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禮部尚書
待到女子府門口之時，柳謙呆住了……
他竟然救了當(dāng)朝禮部尚書馮征的獨(dú)女馮倩倩！他的運(yùn)氣，也未免太好了吧！
在馮倩倩一番添油加醋的敘述之后，馮征認(rèn)定柳謙絕對是救了自己的女兒于生死之際。
他妻子早逝，只留下這一個獨(dú)女，向來視作掌上明珠。
如今柳謙救了馮倩倩的性命，馮征自然要立刻擺宴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那馮倩倩也是有趣，言語夸張到任是柳謙皮厚至此，也被她說的不好意思了起來。
”大小姐言重了，其實(shí)在下不過舉手之勞，實(shí)在經(jīng)不起大小姐如此?！?p> 讓柳謙沒想到的是，自己這句難得的老實(shí)話，在馮征父女看來，簡直就是謙虛之極。
不過，柳謙心里其實(shí)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在京中無依無靠，如果真能榜上馮征這條大腿，前路或許就有指望了。
所以，在馮征問起柳謙家世之時，柳謙決定要毫無保留的發(fā)揮他聲情并茂說大話的才能。
“在下原居雪國，本是一個寶石商人。家中雖非富貴，但父母也都是讀書之人，為人謙和。拙荊知書達(dá)禮、孝順公婆?！?p> 聽到柳謙已經(jīng)娶妻，馮倩倩的眼中不免有了些暗淡。
“原本，在下帶著女兒來邊境經(jīng)商。誰知突發(fā)雪崩，父母妻子所在之地都被大雪掩埋?！?p> “在下一得知消息，就趕緊帶著女兒趕回家中，誰知，為時已晚……”說道此處，他自己也不禁情動，垂下臉去。
”在下帶著女兒在雪地中找了三天三夜，只希望天可見憐?！?p> “拙荊腹中已有五個月的生孕，在下無論如何也不能背棄她。”
“可憐女兒年幼喪母，在下本想隨她母親而去，但為了她我必須振作。”
“……”
柳謙飲下一杯酒，面色凝重，似是不忍再訴說下去。
其實(shí)他已經(jīng)編不出來了。他又沒娶過妻、生過子，能編的如此，已是難得了。
馮征以為他傷心難當(dāng)，也不忍再問。
馮倩倩更是已經(jīng)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泣不成聲。
此時，馮征心中甚是不忍，他曾經(jīng)也是這樣，獨(dú)自帶著女兒苦苦求生，便問道：”柳公子，日后有何打算？”
“在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但無論如何，也絕不能讓女兒受委屈?！闭f罷又飲下了一杯酒。
這句話，戳中了馮征的軟肋。
當(dāng)年，馮征的夫人生下馮倩倩不久后，便得了頑疾，離他們而去。
馮征夫婦的感情極好，當(dāng)時，他甚至有了求死之念頭。
可當(dāng)他看到襁褓中的女兒，他突然覺得，自己要為了夫人活下去，為夫人照顧好他們的孩子。
當(dāng)年，他自己也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地方官。就是為了不讓女兒受委屈，他拼了命一步一步才達(dá)到了今日的成就。
官場黑暗，他為人太過正直，本不適合在此，可為了女兒，他能戰(zhàn)勝一切。
“柳公子若不嫌棄，不如暫居府上，為本官出謀劃策?！瘪T征這句話，便是邀請柳謙成為尚書府的幕僚了。
柳謙心里自是萬分高興，但仍假意為難道：“在下只是初見尚書大人，已叨擾了一頓飯，如何還能……況且在下還有一女……”
還沒等馮征發(fā)話，馮倩倩已搶著說：”不妨不妨，姑娘的廂房就讓妾來安排?！?p> 柳謙望著馮征父女，這父女倆與他素昧平生，只因?yàn)樽约壕攘笋T倩倩，說了幾句可憐話，竟然就如此誠摯以待。
見這父女倆情真意切，柳謙心中也不由得多出了幾份真情來。當(dāng)即以拜見師長之禮，拜倒在馮征面前，“若尚書大人不嫌在下拙劣，在下愿為大人肝腦涂地！”
馮征覺得柳謙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又看他相貌端方，舉止有禮，自然甚是高興。還命柳謙飯后即回家整理，第二日一早便搬來尚書府。
臨走時，還吩咐下人為不曾謀面的柳念雪帶上了不少精巧的點(diǎn)心。
馮倩倩這邊更是不用說，當(dāng)夜幾乎連覺都不想睡了，指揮著下人打掃廂房，一會兒添首飾，一會兒添擺設(shè)，真是要把小姑娘的廂房打扮的比自己的房間還漂亮。
第二日，柳謙和柳念雪來到馮府。
“丫頭，過來拜見尚書大人和馮小姐。”柳謙帶著柳念雪前來拜見。
柳念雪剛想拜見，卻見馮征先驚訝道：“柳公子看著不過二十，女兒竟已這般大了。”
柳謙尷尬一笑，“其實(shí)，在下已是二十有六，小女年方八歲?！?p> 馮倩倩輕聲嘟噥了一句，“就大十歲，還好還好?！?p> 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柳念雪身邊，彎下身捏了捏柳念雪的小臉頰說道：“這世上，竟然這樣標(biāo)志的小丫頭?！?p> 這手感，軟糯得讓人不敢用力，仿佛要化了一般。
柳念雪自然聽到了那句嘟噥，又聽著柳謙的尷尬，心里想笑，卻又怕失禮人前。硬生生得微笑著憋紅了臉頰。
馮倩倩看著柳念雪臉頰的紅暈，以為她害羞了，見著小女孩害羞起來紅撲撲的小臉頰甚是好看，更加愛不釋手。
“不要叫小姐，那么見外，叫倩姨吧，聽著多親切啊?！瘪T倩倩笑著說道。
此時，柳念雪才注意到，這位倩姨笑起來得樣子，如春風(fēng)拂面，甚是溫暖。
“這……還是叫姐姐吧。”柳謙想著，馮倩倩也不過比柳念雪大八歲，這一聲“阿姨”怕是叫的老的。
“別理你爹，就叫倩姨?！瘪T倩倩摸著柳念雪毛茸茸的小腦袋。
“倩姨?！绷钛┪⑿χ拖骂^，糯糯的叫了一聲，如同害羞一般。其實(shí)她真的快憋住了，她怕自己下一刻要笑出聲來了。
馮征將一切看在眼里，他是個過來人，自然都明白。
又見柳念雪確實(shí)可愛，于是也說道：“謙兒真是太過見外，來，念雪，叫馮爺爺?！?p> 柳念雪于是福身，恭敬地叫了一聲：“馮爺爺”。說罷，還瞟了柳謙一眼。
柳謙此時，早已楞在當(dāng)場，誰會想到一個拖油瓶丫頭竟然會那么討人喜歡。早知如此，自己昨天何必編那么多故事，不如就把柳念雪接來就得了。
至此，柳謙搭上了馮尚書的大船，而他也確實(shí)有才華，一入府便為馮尚書解決了不少難題。
半年之后，柳謙已經(jīng)成為了馮征的左膀右臂。馮征喜歡柳謙為人正直，頭腦靈活，雖然總耍些小聰明，卻不傷大雅。兩人感情日深，如同師徒一般。
而柳謙也終于有錢可以去贖回紅寶石耳環(huán)了。
當(dāng)鋪中，掌柜的見他衣著平平，就想賴賬。要知道這耳環(huán)可是寶物，當(dāng)年一兩銀子當(dāng)，如今要五兩銀子才能贖?？扇暨@耳環(huán)成了死當(dāng)，掌柜的至少可以賣五十兩。
柳謙正在此處與掌柜說理，掌柜硬說當(dāng)鋪規(guī)矩，當(dāng)一年的東西，若半年不贖回就是死當(dāng)，無論如何都不肯還給柳謙。
兩人爭執(zhí)不下之際，馮倩倩的馬車來到當(dāng)鋪門口。
原來，馮倩倩不見柳謙，便詢問了柳念雪。
柳念雪說柳謙去了當(dāng)鋪。馮倩倩只以為柳謙不夠銀子，要來典當(dāng)，須知這當(dāng)鋪?zhàn)钍瞧圮浥掠玻羰遣恢准?xì)，一定會被騙的，馮倩倩怕他吃虧，就跟來了。
馮倩倩一推開門，掌柜的即可拋下柳謙，前來作揖，“馮小姐今日如何會到我們這兒來啊？您也是來當(dāng)當(dāng)??？”
“誰跟你擺笑臉呢，你給那位公子當(dāng)了什么？”馮倩倩一出口，語氣嚴(yán)厲，言辭不善。柳謙倒是嚇了一跳，以前他從沒聽馮倩倩這樣說過話。
“沒有……馮小姐，這位公子來贖東西，可他過了當(dāng)期啊。”掌柜一臉無奈的說道。
“誰說過了當(dāng)期，離當(dāng)期不是還有兩個月嗎？”柳謙據(jù)理力爭。
“你少跟我來這套，我告訴你，他可是我爹的心腹之人，里面的分量，你自己掂量?！瘪T倩倩說著，白了掌柜的一樣。
掌柜的心中一抖，沒想到這人衣著平平，竟然是尚書府的人。
做生意的人，最不愿得罪官府。當(dāng)鋪掌柜只能拿著銀子，給柳謙兌了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