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基本沒有了李修寒的消息,也沒有回信,甚至連李王氏的信,劉伯都不知道往哪里寄了。偶爾的消息,李王氏如獲至寶,卻只是聽到李修寒在道院與一天女在一起了。
第三年,李修寒得道后,卻沒有記起勿莜村,或是嫉妒,或是惱怒,女人們對李王氏不再客氣,頤指氣使,安排她各種累活,臟活,甚至替她們洗貼身衣物,處理著夜香。男人們看著李王氏的眼神卻是越來越。。。
第三年,李慕王基本不出去了,也不說話,就在家里呆著,緊緊地抱著布娃娃。李王氏每晚夜里已經(jīng)哭干了眼淚,她真的想走,想帶慕王遠(yuǎn)離這勿莜村,但她一弱女子帶著小孩不依靠族群,又怎么生存。那萬一,萬一他回來了呢。
那夜,大雨,一喝醉地大漢,破開了李王氏家門,李王氏驚恐地舉著剪刀,顫顫巍巍與其對峙,把李慕王死死地藏在身后,不讓他出來。
剪刀刺破了大漢的胳膊,卻激起了嗜血的欲望,隨著剪刀的掉落,拳頭如雨般落下。
“不準(zhǔn)打我媽媽?!蹦酵鯊睦钔跏仙砗笈芰顺鰜?,腿踢牙咬,拼命地推著大漢。
大漢獰笑著舉起頭,“別!”李王氏拼死抵著,大聲斥責(zé)李慕王,“慕王,媽媽現(xiàn)在命令你立刻進(jìn)里屋,立刻,媽媽不會有事的!”
大漢終于收起了拳頭,將李慕王扔進(jìn)里屋,把門鎖住,李王氏慘笑一聲,木然地躺在地上,伴隨著小孩的哭泣,大漢的。。。
“這是噩夢嗎,那快點結(jié)束吧?”
那件事后,女人們遇到李王氏,便是毆打辱罵,她們覺得李王氏勾走了她們的男人;那件事后每夜有一不同的男人進(jìn)來,又出去。
慕王再也不提爸爸了,布娃娃也收了起來,每晚堅定地站著媽媽前面,不退縮,直到媽媽將他反鎖。
“劉伯?!边@些天李王氏憔悴了許多,還是毅然決然地攔住了劉伯的馬車,顫巍巍地取出一封信,“劉伯,請您幫忙務(wù)必送給李修寒,孩子,孩子還需要他!”
“這,難辦啊。”劉伯搖搖頭,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李王氏。
第四年,娘倆不知道怎么熬過這地獄般的一年,好消息是劉伯帶來了李修寒的消息,今晚就帶她們出去見他。
李王氏坐在梳妝臺前,給自己蒼白的臉涂上一些腮紅,又抿了胭脂,整理了雜亂的頭發(fā),穿上了最好的衣裙。
“慕王,乖,等會見到爸爸,要開心一點?!崩钔跏侠荒樐暤睦钅酵?,想笑又笑不出來,這兩年,這孩子消瘦冷漠了好多。
胡木都城城主林故河知道李修寒短短幾年間,竟然從一白身快成長為肆境絕頂,大為羨慕。
底下的一執(zhí)教署已,投其所好,告知他“那李王氏是爐鼎之體,與之交融,必然修為大大提升?!?p> “這不合適吧?!?p> “那李修寒用之棄之,早已忘記了。城主此事對您沒有一絲困惱,況且聽說那李王氏姿色不俗啊?!笔鹨岩荒樥~媚,砸吧著嘴。
劉伯收了錢,便走了。留下李王氏心如死灰,她對林故河的要求,全部答應(yīng),只有一個前提,讓李慕王有口飯吃,做個小廝陪著公子一起上學(xué)。
林故河什么樣的姿色沒見過,幾次之后,沒有效果,便拋棄了她。好在他還算信譽,讓李慕王一直有機(jī)會學(xué)習(xí),李王氏的身體經(jīng)過幾年的摧殘,已經(jīng)不行了,一直強(qiáng)撐著在胡木都城府做著最臟最累的事。胡木府很大,很美,大到?jīng)]有兩人的存生之所,美到像李王氏這種無顏白天出來。
“媽媽?!币惶欤q的李慕王終于發(fā)育了些,他一路小跑,跑向城府里最昏暗的地方,那里是媽媽的住所,那里是家。
“媽媽,我覺醒了!”李慕王手中一條細(xì)流在指尖流動,四年多以來,他第一次這么開心,“以后我就有能力保護(hù)你了!再也不讓別人欺負(fù)你!”
看著李慕王的指尖靈力,李王氏五味雜陳,哭了又笑,笑了有哭,突然想到了什么,臉色一沉,“你有了靈力,便同那人一樣,惡心,快點滾出胡木,遠(yuǎn)離胡木,遠(yuǎn)離我,我不想再看到你!”
“為什么???!”
“滾!”李王氏嘭地一聲,關(guān)上了門,“滾??!”
第五年,沒有第五年了,李慕王再見到李王氏,她對他已經(jīng)沒有一點好臉色,甚至已經(jīng)變了仇人,最后一次見她,李王氏已經(jīng)拿著剪刀抵住了胸口,“你若不離開胡木,下次再見到你,我就死在你面前!”
李慕王在小屋前跪了一夜,轉(zhuǎn)身就走,他不敢再見媽媽,只能離開胡木,他真的怕,若是媽媽在胡木再見到自己,她一定會死的!
門口,署已站在那里,看著李慕王的眼神非常的詭異。
雖然他的身份很高,但李慕王對他沒有什么好感,必要的禮節(jié)之后,便想從一側(cè)小門出去。
“娃子,要走了?”署已叫道。
李慕王沒有回頭,沒有回應(yīng)。
“你媽媽怎么辦?”
李慕王身形一頓,遲疑了片刻,繼續(xù)往門外走去。
“李修寒要娶徐家大小姐了?!笔鹨崖朴频卣f道。
“與我何干!”李慕王終于停住了腳步。
“我知道你想去見他,但是等你到那,什么都做不了,我可以送你去見他,很快!”署已循循善誘。
“不用!”李慕王覺察了不對勁,努力往門口跑去。
“這可由不得你?!笔鹨焉唬俾怄i了大門。
雖然李慕王天分極高,雖然他發(fā)揮了十二成的力量,但又能怎么樣呢。
鮮血揮灑,孩子的眼睛漸漸失去了光澤,懷里一直抱著的娃娃掉了下來,沾滿了血,恍惚間又回到了五年前,夕陽西下,媽媽在屋里做飯,爸爸抱著自己,舉著娃娃,“這是爸爸做給你的,以后有它在,爸爸就在?!?p> “爸爸,我想你了。”
“這真的有用?”林故河夾起一塊肉,觀察了半天。
“放心吧,城主?!笔鹨岩慌越o他備著酒,一臉的諂媚“那李慕王和他爹一樣,靈感極高,因此他媽不是爐鼎,他才是,這是我從古方上學(xué)的方子,只求您,吃完了后,給我留點湯?!?p> “嗯,少不了你的!”林故河塞進(jìn)嘴里,滿嘴流油。。。
第二天李王氏被趕出了胡木府,她無所謂地笑著,“慕王有了靈力,就可以去找他爸爸,他自己也可以生存,我死了就死了?!?p> 笑著笑著就傻了,城府邊上一堆陰暗的角落里,一滿身是血的娃娃孤零零地摔在一邊,彎彎地眼睛。。。
幾天后,赤身裸體的李王氏在胡木城里游蕩著,抱著娃娃,面帶微笑。
“你恨他嗎?”
“娃都死了,還恨什么!”李王氏搖搖晃晃,笑瞇瞇地看著眼前的老頭。
“那你還愛他嗎?”
“愛,呵呵,愛??!”李王氏笑出了血。
“需要我替你送嗎?”
“你也需要我的身體嗎?”李王氏右手抓著娃娃,左手伸展開,笑道“我不明白,這有什么好?!?p> “你非常美,但我需要的是你最美的靈魂?!崩项^注視著她,深深地鞠了一躬,“你能把它送給我嗎?去救另外一個靈魂?!?p> “死了會去哪里?!崩钔跏峡粗?,有些憧憬,“會看到娃嗎?”
“我不知道?!崩系乐钢?,“但它會收,或許吧,或許能見到?!?p> 道院,結(jié)婚的前夕,李修寒床頭出現(xiàn)一帶血的布娃娃,彎彎的眼睛,“李修寒,你回家的路呢,還記得嗎?”
。。。。。。
天亮了,該醒了。
“后面呢?”
“沒有后面了?!?p> “為什么?”
“眼睛被蒙蔽了,心黑了,回家的路,找不到了?!?p> “人啊,怎么才能稱之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