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心生懷疑
裴峰已經(jīng)有好幾天沒有踏足過玉宸宮了。
柳念雪雖然心中疑惑,但到底少女矜持,也并未遣人相邀。
這一日,柳念雪用過午膳后,身子疲倦,正在塌上小睡。
而裴峰,也因為多日不見柳念雪,心中實在想念,便來到玉宸宮中。
到寢殿門口時,只見梅香站在門口,房門緊閉。
梅香見到裴峰,服了服身,說道:“陛下,小姐睡著了。小姐甚是思念陛下呢!”
裴峰被她說的不由得笑了笑,點了點頭,輕聲推門入內(nèi),到柳念雪身邊坐下。
他看著柳念雪,心中不知為何,滿是那一日華春苑內(nèi),白怡說過的話。
“那玉佩,是姐姐的情郎所贈。”
難道,她是因為思念情郎,不愿意陪伴自己身邊,所以才憂思不斷嗎?
他心里想著,嘆了口氣,卻見柳念雪睡著睡著,眼角竟然滑下一滴淚。
他心疼不已,她竟連睡著的時候都那么不開心嗎?
伸出手,輕輕抹去她眼角的淚痕,卻不想她向來睡得不沉,這一抹,竟然醒了。
柳念雪睜開眼看到裴峰就在自己面前,一時間百感交集,便撐起身子撲進(jìn)他懷里。
剛才,她夢見裴峰就要離開自己,她想要抓住他,卻只能見他的背影越來越遠(yuǎn)。
她害怕極了,還好,睜眼就看到了他。
此刻,在裴峰懷里她心安了不少。
裴峰揉著柳念雪的后背,以示安慰,可心中,卻不是滋味。
有時候,懷疑,只需要一顆很小的種子就可以萌芽。
不論如何,她如今在自己身邊,她的過去并不重要。
哪怕過去,真的有這么一個情郎,現(xiàn)在她也已經(jīng)是自己的人了。
他會比那個情郎對她更好,更疼愛她。
他當(dāng)然無時無刻不這樣對自己說,可如果,她的心里,永遠(yuǎn)不會有自己呢?
想到這里,裴峰的心就好像被人割裂了一般,他將柳念雪緊緊摟在懷里,臉頰不住得蹭著她的發(fā)絲。
感覺到裴峰的異常,柳念雪在他懷里問道:“陛下怎么了?”
“沒什么?!迸岱遢p撫著柳念雪的頭發(fā),繼續(xù)說道:“朕會對念雪很好的?!?p> 聽他這么說,柳念雪在裴峰懷里,笑得極為窩心。
可她沒有注意到,裴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下是遮不住的苦澀。
過了一會兒,柳念雪見裴峰就一直抱著自己不說話,便問道:“陛下今日怎么來了臣妾這里?”
她的語氣里有淡淡的埋怨,若是之前,裴峰早就和她開起玩笑了。
可這幾日,他提不起這樣的興致。
“今日是十五,這兩日,朕要宿在皇后那兒。怕你一個人不自在,就抽空來看看你?!?p> “陛下,有好些日子沒來了。”她依舊有些撒嬌。
“朕最近,政務(wù)繁忙……”他扯了個謊,其實這幾日,他都去見了白怡。
說起白怡,也確實是個編故事小能手。
她第一次與裴峰說起玉佩之事后,見裴峰第二天又來找了自己,就知道裴峰礙于柳念雪,根本就不會去求證。
于是,她便放心大膽得編了起來。
說這情郎是與柳念雪青梅竹馬之人,又說兩人志趣相投只可惜尚無婚約,否則柳念雪也不會入宮了。
如此云云,再加上她情真意切的演繹,倒也有了七八分像。
本來,以白怡的資質(zhì),是騙不了裴峰的。
可事涉柳念雪,當(dāng)局者迷,裴峰心下本就少了幾分防備。
又想到廟會之日,柳念雪曾經(jīng)拒絕自己。
當(dāng)時他聽了李福全的話,就以為柳念雪是有入宮的心思。
如今想來,說不定當(dāng)時柳念雪本就是為了這個情郎,才拒絕自己的。
想來想去,越發(fā)肯定是自己仗著皇帝的身份,拆散了柳念雪的大好姻緣。
也就越發(fā)覺得,就算自己對柳念雪再好又有什么用?如今,竟覺得自己連見柳念雪一面的顏面都沒有了……
柳念雪見裴峰神色異常,又覺得他今日格外沉默,便問道:“陛下?沒事吧?”
裴峰嘆了口氣,回答:“朕沒事,你好好休息,朕還有政務(wù)要處理?!?p> 說罷,便起身離開了,獨留柳念雪一人回味著他的提問,心里空蕩蕩的。
若說前幾日,柳念雪并未多想,今天這一見,她無論如何都沒辦法不多想了。
此時,梅香正端著兩壺茶走進(jìn)殿內(nèi)。
她剛才見裴峰來了,便去倒茶,卻不想一回來就不見了裴峰。
“小姐,陛下呢?”她心下疑惑,陛下來見小姐,可從不會那么快就離開的。
柳念雪沒有回答梅香的話,她皺著眉,思索了一番,才對梅香說道:“梅香,去把小德子叫來?!?p> 過了一會兒,小德子便來到了寢殿,“主子找奴才,不知何事?”
“去查一查,最近陛下,可曾見過什么人?有何異常?”柳念雪面色平靜,好像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
可小德子知道,若非發(fā)生了什么大事,這陛下的行蹤,柳念雪是無論如何不會去碰的。
低下頭,回答道:“主子放心,奴才定會查探清楚?!?p> 柳念雪點了點頭,神情里有一絲遮不住的疲憊。
她不相信裴峰會突然之間對自己冷漠,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卻說,柳念雪此刻,正在宮中躊躇不已;而柳謙這邊,倒是身在馮府,一片其樂融融。
柳念雪封婕妤的第二日,圣旨便來到了柳府。
柳謙震驚之余,心下自然也是高興的,當(dāng)即便來到了馮府,將消息告訴了馮征父女。
自柳念雪入宮之后,柳謙與馮倩倩的足跡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
本來一直都是馮倩倩來找柳謙,柳謙躲著。
而如今,柳謙每日回府后,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便改成了柳謙幾乎日日都要到馮府報道。
這一日,晚膳時分,三人正在一起吃飯。
馮征見柳謙面色如常,說道:“你倒是穩(wěn)得住,這周平日前彈劾你身為朝廷命官,成日里斗雞走狗,有失體統(tǒng)?!?p> 柳謙往嘴里扒了一口飯,回答:“老師,我這點事兒,朝中有誰不知道,還用得著他彈劾?。俊?p> 馮征繼續(xù)說道:“聽說,他女兒在宮中偷盜,被貶為宮女。所盜之物,是念雪和白家女兒的。怕是這周平,懷疑念雪害了他女兒。最近,那周平不是彈劾你,就是彈劾白術(shù)?!?p> 馮倩倩聽到此處,不由插話道:“咱們家念雪,才不會做這種事呢!定是那周平的女兒害人不成,反而被害?!?p> 馮征聽了,立馬阻止道:“別瞎說,念雪當(dāng)然不會做這種事,可此事也未必就是周家女兒所為。你這丫頭,說話也從不知道小心一些。”
馮倩倩聽著,吐了吐舌頭,繼續(xù)吃飯。
馮征繼續(xù)說道:“不過,聽說,陛下看了周平彈劾你的折子,連御批都沒有,就給退了回來?!?p> 柳謙愣了愣,說道:“竟有此事?我以為無論如何也會罵我?guī)拙淠??那白術(shù)不是被叫去刑部好幾次了嗎?”
馮征微微一笑,“可見,念雪在宮中,確實得寵。”
“我之前,倒也沒想到她能那么得寵,入宮封了才人也就罷了。不過月余,竟然就封了婕妤?!绷t心下安慰,玩笑道:“我本來以為,陛下是個斷袖呢。沒想到念雪連斷袖都治得好?!?p> 馮征一聽,幾乎噴飯,“豎子無禮,這種話也可以隨便說嗎?”
柳謙嘿嘿一笑,不再多話。
倒是馮倩倩,心下好奇,問道:“謙哥,斷袖是什么呀?”
柳謙沒想到馮倩倩連斷袖都不知道,一下子也不好解釋,不好意思的望向馮征。
只見馮征哼了一聲,自顧自地吃飯,不理兩人。
柳謙見自己老師毫無相救之意,便只能對馮倩倩打哈哈,“你個小姑娘家家的,問這個干嗎……這是男人的事?!?p> 馮倩倩嘟了嘟嘴,“三個人吃飯,你們凈不讓我說話,真沒意思?!?p> 說罷,一丟碗筷,回房去了,只留馮征和柳謙二人,面面相覷之后繼續(xù)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