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菜的間隙里,顧一寧并沒有說話,也沒有問她早上翹課的原因。
她有些不自在地坐在那里,眼神老是往旁邊大大的玻璃窗外瞟,現(xiàn)在是下班高峰期,正是交通最擁擠的時候。
兩邊的車道都塞著滿滿的車,隔了很久都動彈不得,有些著急的車主便見縫插針地超車,把自己的車橫亙在兩輛車狹窄的空間里,路上也有急忙跑著的行人,似乎在追趕著前方即將到站的公交車。
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生活軌跡,每天重復(fù)著機械式的生活,她看著正出神,菜便上來了,是一盤熱氣騰騰的酸菜魚,一股股香味往鼻子竄,她下意識地吞了口水,對面的顧一寧把旁邊的一碗白飯遞給她,接著再遞過去一雙筷子,這時候青菜也上來了。
“先吃飯吧?!鳖櫼粚幱脺滓艘淮笊佐~肉到她手邊的空碗上,再到餐具出取了兩個小碟子,調(diào)好醬料端過來,還細(xì)心地給她遞了一張紙巾,然后他才開始吃飯。
“謝謝!”她抬起頭,輕聲輕語地說。
“你這一天要跟我說多少次謝謝啊,快吃吧。”
她用筷子把空碗里的酸菜挑出來,塞進嘴里,皺著眉頭咀嚼,然后又扒了幾口飯,后面就只夾青菜吃。
顧一寧看見了,以為她是要減肥,所以才只吃青菜,“你怎么光吃菜,不吃肉啊,現(xiàn)在的女孩子總想減肥,明明一點都不胖?!?p> 她本來想反駁,但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只好夾了一塊魚肉快速嚼了幾下,立馬吞進肚子里,可嘴里一股強烈的腥味使她感覺惡心,趕緊扒了幾口飯試著掩蓋住魚的腥味。
可是并沒什么用,胃里一陣翻騰,她突然干嘔起來,把對面的顧一寧嚇了一跳,旁邊吃飯的客人用異常的眼神看著他們,還和同桌的人竊竊私語。
服務(wù)員立刻端了一杯白開水過來,沈惜秋喝了幾口,臉色才慢慢緩了過來。
“你怎么了,沒事吧?”顧一寧沒有理會其他客人異樣的表情,急切地問。
“沒,沒事,我,我只是不吃魚而已,魚的腥味我吃不慣。”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服務(wù)員估計知道她對魚腥味反感,從前臺果盤上拿了幾顆話梅糖過來,她吃了糖后,感覺舒服多了。
“對不起啊,你應(yīng)該早點說的,我還以為你家在海邊,應(yīng)該很喜歡吃海鮮的?!彼麚狭藫项^發(fā),有些抱歉地說。
“不,不是的,應(yīng)該我說抱歉才對?!?p> “那我們?nèi)コ渣c別的東西吧?!彼又f。
沈惜秋看了看時間,發(fā)現(xiàn)晚自習(xí)快到了,“不用了,我吃飽了,你快點吃,不然待會就遲到了?!?p> 顧一寧吃完后,便起身從褲兜里拿出錢包付錢,兩人快步往學(xué)校方向走去。
“剛才那頓飯多少錢啊,我把錢給你。”走路的速度有些快,她說話時有些喘氣。
顧一寧扯住她的袖子,說,“也沒多少錢,我倆是朋友,請你吃頓飯很正常,再說你也沒吃幾口。哎,沈惜秋,你走慢點,不會遲到的,待會肚子該絞痛了?!?p> 他話音剛落,她右下方的肚子隱隱有些痛,她用手輕輕捂住,顧一寧用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她。
果然在顧一寧的預(yù)期里,兩人來到教室后,并沒有遲到,她剛坐下來,梁博華便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她,盯著她有些發(fā)毛,她開口問,“你干嘛這樣看著我,怪嚇人的,我臉上是有什么東西嗎?”說完還用手去摸摸臉。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彼淖炖锿蝗煌鲁鲞@句話,把沈惜秋嚇得嗆了口水,咳了好一會。
“坦白什么?”她白了梁博華一眼。
“不要狡辯,剛才教室里很多人都看著你和顧一寧一起走進教室,你們沒有貓膩,我可不相信?!绷翰┤A語氣里全是八卦的味道,她實在很無奈,為啥會覺得顧學(xué)霸會和她有關(guān)系,就算她一萬個愿意,他也看不上自己啊。
“在辦公室門口碰見,就一起到外面吃了個飯而已,所以才會有你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沈惜秋理也不想理他,打開歷史練習(xí)冊,準(zhǔn)備下筆時,練習(xí)冊卻被梁博華一把搶了回來。
“就這么簡單?”梁博華依然不死心地追問。
“就這么簡單”她手舉在額頭上,真誠地說。
“可顧一寧除了和阮鈴鈴單獨吃過飯,就沒和別的女生吃飯了,我還是覺得不對勁,他和阮鈴鈴是青梅竹馬也就算了,而且你去找miss領(lǐng)罵,為啥他會突然出來在辦公室門口?!绷翰┤A把心里的疑惑說了出來。
“是不是他和阮鈴鈴單獨吃飯,你吃醋了?”她抓住了他那一番話的重點,朝他擠了擠眼睛。
“瞎說什么?!比钼忊徆皇撬能浝?,一提到她,他便沒有在繼續(xù)八卦下去,立馬把手上的歷史練習(xí)冊扔過來,轉(zhuǎn)身趴在桌子睡覺。
“我說的都說大實話,某人心虛了吧?!彼{(diào)侃了他幾句,看他沒有反應(yīng),便沒有逗他的興致。又撕開了一顆話梅糖放進嘴里,繼續(xù)做著老師布置的作業(yè)。
晚上回到宿舍,洗完澡躺在床上,發(fā)現(xiàn)有條未讀短信,點開發(fā)現(xiàn)是顧一寧發(fā)過來的。
“我很好奇,你住在海邊,怎么會不吃魚?”
她用干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晚上吃酸菜魚時,頭發(fā)上全是一股魚的味道,雖然昨晚才洗頭,平時最討厭洗頭的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把頭給洗了。
看著短信發(fā)了一會呆,腦海里在組織著該怎么回他,然后把毛巾裹著頭,手迅速在手機上打著字。
“在小的時候,我是吃魚的,基本上隔幾天家里就會煮鯽魚豆腐湯喝,有一天爸媽不在家,我又懶得去把鯽魚湯煮熱,冷卻后的魚湯特別腥,喝完后一股濃烈的腥味充斥在口腔久久不能散去,于是便生理反應(yīng)地干嘔起來,那種反胃的惡心感我現(xiàn)在還歷歷在目,所以從那天起,我便不再吃魚肉,連家里人用筷子夾過魚肉,再夾其他的菜,我都不再去碰被筷子動過的附近區(qū)域的菜,你說我這個人是不是太可笑了,一點小事可以記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