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的黑色,血紅色的眼睛帶著戲謔,“我很想放過她,但是不好意思,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看到你的表情?!?p> 這時它的注意力全然在余恍身上,遽然一根冰槍從背后將它完全洞穿。戲謔還未消失,愕然恐懼已然誕生,它強(qiáng)行發(fā)動影遁再次隱藏,后面一根冰槍檫著黑色的尾巴穿過。
在姊雨偷襲的瞬間,余恍一瘸一拐,向她蹦去。在那東西恢復(fù)之前,他扶起了顫顫巍巍的姊雨,兩人背對背依靠。
“不可能,你怎么會還有靈力?”重新聚集的黑色氣急敗壞,身上的疼痛也抵擋不住,獵人變成獵物的失落感,“這個空間我才是神,只有我能主宰一切!”理想很豐滿,只是最后這句話,多少有些色厲內(nèi)荏。
姊雨臉色蒼白,眼神冷漠,“你知道的太少了,而你的鬼話卻太多了!”劍之所向,一道冰槍又射向了黑色。
它即便受了重傷,此時它的速度也遠(yuǎn)非余恍二人能比擬,這便是它最大的依仗,冰槍再次落空。
”那女子已是強(qiáng)弩之末,她能擁有靈力必然與身后的小子有關(guān)?!蹦菛|西再次出現(xiàn),已經(jīng)在余恍正前方,沒有了戲耍,只有一擊斃命的冷冽。
藏在黑暗中的眼睛,迎面卻注意到余恍似笑非笑的神情,它心中一驚,“他能看到我?他的眼睛!”
“可惜了!”看著夜色里緊閉的雙眼,余恍感嘆自己有些心急了。
“你能看到我?!”黑影即憤怒又驚恐,不敢瞧向余恍的眼睛,也不再隱匿,全力在余恍周圍翻飛,尋找之間時間差。瞬間抓住胸前破綻,匕首再次刺進(jìn),“但你太慢了,垃圾!”
“我是沒你快?!庇嗷幸Ьo牙關(guān),盡力側(cè)向一步,隨后逆向貼近,那匕首利索地刺進(jìn)肩胛,而黑影卻被余恍死死地禁錮住,他的雙手宛若虎鉗,“但我可以讓你變得和我一樣慢!”
直到此時,那黑影才顯露真正的樣子,四尺身材,五官皺巴著緊縮在一起,朝天鼻,黑牙斜口,頭上飄著幾根灰色卷發(fā),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衣,手臂有一個身子的長度,腿卻退化若小孩般大小。
離開了黑暗的掩蓋,它的身上遮不住的一股惡臭襲來。此時的它正小口吐著黑色的血液,血紅的雙眼狠毒地盯著余恍,四肢拼命掙扎著。
在余恍控制的瞬間,背后的姊雨,反握姊妹劍,直接刺入。那劍順著余恍的腰側(cè),直接透體穿過黑影。
“你確實可憐!”劍已破壞了它的身體機(jī)能,光靈力噴涌而出,兩者確是天生相克,那東西逐漸消融。
余恍二人心有余悸,恍恍惚惚,直到眼前的黑色完全消失,才慢慢坐下。
事情還沒有做完,余恍又勉力站起,一把火燒盡了河中央的尸骸,這是母親的尸首,也是這鬼蜮的陣眼。
現(xiàn)在整個空間里除了余恍和姊雨,只剩那癡癡傻傻的果林。隨著陣眼的破除,一陣清風(fēng)吹來,鬼菇紛紛枯萎消散,鬼陣中的靈魂紛紛往上空飄去,清風(fēng)也吹散傻傻站著的果林。
這陣微風(fēng),吹了很久很久,陰氣消散,給這劍湖鎮(zhèn)帶來了一場久違的大雨,也吹去了多日的煩悶,帶來一絲涼爽。
余恍和姊雨坐在地上,任由小雨落在身上,滴滴答答,不是不想站起,只是一個重傷,一個力竭。當(dāng)時一根根冰槍如水般消耗余恍的靈力,此時還能召出思芮已經(jīng)是耗盡最后一絲靈力。
好在雨不大,淅瀝瀝地落在身上,感覺很舒適。與前一刻的兇險相比,此時猶如天堂。
姊雨蒼白的臉,因為之前激烈的戰(zhàn)斗,而出現(xiàn)微微紅暈。她喜歡此時無聲的狀態(tài),默默地陪伴著。
“姊雨,有件事情問你,劉妍,還記得她嗎?”
“嗯?”突如其來的聲響,打破了她心中的寧靜。
“劉妍???我在鎮(zhèn)府里遇到她了?!庇嗷兄貜?fù)著提問,他心中有些疑慮。
“哦,劉妍啊。”姊雨有些心不在焉,“當(dāng)初進(jìn)王家莊的時候,她主動提出來,在外面守著?!?p> “咳咳?!庇嗷械椭^捂著嘴,抑制不住地輕咳了兩聲,“然后你同意了?給了她師祖的信物?還有其他師妹一起是嗎?”
“是,怎么了?”姊雨抬起頭看向余恍,她感覺有些奇怪,不知道他問這些干什么。
“她們受了襲擊,只有劉妍活了下來?!?p> “啊!這怎么可能,不會的???”姊雨圓瞪著雙眸,不敢相信。
“我也不知道期間發(fā)生了什么。我所看到的,聽到的便是如此。”余恍眉頭緊蹙,抬頭看向姊雨,卻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一手捂著頭,一手捂著腹部,額頭間更有冷汗滑落。
余恍猛然意識,她還受著重傷,自己為什么現(xiàn)在提這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想到此處,他將體內(nèi)剛剛回復(fù)的一點(diǎn)靈力再次輸送給姊雨,好讓她施展清水。隨后又墊著腳,找來一些柔軟的干草,將上衣脫掉,鋪墊上,讓姊雨好半躺著休息。
姊雨默默讓余恍擺弄,待腹部的痛楚好些了后,她追問道,“你懷疑她,有問題?”
“沒事,她翻不了大浪。別擔(dān)心,好好休息?!?p> 余恍仰頭看著天,不知道進(jìn)來了多久,但肯定過去了一夜,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看到天空的藍(lán)色。
風(fēng)終于完全吹散了陰氣,去了它們應(yīng)該去的地方。鬼蜮消失,王家莊又出現(xiàn)了,門口站著部分師弟師妹們,看到還活著的兩人,情難自已,又哭又笑。
回去的路上,兩個病號躺在擔(dān)架上,他們至此也沒有等到援軍尹師叔,卻在路上碰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姊雨的姑姑。
這位騎著水麟的徐家姑姑,風(fēng)塵仆仆,她得到了消息,一路從東境而來,雖面露疲態(tài),但難掩風(fēng)韻。
“姑姑?!币恢眻詮?qiáng)的姊雨,看到姑姑地瞬間,便哽咽了。
姑姑憐惜地看著姊雨滿頭紅發(fā),很是痛心。
水麟變大了身體,足夠容納多人,姊雨在姑姑的懷里安心的睡了,只是在姑姑臨走時還是低聲說了句,“姑姑,別...”
“沒事,我就問他幾句話?!?p> 被姑姑帶走的余恍,很忐忑。他面對姑姑,總有些不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不過姑姑沒有過問小孩之間的感情,而是問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你見過他?”
余恍愣了片刻,隨后點(diǎn)點(diǎn)頭“姑姑說的可是李前輩?我見過?!?p> “他還好嗎?!?p> “李前輩,死了?!庇嗷械椭^,不敢看姑姑。
“呵呵!死得好!”半晌,“他死的時候有說,有說關(guān)于那個女孩什么嗎?”
余恍沉默良久,很想圓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什么也沒說?!?p> “那也好...”
......
余恍掏出那三件東西,“姑姑,這是李前輩的遺物!”
“與我何關(guān)!”本欲離開的姑姑,不經(jīng)意瞥到那本手札,“罷了,這個與我有用,我拿走了?!?p> 姑姑已經(jīng)走了,留下余恍暗自苦笑,“看著真是得罪她了,留自己一人可怎么回去...”
遠(yuǎn)遠(yuǎn)地一道清流,醍醐灌頂,如同那李前輩賜予的,余恍在極痛中慢慢恢復(f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