這次帝師府的外孫女,嫁的可是中宮皇后的嫡長子,可見地位有多尊貴啊?!?p> 京城已經(jīng)傳開了,帝師府給司城靜準(zhǔn)備的嫁妝,足足二十輛馬車?yán)^來的。
司城靜看著這么多嫁妝,眼角有些濕潤。
終歸是娘的家人,對待自己,卻視如帝師家的親生女兒。
司城姝看到司城靜的嫁妝,心里很是嫉妒,成個婚都要這樣氣自己,往后嫁到逸郡王府,自己還有什么地位可言吶。
容氏看著也眼饞,可終究不能說什么,帝師府家大業(yè)大,自然可以如此??伤兀锛覜]錢沒勢,還要靠自己接濟。
自己與蘇夫人,終究是不能比的。即便她在司城府得寵,那又能如何。關(guān)鍵時刻,她還不是比不上人家。
這邊清風(fēng)居是一派喜氣洋洋,那邊,雪苑里,司城姝卻在掀桌砸碗。
“我才是司城府的長女,她憑什么要作踐我,憑什么?”司城姝怒吼道。
“姝兒,別生氣了啊,娘會為你想辦法的?!比菔陷p聲安慰道。
“想辦法,你只知道想辦法。你想辦法能弄來那么多嫁妝嗎?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被那個賤丫頭比下去。論姿色論才藝,我哪點比不上她?就憑她是帝師府的外孫女嗎?”
司城姝已經(jīng)氣紅了眼。
容氏聽到司城姝的話,也沒有說什么。姝兒說得沒錯,她再怎么樣也不能像帝師府那樣,拿出二十馬車的嫁妝,來給姝兒長臉。
“姝兒,娘只有你這么一個女兒,你也只有我這么一個娘。你放心,有娘在,我不會讓你受那賤丫頭的委屈?!比菔暇谷粚λ境擎l(fā)起了誓。
司城姝看著淚眼縱橫的容氏,知道自己剛剛說得話有點重了。
只見她蹲下,抱著容氏的腰哭道:“娘,姝兒不是故意的。還請娘不要生氣?!?p> 容氏一邊用手輕撫著司城姝的頭發(fā),眼里,迸出的全是惡毒的眼光。
只要司城靜死了,姝兒就可以躲過帝王燕的劫,這二十車的嫁妝,自然是姝兒的了。
“二小姐,繡荷來了?!鼻屣L(fēng)居里,素錦跑進來說道。
“繡荷,她怎么這個時候來了?!彼境庆o放下手里的東西,出門見她。
“人呢?”司城靜疑惑道。
素錦也感到疑惑不解:“小姐,真的是她來了。我對天發(fā)誓?!?p> 看著素錦的表情,司城靜忍不住嗤笑出聲。
司城靜今天非常高興,不光是因為帝師府的嫁妝,更為自己知道,自己在帝師府的地位而感到高興。
“快找找有沒有什么東西留下?!?p> 司城靜讓素錦陪自己找。繡荷不可能無緣無故來見自己,定是容氏那邊有什么動作了。但是她又擔(dān)心被那幾個眼線看見。
之前繡荷寫給自己的幾個名字,司城靜并沒有處理掉她們。若是一下子處理太多,對子反而不利。
現(xiàn)在敵在明自己在暗,這樣的情況很好。
“小姐,你看?!彼劐\遞過來一個紙條。
司城靜接過素錦遞過來的紙條,只見上面寫著‘嫁妝’二字。
素錦不解的問:“小姐,她為何不寫得詳細(xì)一點呢,非要我們猜測其中的意思?!?p> “就你聰明!”司城靜點了一下素錦的腦袋說道:“你以為清風(fēng)居就我們兩個人啊?!?p> 之前繡荷提供的眼線的名字,司城靜還沒開始處理呢。因為她知道,老天爺不會給她太多機會,她必須一擊而中,不能打草驚蛇。
“她呀,這是在給自己留后路呢。若是我們猜中了容氏的計謀,贏了容氏,那她就是功臣,事后我也不能把她怎么樣。相反,如果我們沒猜中,被容氏設(shè)計害死,反而讓她沒了我這層威脅,她就可以繼續(xù)在雪苑當(dāng)她的大丫鬟,兩邊可都不虧呢?!彼境庆o邊走便細(xì)心的給素錦解釋道。
“她們主仆二人一樣陰險,沒一個好東西?!彼劐\恨恨的說道。
是陰險,要不然她前世怎會死得那般凄慘,落得那個下場呢。
不過現(xiàn)在可不一樣了,今世她為復(fù)仇而來,任是何事都不能動搖她復(fù)仇的本心。
看到有人走過來,司城靜趕緊拉著素錦,快步走回了清風(fēng)居廳堂。
手里拽著繡荷寫的紙條,司城靜有點納悶,都到這般地步了,她們還是不安分,這嫁妝是帝師府送給自己的,已經(jīng)記入庫房了,這個容氏到底想干什么?
輕輕來到蘇夫人的房門前,司城靜還在考慮怎么開口呢,蘇夫人倒是先發(fā)現(xiàn)了她,說道:“靜兒,怎么不進來啊?”
看著蘇夫人,司城靜剛剛冰凍的心感受到了一絲溫暖,眼前這位蘇夫人,可是和自己親生母親同出一族的人啊。
“娘,您看這個。”司城靜毫不隱瞞,把繡荷傳信的紙條遞給蘇夫人看。
“這是什么?”蘇夫人面帶疑惑。
“娘,這是繡荷塞給我的紙條,我想,容氏大約是想在嫁妝上動什么手腳吧,順帶著一起料理了帝師府?!彼境庆o解釋道。
“真是豈有此理!”蘇夫人怒不可喝。
“娘,您別擔(dān)心,凡事有我在呢?!彼境庆o連忙上前給蘇夫人順氣。
她之所以不把所有的事告訴蘇夫人,就是怕她太過擔(dān)心,現(xiàn)在看來,她的顧慮完全是有道理的。
平靜下來的蘇夫人問道:“靜兒,這消息可靠嗎?繡荷又怎么肯歸順于你?莫不是她們主仆兩設(shè)好的圈套?”
“娘放心,繡荷現(xiàn)在還不敢騙我?!彼境庆o很肯定的說道。
因為一旦繡荷有異動,只要司城靜說出劉侍醫(yī)和容氏的關(guān)系,繡荷就會暴露。很明顯,除了容氏身邊的人,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劉侍醫(yī)就是容氏的人。
司城靜想,對于繡荷來說,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豺狼虎豹,她應(yīng)該分得很清楚,即便是她不在乎死活,但是家人的性命,她總該是在乎的。
蘇夫人起身詢問道:“靜兒,你可有了對策?”
司城靜看到蘇夫人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說道:“娘,女兒不會讓你有事的,不過您可知道,外祖母給我的嫁妝,可都有出處?”
蘇夫人仔細(xì)回想了一下說道:“那日我去帝師府,只聽到她們說定要將最好的東西給予你當(dāng)嫁妝,所以我猜想這些東西都很貴重,帝師府的庫房里應(yīng)該也有記錄。”
司城靜聽到蘇夫人的話,甚是感動。她不過是帝師府的一個外孫女,何德何能讓她們?nèi)绱速M心呢。
“那就好辦了,娘,你趕緊派人告訴帝師府,看看外祖母那邊有沒有什么辦法。”司城靜對蘇夫人說道。
蘇夫人點點頭,因為這些東西終究不是自己準(zhǔn)備的,帝師府應(yīng)該更有辦法。
想到這兒的蘇夫人突然對司城靜說道:“靜兒,你得空去一趟帝師府,你的表姐蘇沫清回京了,你也該去看看她。”
蘇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