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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家的下堂妾

第五十八章 邊境

將軍家的下堂妾 不見悲秋 2087 2020-06-23 09:52:08

  對何綿兒而言,在這蒙古地界存活,吃穿不愁,有棲身之地后,當前最緊要的便是溝通。

  畢竟這蒙古人說話,他們多數只能靠猜,實在是為難。

  那巴哈夫婦也是盡心盡力,各種給他們想辦法,試圖教給他們一些最簡單的蒙語。

  轉眼之間,那何綿兒已在這蒙古地界待了旬月。這日,那蘇寧娜邀請她與陳夫子前往一處蒙古包。

  蘇寧娜是面帶喜色,但饒是她連比帶劃,何綿兒卻依舊有些摸不著頭腦。便與陳夫子二人隨她前去看看。

  那是一處普通的蒙古包,看外面也是傳統(tǒng)的白色穹頂。但一掀開簾子,何綿兒便明了何以蘇寧娜會帶她來到此處。

  那屋子里,掛滿了羊皮做成的卷軸字畫。陳夫子趕忙上前一步,隨口念道:“此心歸處是吾鄉(xiāng)。”

  當即是連連拍手稱贊道:“好字,好字?!?p>  里面一人走了出來,只見此人身穿蒙古黑色長袍,頭發(fā)卻是中原男子的打扮,綁著塊方巾,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卻也能讓人一眼便看的出來,他是位儒生。

  這人身材瘦削,留著稀疏的幾條胡子,見到了何綿兒他們,倒也有幾分激動,三步并作兩步上前道:“老朽不曾想,竟會有一日能再看到我中原人士?!闭Z氣已然十分激動。

  陳夫子恭敬地行禮道:“叨擾前輩了?!边@士人之間,最是惺惺相惜,一時兩人均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之感。

  何綿兒仔細地看了看這蒙古包中,倒好似那中原的書房一般,除了墻壁上掛著的字畫外,地上到處都是散落著紙質的書籍。

  而那珍貴的黃金器皿、珠寶之類的,卻是被壓在書籍底下吃灰。

  何綿兒對這人的身份有了幾分猜測,果不其然,那人不知從何處尋得一壇中原的烈酒,又隨手摸出三個青銅酒杯,對著那陳夫子與何綿兒各斟一杯,舉杯敬道:“濁酒一杯,恭迎我中土貴客。”

  陳夫子不待何綿兒反應,便將她眼前那杯酒拿了過來,歉意道:“女子不勝酒力,璟之代替了?!?p>  那儒生也不在意,兩人當即吟詩作對,相談甚歡。暢談那中土之事,旁的人似乎都不放在眼中。

  何綿兒從那儒生的話中得知,此人姓唐,中原河北人士,雖是有滿身才學,卻時運不濟,連年落第,不得已為謀生做了幕僚,卻是惹怒了官家之人。

  這才連夜逃往,來到這蒙古地界。

  “這一晃已是十幾載春秋,老朽卻是第一次見我中土士人,雖死也無憾了?!边@唐儒生道。

  中原與這蒙古甚少往來,即便是偶爾有幾個漢人露面,也是那前來做生意的俗人,自是與這唐儒生沒有什么共同語言。

  這兩人是一見如故,只顧得喝酒談事,對于其他的一概置之不理。何綿兒身子不適,便自顧自回去歇息。

  直等到第二日,卻始終不見那陳夫子回來。前去一看,是驚得瞠目結舌,那兩人不知是喝了多少酒,滿屋子的酒氣,正事怕是一點都沒談。

  所幸,入夜時分,那陳夫子總算是清醒一些,若是要說話,卻還有些難度。

  直等到又過來一日,兩人才恢復了正常?!白尵d兒見笑了?!标惙蜃佑行M愧道。

  他自以為必是喝醉酒后有不少的荒唐舉動,卻是不知,他喝酒之后,極為乖巧,只知道蒙頭睡覺,偶爾囁嚅幾句,卻也聽不清是什么。

  何綿兒心中有氣,卻也強忍著問道:“那唐夫子可有說邊境怎么了?”

  陳夫子整理衣襟,肅容道:“邊境不是普通的惡賊殺人,而是又起戰(zhàn)火。”

  何綿兒不由得大駭,愕然道:“怎會?”

  她與陳夫子二人均知,那許云卿一手斬掉那匈奴首領胡爾勒的頭顱后,大蕭國的軍隊逼著那匈奴韃子退后到了陰山山麓之后,十幾年間,再無侵犯中原邊界的可能。

  匈奴既已處在弱勢,自是會與大蕭國簽訂和平協(xié)議。而大蕭國多年歷經戰(zhàn)火,邊境百姓流離失所,就連那小尼姑明心都是不得已來到京城,百姓渴望和平日久,又怎么貿然興起戰(zhàn)爭?

  陳夫子沉吟半晌,似乎有話想說,但終究還是咽了下去,只道:“實情如何,那唐夫子怕也不知,只能再等消息?!?p>  兩人一時沉默了,戰(zhàn)事再起,他們回京之路便是要一拖再拖,而邊境不知有多少百姓要再受戰(zhàn)火之苦。

  就是不知這主戰(zhàn)之人,會是誰?

  至此,何綿兒只悉心養(yǎng)胎,那蘇寧娜夫婦一生未得一兒半女,故而對何綿兒是極為照顧,心中只當那何綿兒是自己的親身女兒。

  何綿兒自也不是一個嬌弱的,感動之余,心中暗想,此行艱險異常,這腹中胎兒究竟能夠保住,倒也難說。事情盡力是親力親為,不愿麻煩他人。

  那陳夫子則是經常與那唐夫子兩人來往,在那唐夫子的建議之下,支了個小攤,給那些窮苦人家看些小病痛,賺幾個辛苦費,倒也能勉強糊口。

  “夫子實在是博學多聞,就連這醫(yī)術也十分精通。”何綿兒看陳夫子端坐在那人來人往的街上,捧著本書,倒與這熱鬧之地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不由得抿嘴笑道。

  陳夫子卻是默然道:“我生母體弱多病,不愿多請醫(yī)者,我便自己去學,期盼著能減輕她的病痛。”

  何綿兒一時自覺失言,這陳夫子母親新喪,尚在三年守孝期間,自是要謹慎肅容,不可做調笑之狀。

  只得找補道:“夫子有心了,伯母在天之靈,定會感到欣慰?!?p>  陳夫子卻只搖搖頭,沉默半晌,轉而看著何綿兒的肚子道:“你且坐下,我給你把把脈,看看胎像如何?!?p>  何綿兒也不拒絕,由著他把脈。那陳夫子不露聲色,只道:“脈相不穩(wěn),大概是之前受驚過度,這邊境甚少藥草,滋補養(yǎng)胎的藥怕是不好找?!?p>  說雖如此,他還是托那唐夫子要來了不少中藥,親自給何綿兒煎藥。

  “稚子無辜,”陳夫子說到此處,卻是紅了眼眶?!梆埵谴笕藗冇惺裁炊鞫髟乖?,也不要牽扯到孩子?!?p>  何綿兒知他是自傷身世,也不便多言,只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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