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哭作一團(tuán)
門外的曾仵作,剛煮好一壺茶,就被驚天動地的拍門聲驚得茶盅都差點(diǎn)摔了。
曾仵作煩悶的皺了皺眉,對坐在旁邊一言不發(fā)的莊叔問道,“是按照我的要求布置的?你沒擅自增加難度?”
莊叔對著茶杯吹了口氣,搖了搖頭。
曾水笙在一旁笑得露出了一口好牙,“爺爺,你看,膽子小的男人多得是,他們才進(jìn)去多久?還沒我撐得久,你聽,還有人哭了呢,哈哈哈?!?p> 孫阿牛瞄了他一眼,這小子是不是忘記昨天他還哭了來著。
曾馳望著被拍得哐哐作響的門,“哎,還以為這一批的素質(zhì)能好一些,竟是中看不中用?!?p> 所有人都在側(cè)耳傾聽堂內(nèi)動靜。
但看不到里面的畫面,這些人嚎得支離破碎,讓聽眾也理解不透。
年齡大了,耳背嚴(yán)重的曾馳側(cè)過身,右手放在耳側(cè),“他們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曾水笙細(xì)心的替爺爺解說關(guān)鍵詞,“有瘋子……瘋婆娘?誰是殺人狂魔?”
孫阿牛摸著下巴分析,“瘋婆娘總不能指男人吧?!?p> 屋內(nèi)就李菲是女的。
曾水笙絲毫沒辦法將這些詞和那個嬌小懂事,笑起來還很可愛的小姑娘聯(lián)想起來。
他故作老成嘆了口氣,“樹大招風(fēng),這些人排擠李菲,欺負(fù)人家李菲不會說話,瞎編些什么呢?!?p> 曾仵作點(diǎn)點(diǎn)頭,也覺得屋內(nèi)這些男人手段太下作,一群大男人竟然這么編排一個小姑娘。
“曾仵作,李菲把尸體開膛破肚了,還把腸子都抓出來了,撒的滿屋子都是內(nèi)臟,你還不來管管!”
噌的一下,曾仵作站了起來。
他顫抖的指著大門,表情似怒似喜,“老莊,開門?!?p> 莊叔跛著腿,也比顫巍巍站不穩(wěn)的曾馳走得快。
三步并作兩步的上前,將鑰匙捅進(jìn)了鎖孔里。
咔嗒
屋內(nèi)的人宛如聽到仙音,像一只只的壁虎,紛紛撲到門上。
吱呀
一群人撲倒在門檻上,煙塵亂飛,鉆入口耳鼻,但他們并不覺得難受,他們只感受到了重回人世間的喜悅。
“我們終于得救了,嗚嗚嗚!”
“曾仵作,你終于舍得開門了,嚶嚶嚶?!?p> 一群大老爺們哭作一團(tuán),讓衙役們嫌棄不已。
撲倒在地的那群人還沒忘初心,哪怕現(xiàn)在嚇得腿軟,根本走不動,他們就是用爬的,也要爬得離那個瘋婆娘遠(yuǎn)遠(yuǎn)的。
連莊叔都被他們狼狽又驚懼的模樣驚得抽了抽嘴。
揮散煙塵,衙役們往里看去。
“砰”
只一眼,曾水笙就暈倒在了地上。
還好,這次他有一大片肉墊,并不會摔疼。
曾馳見狀,也沒心疼的去查看他的情況,而是撩開袍子進(jìn)了大堂。
繞開嚇成了雕塑的周典,離得棺材就很近了。
一旦走近,棺材里的情況便一覽無遺。
并沒有內(nèi)臟大腸撒的到處都是,那群混蛋竟然慫得撒謊騙他,曾馳很生氣。
陳鳶抬頭,看向隱隱有怒氣的老仵作,有些忐忑的放下了手里的刀。
用工具盤里的竹夾子,將懷里早就寫好的報告遞給了曾仵作。
而衙役們的目光都在棺材里。
他們也被棺材里的情形嚇得面部扭曲了幾下,只是沒像剛才那些人一樣嚇得雞飛狗跳。
誰也想不到,這個小姑娘竟然這般大膽,跳過試膽考核,直接就給尸體開膛破肚了。
中間還有好多仵作要教導(dǎo)的課程,她都沒學(xué)呢。
皂班的鄭淮面色很是難看,“李菲,你……也太心急了,你不懂驗(yàn)尸之道,隨意給尸體開膛,這是毀壞尸體罪,你這是要下大獄的!”
門外的人聽到這句話,往外爬的動作頓了頓,又往回爬了爬,趴在門檻上看熱鬧。
就連雕塑般的周典,也猛地扭過了頭,看向了衙役。
這個膽敢嚇唬他的瘋婆娘,要坐牢!真是報應(yīng)。
壯班的烏磊也眸色暗沉,“豆子的母親黃氏本就是苦命人,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已經(jīng)夠慘了,你還把他的尸體毀壞,黃氏會和你拼命的!”
李菲是快班招回來的人,孫阿牛覺得自己還是得幫她說幾句,“李菲看過書,會畫人骨圖,說不定她開膛的這個手法沒有錯呢?!?p> 鄭淮冷笑,“看書就能學(xué)得會驗(yàn)尸?哪個仵作不是老師傅帶個三四五年才能出師的?李菲沒有師傅教,她的開膛破肚和殺牛羊有什么區(qū)別,這就是胡來?!?p> 烏磊掏出腰間的繩索,公事公辦的口氣,“孫阿牛,你什么時候懂驗(yàn)尸和判案了?還廢什么話,直接把她拿了,送去縣衙大獄,讓知縣大人定奪。”
被陳鳶嚇得屁滾尿流、顏面盡失的男人們,都等待著陳鳶被抓走法辦。
只見烏磊手持繩索,就要往陳鳶手上栓。
他卻頓了頓,收回了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周典在一旁紅著眼催促,“衙役大哥,快抓了她呀,快把她套走!她就是個瘋婆娘?!?p> 烏磊清了清嗓子,抬起手將繩索往陳鳶脖子上套去。
周典松了一口氣,還以為這個衙役突然善心大發(fā)呢。
想著這個嚇得他在眾人面前丟了臉的女人即將坐大牢,他止不住的笑了起來,“瘋婆娘,你狂啊,你繼續(xù)嚇唬人啊,你以為衙役大哥是不抓你么,他只是嫌棄你的手又臟又臭,一會兒你就像狗一樣栓上狗繩,要被拉回去縣衙大獄了!”
小人得志的發(fā)言,讓烏磊多看了狐假虎威的周典一眼,就在他手上的繩子即將套在陳鳶發(fā)頂時。
“慢著!”
烏磊詫異的看向渾身顫抖的曾馳。
“曾仵作?”
陳鳶也期待的看向曾仵作,她寫的這些東西,在場除了曾仵作,別的人大概是看不懂的。
“是她,是她,就是她!”
曾馳激動的指著陳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也搞得大家都不明白他到底想說什么。
見狀,陳鳶知道自己賭對了,這個仵作心懷正義,也是個惜才之人。
見曾馳風(fēng)中凜亂一副快要中風(fēng)的樣子,鄭淮和烏磊對視了一眼,“她怎么了?”
“我要的就是她,不用再測試了,就是她,哈哈哈?!痹Y終于喘過了那一口大氣,開心的像個孩子揮舞著手中的紙張。
“沒想到世間當(dāng)真有如此天賦異稟的孩子,僅僅看書,就能掌握驗(yàn)尸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