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臨報廢的老車在生死關(guān)頭爆發(fā)出了回光返照般的活力,整輛車湊著在倒車時強行擠出的一絲空隙,猛地躥上了左側(cè)的行人通道,然后車頭一拐,“咣”地一聲撞歪路邊的消防栓,從臺階上沖下,撇下一干槍手便揚長而去。
清澈的自來水從斷裂的管道中如噴泉似的滾滾冒出,不一會兒就在馬路上匯積成了一汪不大不小的清泉。
前來截殺我們的敵人在留下兩個負責收拾傷員的人后,紛紛登上自己的汽車,“呼啦啦”地軋過積水,繼續(xù)追擊。
“系上你的安全帶!”
危急關(guān)頭,我懶得輕聲細語照顧克洛伊的情緒,看也不看便像責備似的大聲喊出了這句話。克洛伊聞聲而動,被我橫沖直撞的駕駛方式帶的左跌右撞。
說話的同時,我在拐彎的間隙保持油門的力道,果斷將離合器踏板踩下,切斷發(fā)動機的動力輸出。只聽“轟”的一聲,脫離傳動束縛的引擎立時便爆發(fā)出了高亢的咆哮聲,然而,還沒等這一聲咆哮徹底揮灑開來,我便再次松開離合,一腳油門踩到底,重新將動力給向車輪。
這一斷一連的動力輸出,令皮卡車的后輪瞬間失去抓地力,整個車尾立時向彎道外側(cè)側(cè)滑,幾在同時,我當即反打方向,穩(wěn)穩(wěn)控制著皮卡以一道優(yōu)美飄逸的弧線劃過街道。
老舊的輪胎在柏油路面上瘋狂空轉(zhuǎn),發(fā)出了刺耳的尖叫和略有焦糊的燒灼氣味,并在所到之處留下了一條漆黑的橡膠痕跡和滾滾淡白色的青煙。
身后的追兵猶如跗骨之蛆一般陰魂不散,無論我如何急轉(zhuǎn)彎,總有那么一兩個槍手能夠探出身惡毒的朝我們得寸進尺般瘋狂射擊。
一顆子彈“吭”的一聲洞穿車門鋼板,以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的速度劃破克洛伊夾克衫的腰部位置,一頭鉆進儀表臺。
“臥槽!這子彈離我就特么只有幾厘米遠!——我可真是被你害慘了!現(xiàn)在你還說這件事跟我沒關(guān)?”
驚懼之下,克洛伊連珠炮似的沖著我發(fā)出一個又一個的抱怨,可我根本無暇顧及,眼見前方的道路又被兩輛橫在路面的汽車堵死,當即方向盤一打,駕著汽車沖進了一旁偏離主路的街道。
剛轉(zhuǎn)過彎,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前面的路況,我便聽到身邊的克洛伊那驚慌到變聲的尖叫——“小心!”。
幾在同時,我左側(cè)的車身驟然遭到了極為兇猛的撞擊!我和克洛伊兩個人也登時便在巨大的沖力下“嗖”的一下朝左側(cè)撞去。
被從左側(cè)路口躥出的轎車攔腰猛撞的皮卡車車身驟然一傾,所幸這輛車自重較大,這才沒被直接頂翻,但饒是如此,也仍在前進的慣性和左側(cè)的沖力兩相較勁下就像一個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的拳擊手似的,“歪著身子”朝右前方“蹦蹦跳跳”的彈了好幾下,最終才被半路殺出的轎車推著撞在了一根粗壯的電線桿上牢牢卡住,動彈不得。
與電線桿的二次撞擊,使我和克洛伊又被再次朝右側(cè)拋去。在克洛伊痛苦的哀嚎聲中,我閃電般從大腿下抽出壓著的手槍,跟左側(cè)轎車上的人咬牙對射。
雙方的距離簡直近到令人發(fā)指,我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對方車里的人臉上或是慌張、或是興奮的神情和他們瞳孔的顏色!
“噼啪”的槍聲之下,轎車的前擋風玻璃立時布滿了大大小小、泛著白邊的彈孔,坐在前排的兩名槍手連槍都沒來得及舉便當場被打成篩子,而我四周的車身、車窗亦是瞬間被打的碎片橫飛、火花四濺,但神奇的是我這次竟沒有吃到任何傷害,僅有幾發(fā)子彈,堪堪擦著我的臉頰和肩膀飛過。
“下車!到樓里去!”
我匆忙打倒兩個艱難往從排窗戶探身射擊的槍手,隨手撿起兩枚彈殼,一邊往車窗外鉆,一邊對克洛伊說道。
克洛伊連忙把自己的電腦收進背包,打開車門,本能地蹲在車頭后面躲避。我踩著已經(jīng)被撞得變形翹起的引擎蓋從車身上跳下,拉起克洛伊鉆進了旁邊的居民樓,身后,已經(jīng)有少量步行的敵人在汽車的掩護下從剛剛轎車開來的小路上朝我們追來,零星的子彈也開始“嗖嗖”地打進我們身后的墻壁上。
“把這個塞耳朵里!”我捏著兩枚還有些灼熱的彈殼遞給克洛伊。
克洛伊很不解,問道:“干嘛?”
“槍聲在封閉環(huán)境里聽太響了,給你保護耳朵!”
“你呢?”
“我聽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