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抵達了官窯前,官窯專為皇宮和各府司燒制所有瓷器,宮內(nèi)哪怕一個小小的筷架,也是出自官窯的。
官窯的監(jiān)司勞大人已經(jīng)早早等候在此?!氨奥殔⒁姸嗵赝踝?,永妍公主,衛(wèi)城將軍?!?p> 多特扶永妍下了馬車。“我一直不明白,昭輝的瓷器和定夏的土陶燒制起來到底有何不同?!?p> 勞大人連忙解釋。“主要是土質(zhì)不同,還有火候和上釉的講究?!?p> 勞大人帶著他們進了窯廠內(nèi),這里面熱氣騰騰,幾乎悶得人喘不過氣來?!斑@便是燒制瓷器的地方,里面在生火,要保證火候不能透風(fēng),所以自然會熱一些。若是諸位感到不適,便遠遠看一眼就行?!?p> 多特好奇的看著那些工匠們將一批批捏好的坯體送進窯洞內(nèi)焙燒,反而走近了一些,似乎并不介意這高溫烘烤。“定夏比昭輝熱許多,這熱氣我還耐得住?!?p> 他確實對制作瓷器展現(xiàn)出莫大的興趣,不僅要觀看焙燒的過程,還想看匠人是如何上釉的。身后的永妍卻已受不住這溫度,就算她站得遠遠的,也還是被熱出了一頭的汗。
她取出帕子不停的擦拭額頭和脖頸,內(nèi)心是萬分后悔,早知道官窯是這么個鬼地方,就不帶他來參觀了。
于平林也是被熱得不行,厚重的兵甲下的里衫早已被汗打濕,卻只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一旁等候,心里期盼著多特王子早點看完,早點移步他處。
他突然看見站在身前的公主似乎有些站不穩(wěn)了,半邊身子往右一偏,他嚇得連忙要上前攙扶,卻發(fā)現(xiàn)有人快了一步。
喬西州一手攔住永妍的肩,后者軟綿綿的靠在他懷中,是被熱暈過去了。
他攔腰將永妍抱起?!皠诖笕耍捎行菹⒌牡胤??!”
勞大人也被嚇了一跳,慌忙上前帶路,公主若有個閃失,他便死十次都不夠的?!坝杏杏校倪@邊走!”
多特也注意到身后的動靜,回過頭來看到永妍暈倒在喬西州懷里,便追了上去?!板麅?!”
喬西州一邊抱著永妍大步流星的跟在勞大人后面往前走,一邊吩咐于平林?!敖酉聛砭陀捎诮y(tǒng)領(lǐng)保護多特王子繼續(xù)參觀!”
于平林馬上便領(lǐng)會到了他的意思,迅速攔在了多特王子身前?!肮餍枰菹?,將軍會照顧她的,多特王子跟上去也沒用,卑職還是保護王子繼續(xù)接下來的行程吧。”
勞大人將他們帶到了一間客室,又吩咐下人端來涼水和解暑用的草藥?!案G廠里常有工人暈倒,這種草藥只要嗅一嗅便能解暑,效果立竿見影。”
喬西州把藥草放到永妍的鼻下,讓她聞了一會兒,果然沒過多久她便緩緩蘇醒了。
“嗯?”永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拔摇也皇窃诠俑G里嗎?”
“你被熱暈了。”喬西州接過下人遞來的浸過涼水的帕子,替她擦了擦額頭?!艾F(xiàn)在好些了嗎?”
她撫了撫心口?!斑€有點悶,不過只是一點點?!?p> “我先安排人送你回宮吧?!?p> “不用,我在這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永妍擠出一絲微笑來,想讓他放心?!案富士墒敲耶斚?qū)У?,我哪能就這么離開,丟了我昭輝皇族的禮數(shù)。”
喬西州雖然不太放心,但既然她都這么說了,也只能隨她的意?!澳呛冒?,若再有不適,你要馬上告訴我?!?p> 她乖巧的點了點頭?!拔冶W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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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央升任大理寺卿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把以前的冤案錯案重新拿出來審理,為平白坐了冤獄的那些人平反。每天都在大理寺忙到深夜才歸家,今日難得審判順利,想著可以早一點回府休息,沒想到剛出大理寺就被喬西州給捉了去。
“陪我去喝一杯?!?p> 杜子央見他似有心事,假意不知是為何,還故意追問道:“奇了,往常都是我邀你去喝一杯,今日怎么反過來了?!?p> 杜子央把他帶到花月樓中,要了間僻靜的廂房,特別交代其他人無事不要進來打擾。
“你最近不是忙著保護多特王子?”
喬西州點了點頭。“今日多特王子與太子殿下一同到皇脈靈地去了,皇脈有重兵把守,護衛(wèi)便可松懈些。”
杜子央決心切入主題。“看你的表情,似乎有麻煩事?”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沉默的喝了兩杯酒后才開口。“……我問你件事,你應(yīng)該比較有經(jīng)驗。”
“你說?!?p> “我最近,老覺得這兒悶悶的。”喬西州不大好意思的指了指心口?!罢f不上是什么感覺,就……莫名的有些煩躁不安,心緒不寧。你洞察力比較敏銳,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杜子央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一道冰冷的目光瞬間射向他,他趕緊收起笑容?!氨副?,我……我只是不習(xí)慣你多愁善感的樣子
“算了?!眴涛髦萦行阑鸬墓嗔吮??!澳惝斘覜]問過?!?p> “咳?!倍抛友胝苏!拔疫€真知道是怎么回事?!?p> 他別有深意的一笑?!岸喟胧切闹猩舜滓??!?p> 喬西州微微皺起眉?!笆裁创滓猓俊?p> 杜子央恨不得立刻拆穿他。“我看八成是你見到多特王子對永妍殷切示好,在一旁看得心里不舒服了吧?!?p> 喬西州避開他戲謔的目光,垂下眼來抿了一口酒?!澳阍秸f越離譜了,我把妍兒當作親妹妹一樣看待,有什么不舒服的?!?p> “我也把妍兒當成親妹妹一樣看待,所以我可以負責(zé)任的告訴你,你對妍兒的關(guān)心早已超出什么兄長與妹妹的關(guān)系了,你何不坦誠一些?!?p> 喬西州重重擱下酒杯,不悅的瞪了他一眼。“我本想讓你幫我解解心結(jié),你若還是這些玩笑話,便趁早閉嘴。”
杜子央無辜的攤開手。“我可是很認真的在幫你解心結(jié)啊,除非你現(xiàn)在親口跟我講,你真的對妍兒毫無一點除兄妹之情外的其它感情?!?p>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著我眼睛說。”
“我!”喬西州抬起頭,盯著他咄咄逼人的眼神,話到嘴邊卻遲疑了。“……你還有完沒完了?”
杜子央一副如我所料的樣子,得意的笑了笑。喬西州自小就在軍營里,又長駐邊關(guān)多年,又不懂女子的心思,對這感情之事又是遲鈍得可以。
“這感情之事可沒有什么先來后到之說,你再不抓緊些,小心后來者居上?!?p> 他沒好氣的頂了回去?!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