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花田中的墳堆
金老狀態(tài)不佳,楊伊曼不放心金老,又生怕自己的命格害到他。
顧念歸看出來她的糾結,主動攬下照顧金老的責任。
楊伊曼則又抱起畫板跑山坷垃里寫生去了。
頭幾天金老總是找顧念歸問趙奶奶在國外的事情,回憶往事,兩個人都沉浸在傷感的情緒中。
一周之后,金老總算有了些精神,開始敲打顧念歸:“說好的一個月,曼曼又不在這,你凈擱我這瞎耽誤工夫,快去,把這個給她送去。”
金老不知從哪兒整出兩瓶酒出來,顧念歸接過來,隨口問了一句:“她喜歡喝酒?”
金老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他說:“都說你是天才,我看你就是塊榆木!
不喝酒怎么擦出火花,一個月過去一半了,你還能不能成功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
顧念歸訕訕一笑,拎起酒就要走,又被金老拽住,塞了把車鑰匙給他:“開外面那車去。”
顧念歸接過鑰匙,看了看外面霸氣彪悍的那臺綠皮越野車,感激地點了點頭。
這車看牌照是民用的,但造型和性能都和軍用級相當,雖然這車在城市路面開看上去有些傻,但他就是喜歡。
不僅是拉風,這粗獷剛硬的造型,更讓他熱血沸騰,生出一股激情。
他要開著這輛特別男人的車,去做男人該干的事了。
駛入山區(qū)之后,這車更體現(xiàn)出無與倫比的有優(yōu)越性。
顧念歸不由得心神蕩漾,想象著楊伊曼坐在副駕駛,他們一起在沙漠荒原、高原秘境獨處的畫面。
那種感覺,會不會跟十年前,他跟楊伊曼在鄉(xiāng)間小路上肆意奔跑一樣?
那時候,他們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和楊伊曼相處的那短暫的幾個月,顧念歸在這十年里反復溫習了無數(shù)遍,以至于那些記憶非但沒有因為年深日久而被忘卻,反而永久烙印在腦海中。
他早就沒辦法愛上別人,如果楊伊曼不要他,大概他會像某位知名哲學家那樣,默默守護愛人一輩子。
傍晚時分,顧念歸的車子駛入那個小村落。
田里的向日葵開的更茂盛了,和夕陽云霞相映成輝,那畫面美極了。
顧念歸四處瞭望,在上次那個角落發(fā)現(xiàn)了認真作畫的楊伊曼。
他停下車,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
楊伊曼忘我地在畫布上涂抹著,絲毫沒發(fā)現(xiàn)站在身后的顧念歸,他靜靜地看著她的畫。
那是一副夕陽下的向日葵花田,在顧念歸眼里看起來燦爛輝煌的畫面,在她的畫筆之下卻創(chuàng)造出蒼涼孤寂的意境。
因為那畫上的花田中突兀地空了一塊,空出來的地方是個墳堆。
墳堆上插著的白幡還染著幾滴紅色,血色一樣紅。
向日葵田中并無墳堆,這畫布上空出來的一塊,是楊伊曼的內心映射嗎?
那個墳堆里埋得是誰?
那白幡上又是流的誰的血?
顧念歸佇立在她身后一動不動,直到夜幕降臨,視線受阻,楊伊曼才停了筆。
轉身的瞬間發(fā)現(xiàn)背后有人,她嚇得大喊一聲,幾只鳥被驚起,撲棱棱從田中飛起。
待看清是顧念歸之后,她松了一口氣,捂著胸口心有余悸地問:“你怎么來了?嚇我一跳?!?p> 顧念歸將手中的袋子舉了舉,道:“金老讓我送這個給你。”
楊伊曼湊近了一看,驚喜道:“咦,櫻桃果酒,謝謝你!”她說著便伸手要接過來。
顧念歸往后退了一步,看著她笑得彎彎的眼睛,心情大好,笑道:“大老遠來了,不請我喝兩口?聞了一路,怪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