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晟和程宛到了市中心那家川菜館,程宛其實平時滴辣不占,但她今天想自虐一下所以讓遲晟來了這里,順帶減輕心里的悶氣。
遲晟看著面前幾盤飄滿辣椒油的幾樣經(jīng)典川菜都要冒冷汗,又看著程宛不停地把菜往嘴里塞,轉而勾起了嘴角道:“慢點吃,沒人和你搶?!闭f著給程宛遞了杯冰水。
“這里的菜雖然辣但味道卻很好,以前和邢森森來過一次味道再也忘不了,你不吃辣么?”程宛頓了頓抬眸看了眼遲晟,隨即拿起面前的冰水一飲而盡。
她其實已經(jīng)少有這樣的好胃口了,川菜的辣中和了她心里的苦澀。
邢森森說得沒錯,她確實是在利用身體的痛感減輕心里的痛感。
“我下午吃了點東西,現(xiàn)在不太餓,你.....慢點吃,吃太急容易傷胃?!边t晟夾起一塊水煮魚遞到口中,慢慢嚼著麻辣感瞬間在喉間散開。
“我這叫化悲憤為食欲,你們這些上流人士是一向不屑于我們這些小市民的快樂的?!背掏鹂粗?。
遲晟放下筷子一臉不可思議地笑了:“悲憤?說讓你悲憤了?我嗎?怪不得你今晚吃菜的樣子像極了在撕咬一只野獸,假如把那些菜換做是我你是不是都要把我生吞活剝了?”
程宛確實有把遲晟當做一塊肉撕咬一頓的想法,既然被他看穿了她也不想再裝什么,于是很淡定地放下筷子說:“遲晟,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個又單純又蠢又好騙的小姑娘,你三番四次地挑逗我到底存著個什么心思,你到底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遲晟一征,轉而又恢復了他一貫的紳士從容模樣,也放下了筷子,目不轉睛地笑看著程宛:“想要你的心,可以嗎?”
“多年前你已經(jīng)得到過了,可你還是把它扔在地上看著它慢慢地粘上塵直到被沙塊土礫劃破血?!背掏鸷翢o表情地說著心里一直想說得話。眼圈卻忍不住紅了。
“......我傷了你,你恨我也是應該。只你一直把傷放在心里甚至連當面對我控訴都沒有,阿宛,你其實并不需要這么堅強?!?p> 遲晟終于聽到了多年前他一直想聽到的話,他知道程宛恨他,但他寧愿她對他怒吼對他咒罵,甚至撲上來揪著他的肩膀咬上一口,也看不得她現(xiàn)在這樣強忍著眼淚溢出眼眶的模樣,他的心里忍不住疼,就像針刺一般,深入骨髓。
程宛慢悠悠地呼出一口氣,轉瞬間又恢復了平日里淡然的模樣:“那你是希望我罵上你幾句再狠狠抽上你一巴掌解解氣?”
“如果你想,我現(xiàn)在就讓你抽,我保證絕不閃躲更不會轉身?!边t晟忽然想起多年來他一直希望程宛做的事。
“哼,還記得你當年說過的話嗎?”程宛笑了,嘲弄地繼續(xù)說:“其實,你和他們也沒什么兩樣?!背掏饘⑦@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心里比任何時候都要暢快。
遲晟感覺腦袋轟了一下,四年前程宛還是他眾所周知的女朋友,在一次她來公司探望他的時候,撞見他和一個女孩擁吻在一起就奪門而出,不管不顧地在風雨中跑回去。
他追了出去緊緊拽著程宛的一只手想解釋些什么可最終出口的確是那句該死的“你和他們也沒什么兩樣。”他抿了抿唇。最終還是什么也說不出口。
他理虧在先,他心里知道。
兩人看著都不說話,周圍的食客慢慢吃完結賬出去,幾乎沒人注意到這桌的氣氛。最后還是個服務生看到了這桌的場面覺得有點奇怪,觀察了幾分鐘走了過去:“請問,兩位需要什么嗎”茶咖啡或是果汁?”
“酒,要最烈的。上你們這里最烈的酒,要一整瓶?!背掏疝D頭看著服務生忽然說道。
“額?”服務生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們這里最烈的酒也就只有國內的那種十多度的白酒,像這種特色小館一般不給客人提供太烈的酒,因為食客要是喝醉了擔心鬧事。
“抱歉女士,我們這里只有那種十幾度的白酒,一般女士喝不習慣的?!狈丈芸旆磻貋怼?p> “麻煩給她杯水,我們這就結賬?!边t晟皺著那英俊的眉頭,打斷了服務生的話。
“遲晟,你是不是慫了,男子漢大丈夫喝酒都不敢嗎?”程宛哼地嗤笑一聲。
“我要開車不能喝酒,再說女士最好不要在男人面前毫無戒備的要酒喝,很危險。”遲晟道。
程宛還是不退讓,道:“我說我喝又沒讓你喝,再說我們是什么關系,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負責用不著聽你指教?!?p> 今日她一反平時的淑女形象,這模樣讓遲晟感到意外又新鮮。服務員左瞅瞅右瞅瞅,一時間倒不知聽誰的。
遲晟心里一陣堵,看著程宛說:“讓她喝。上酒。”
程宛笑了。
上來的白酒果真夠烈,程宛一杯下肚臉上已經(jīng)泛起了紅暈,遲晟就在對面看著她也不出聲更不阻止,看著程宛把一杯酒咕咕下肚又往杯里倒?jié)M了,直到喝到瓶子還剩三分之一的酒液才忍無可忍得按住她的手,冷冰冰地道“別喝了。”
“你管我。”程宛撂開他的手。
話音剛落,程宛的手又往酒瓶伸去,遲晟眼疾手快提前一秒在她手尖碰到時抽走了酒瓶。往地上摔了過去。
頓時飯館一靜,玻璃碎片散了滿地。
服務生聞聲而來,連忙問怎么了,遲晟扯過座位上的程宛,扶著她往外走。經(jīng)過收銀臺讓程宛往墻邊靠著,一邊從包里抽出幾張大鈔,也沒數(shù)有幾張說了聲抱歉隨即拽著程宛往外頭出去。前臺一驚,他付的幾乎是今天餐費的幾倍。
遲晟直直把程宛半扶著半抱著拽到車子旁,程宛掙脫不得也掙扎不過男人的力氣,仍由著遲晟把她塞進副駕駛再給她系上安全帶。這才笑了。酒精的作用下程宛腦袋昏昏沉沉,冷酷的眉眼慢慢軟化變得柔情似水。
她斜晲著遲晟聲音有些嬌憨:“你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