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報復(fù)一個人,當然要從她最在意的地方下手,比如郝美最在意的就是她的身材和容貌。
看來這事兒,她得求助一下風化硝。
風化硝精通藥理和人體結(jié)構(gòu),想來這事兒也難不倒他。
不過今晚是來不及了,所以她要干點別的事兒,就當暴風雨來臨前的開胃菜吧。
郝美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渾身濕漉漉,酒紅色的卷發(fā)還滴著水。
只見她四處張望,似乎在找什么東西,如果江樓樓沒有猜錯,她肯定在找吹風機,而吹風機早被江樓樓藏起來了。
果不其然,江樓樓聽見郝美自顧自的咕囔:“欸,吹風機跑哪兒去了?”
江樓樓暗暗偷笑,看來她還是蠻有先見之明的嘛。
郝美找不到吹風機,只能找來兩條干毛巾反復(fù)擦拭濕發(fā),臥室窗戶靠南朝陽,白天吸收了不少熱氣,她本想開空調(diào)解熱,結(jié)果空調(diào)遙控器也找不到了。
郝美氣得跺腳,想到上次鹿鳴來家里幫忙收拾房間,肯定是他把東西隨便亂放,以至于現(xiàn)在找不到。
剛洗完澡的她這會兒又在冒汗,郝美沒辦法,打算搬出許久沒用的電風扇湊合一晚。
結(jié)果電風扇的線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人剪斷了!
郝美徹底炸毛了,她找出手機撥響鹿鳴的電話,對他一陣痛斥:“鹿鳴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好端端動我家東西做什么,你看看你把我房間收拾的像什么樣子,亂七八糟毫無章法,該找的東西一樣也找不到。你以后別來我家了!”
電話那端的鹿鳴似乎要開口解釋,但郝美沒有給他機會,果斷掛掉電話,摁了關(guān)機鍵。
江樓樓不禁竊笑,她只想整蠱一下郝美,沒想到一箭雙雕,讓鹿鳴也間接受到了委屈。
老天有眼啊。
郝美熱的心煩意亂,頭發(fā)還沒干又被新汗濡濕,只能在抽屜里找一把去年旅游時買的折扇,呼哧呼哧的扇著風。
時間漸晚,郝美睡意濃濃,她手臂一抬,想要關(guān)掉燈光。
江樓樓怎會如她所愿,郝美前一秒剛把燈關(guān)掉,江樓樓立馬又給打開了。
郝美再關(guān),江樓樓再開。
再關(guān),再開。
如此反復(fù)四五次,郝美逐漸狂暴,她死死瞪著那盞燈,怒問:“你對我到底有什么意見?”
江樓樓嘻嘻一笑,刻意放粗音色,聽起來宛若男聲:“誰讓你從不給我洗澡?!?p> “啊——”
郝美這次尖叫的時常維持了六七秒,“你你你,你怎么會說話?”
“我是燈神,你把我買回來那么久,卻從來不給我洗澡,害我身上落滿灰塵。”江樓樓繼續(xù)說道。
郝美的心臟撲騰撲騰直跳,她長這么大,一直堅信唯物主義,沒想到世界上真的會有燈神?
“你、你真的是燈神?”
“你竟敢懷疑我?”江樓樓啪嗒摁滅吊燈的開關(guān),旋即又打開,說道:“我能隨意控制自己的開關(guān),這下你信了吧?”
郝美徹底被嚇呆了:“我現(xiàn)在就打水來給您洗澡,您稍等。”
她趕忙跑去浴室接了半盆水,從儲物箱拿出一只新抹布,但是她忘了家里沒有梯子,壓根夠不著燈殼。
郝美無奈,試圖通過一貫擅長的偽裝柔弱換取同情:“我太矮了,實在達不到您的高度?!?p> 江樓樓豈能被她迷惑:“太矮了?我看你平時趾高氣昂的很!”
這種把戲?qū)ζ渌猩f不定有用,對江樓樓完全不起作用。
她早已看透郝美的把戲:“別跟耍花樣,我不吃你那一套?!苯瓨菢堑恼Z氣嚴厲無比。
郝美見這招對燈神沒用,只能協(xié)商:“我沒有梯子,要不等我明天去鄰居家借來梯子再給您擦澡?”
江樓樓想了片刻,很不情愿的答道:“好吧,今晚就不跟你計較了。但是我還有個事情,需要你去完成。”
“什么事?”郝美前一秒剛松了口氣,沒想到后一秒燈神又有新任務(wù)。
“你去買兩杯奶茶,要加糖,我對你的要求就是從現(xiàn)在開始,每天喝三杯奶茶?!?p> “為什么?”郝美為了維持容貌與身材,一直在吃喝方面很控制,別說每天喝三杯奶茶,半年都不見得能喝三杯。
“沒有為什么,再多問你今晚別想睡了!”
江樓樓語氣兇極了,郝美嚇得直哆嗦,弱弱妥協(xié):“好好好,我現(xiàn)在就點外賣。”
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市區(qū)的奶茶店基本都關(guān)門了,只有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KFC還可以配送。
郝美點了三杯奶茶,還備注讓店員多送幾包糖,她基本沒有在夜間點過外賣,原以為會很慢,誰知道不到四十分鐘就送來了。
為了能讓燈神早點消停,郝美顧不得喝了之后會有什么后果,她按照燈神的指示,把店員贈送的三包糖全部撕開倒進奶茶里,停停頓頓,喝了半個小時才結(jié)束。
江樓樓也不想跟她折騰太晚,畢竟她現(xiàn)在也算是正兒八經(jīng)的地府工作人員了,明天還要早起干活兒呢,索性就此收手,待明天再來。
江樓樓一走,郝美順利關(guān)掉了燈,只是奶茶具有提神亢奮的效果,她躺床上翻來覆去,整整一夜沒有睡著。
翌日一早,郝美站梳妝鏡前,差點被那對黑眼圈嚇暈。她擦了厚厚一層遮瑕,才將黑眼圈遮住,以前只需一層輕薄的粉底液就行,熬夜對皮膚的傷害程度太大了。
郝美一夜未眠,江樓樓卻睡得香甜,甚至還睡過了頭,總之她是被鏡辭派來的魚七秒喊醒的。
魚七秒輕敲她的房門:“江姑娘,您醒了嗎?”
魚七秒性格溫柔,連她的一舉一動都是輕柔的,這力度壓根叫不醒江樓樓。
還是小玉聽見了聲響,趴在江樓樓床下喊道:“江樓樓!再不起來沒飯吃了!”
江樓樓這才悠悠睜開雙眼,咕噥道:“幾點了?”
“八點半了!”小玉氣呼呼地回答。
江樓樓立時清醒了,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這么晚了,師傅怎么沒來喊我?”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風化硝要找你談話了,鏡辭派人來了,你趕緊捯飭干凈去見鏡辭?!?p> 江樓樓暈圈,她不就睡過了頭,至于這么大張旗鼓的派魚七秒來請她談話么?
但是吐槽歸吐槽,鏡辭話還是要聽的,誰讓人家是大佬呢?
于是江樓樓用十五分鐘的時間搞定穿衣洗漱,乖乖的跟魚七秒走了,走到藥學部大門處,江樓樓回首向風化硝求助:“師傅,要是我很長時間還沒回來,你記得去救我?!?p> 風化硝點頭答應(yīng),江樓樓這才放心的跟魚七秒去。
不是她不信任鏡辭心慈,而是鏡辭對她的態(tài)度實在讓人捉摸不透,有時能很友好的同自己交談,有時又很嚴肅的嚇唬她,江樓樓感覺亞歷山大,這樣的領(lǐng)導(dǎo)實在難頂。
魚七秒觀察到江樓樓怏怏不樂的神情,自然明白她的內(nèi)心都多么忐忑。數(shù)百年前她剛來地府入職時,還是個安檢部的檢驗員,每當領(lǐng)導(dǎo)找自己談話,內(nèi)心都會無比驚恐。
有一回鏡辭要找她談話,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還以為自己犯了什么大錯兒,驚動了尊上。等見到鏡辭才知道,原來是要給她升職。
回想到這些事兒,魚七秒開口安慰江樓樓:“放心吧,尊上很好說話。”
江樓樓嘆氣:“您不知道,他跟我有仇。”
“哦?”
“他對你們所有人都和顏悅色,唯獨看不慣我?!苯瓨菢呛鋈挥X得有些委屈,她明明什么也沒做,在來地府之前也沒見過鏡辭,不知哪兒得罪了他,竟招得他對自己格外“關(guān)照”。
江樓樓實在開心不起來,悶悶問道:“您能不能幫我問問,尊上什么時候才能放我投胎?”
做鬼一點都不好玩,以前她覺得做鬼可以飛來飛去,不受控制,想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墒聦崊s與幻想完全不符,她簡直就是地府的免費勞動力,整天都在干活兒,忙個不休。
魚七秒莞爾:“或許尊上對你另有期許呢?”
“他對我唯一的期許就是把我變成豬?!比缓笏腿ネ涝讏觯瑲⒌?,吃肉。
“我看過你的檔案,按照規(guī)定,生前無犯大錯的人都會得到妥善安排,你放心,尊上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
江樓樓管不得那么多,反正她的處境和一只待宰的羔羊沒啥區(qū)別?!?p> 不知不覺,二人就到了鏡辭的宮殿。
其實江樓樓一直不知道這座宮殿叫什么名字,她問魚七秒:“這座宮殿有名字嗎?”
“沒有名字,你可以叫它無名殿?!?p> 鏡辭正在里面和幾位主管談話,月末了,他們要開會。
魚七秒和江樓樓等在會議室外頭,此時正在匯報工作的人是統(tǒng)計部主管優(yōu)酪乳:“上個月地府總共接待了一萬零七千名鬼魂,其中動物魂魄占比百分之二十,其余的百分之八十里,男性鬼魂占比量高達百分之五十,死亡率遠高于女性。根據(jù)檢驗部主管鏡湖綠提供的檢驗報告,三分之一的男性生前有不良生活習慣,如抽煙、酗酒、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