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寬闊的大街上看著地面那道清晰的輪胎印,一時間手足無措。
剛剛溫斯頓那曖昧的說話態(tài)度令我的心里很沒底,我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他安排的,由輪胎與地面摩擦形成的橡膠味仍在空中彌漫,嗅進肺腑,更加重了我的焦慮,讓我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我向一個剛把手中的飲料罐朝著輪胎印遠去的方向大力扔飛的司機問道——他那輛小半個前臉已經(jīng)“毀容”的汽車,恐怕很好的詮釋了他糟糕的心情。
“鬼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我剛開到這里,那輛車就像瘋了一樣從路邊上躥出來,撞了我之后連停都沒停就跑了!嘿——老兄?那該不會是你的車吧?”
聽到這話,我瞬間明白至少麥克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險。一念至此,我便放下心來,也懶得理會他那副好像“終于抓到個能給他的損失買單的人”的表情,移開兩步,用手機撥通了麥克斯的電話。
“麥克斯,發(fā)生什么了?你要去哪兒?”
“騙子!你這個騙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你永遠都只會用你那一大堆的理由來掩飾自己的冷血無情!——呵,真是!是我多情自擾了!我認識你才不過短短的一天時間,我又憑什么要你來幫助我呢?……S——hit,虧我還在日記里說‘真羨慕像你這樣有本事、就像電影里那種很傳奇的角色一樣的人’,虧我在垃圾場的時候還在想‘能跟你一起摻和到這樣的事情里沒準是個挺不錯的經(jīng)歷’……”
出乎意料的是,電話里她的反應(yīng)很是激烈,這樣的語氣和情緒,無論是在這短暫的相處中,還是《奇異人生》的整個游戲流程里都是我沒有見過的。
她頓了頓,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情緒,又說道:“我……我真的是很少有特別好的朋友??寺逡潦俏业陌l(fā)小,我在威廉姆(克洛伊生父)死的時候搬家到了西雅圖,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離開她,現(xiàn)在我回來了,我終于有機會能跟她重新找回過去的那種感覺、跟她收拾一下我們已經(jīng)空白了不知道多久的友誼——盡管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很好的面對她,但是我畢竟是有機會了,這種感覺你懂嗎?”
“你……”麥克斯既像是懊惱,又像是煩躁,說道,“……你跟我見過的很多人都不一樣。你救了我兩次,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真的很感動,尤其是在你總是告訴我‘你不想我出事’的時候……我是個女生,是一個滿腦子充斥著各種幻想的中二期少女……你那樣的語氣、神態(tài)……我怎么能沒感覺?誰不想在一輩子里經(jīng)歷一些像電影里那樣驚心動魄的故事,特別是那種浪漫的、驚心動魄的故事?F——uck……我是知道了……是我不配……本該遭受這一切的人是我,我是不會再丟下克洛伊一次了……”
“麥克斯……”透過這一大串的心底話,我隱約猜到了大概發(fā)生了什么事,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地自容的感覺從我的心里慢慢升起,燒得我滿臉通紅。
這時,被撞壞了小半邊臉的路人車的車載電臺響起了一陣微弱的播報,幾個熟悉的人名傳入了我的耳中——“普雷斯科特”、“克洛伊”。
“這里面說的什么?能不能放大點聲音?”我連忙轉(zhuǎn)身回到車旁,路人司機一臉莫名其妙的伸手摸進駕駛室,放大了電臺音量。
“……疑犯克洛伊·普萊斯現(xiàn)已被擊斃……下面插播一條本臺剛剛收到的新聞,警方在抓捕‘內(nèi)森·普雷斯科特失蹤案’的嫌疑人時遭到激烈抵抗,疑犯克洛伊·普萊斯現(xiàn)已被擊斃……”
“操——”我氣急敗壞地狠狠砸了一下車頂,路人司機當(dāng)場“嘿!”了一聲便要上前與我掰扯,但被我回頭拿眼神一嚇,立時語塞。
我感覺自己好像瞬間被抽干了所有力氣,我跑前跑后、打打殺殺,好幾次差點連命都沒了,但是到頭來卻又好像什么都沒干,所有的事好像有我沒我都一樣???
我特么真是個外來的人!
我煩躁又無力的長嘆一口氣,重新舉起手機,想盡辦法企圖安慰麥克斯:“麥克斯……你先回來,我知道我說什么都已經(jīng)晚了,但是……你這樣過去,也沒有什么用處啊……”
“不,我有辦法,你知道的。”
好吧,照片……游戲里,麥克斯就是利用在照片里穿梭的辦法來改變時間線的,她現(xiàn)在一定是想要通過照片回到原來的時間線,回到那個是她被抓的時間線。
“麥克斯……你救不了所有人,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在這件事情里,克洛伊必死無疑……”
為了勸回麥克斯,我決定向她劇透《奇異人生》里的結(jié)局,雖然在這個“整合版”世界觀里,這個結(jié)局可能壓根就不在如今的劇情里。
“先生,這就是你和我的區(qū)別。我沒有那么偉大能夠救所有人,我也不是圣母想去救所有人,但是我做不到像你一樣看著一個剛才還在聊天的人轉(zhuǎn)眼就死在自己面前還無動于衷,盡管內(nèi)森是個混蛋,但我也做不到這么看著他死,因為我害怕,我怕他會來問我‘為什么不救他?’、‘為什么看著他死?’。你不在乎他們、不在乎克洛伊,現(xiàn)在,我要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
“不!我在乎的是你!我管他們干什么?操!”我對著已經(jīng)掛斷,處于忙音狀態(tài)的手機怒吼起來,然后甩手狠狠地把手機砸向地面。
塑料材質(zhì)的手機在與堅硬的地面碰撞的瞬間,頃刻支離破碎。
身邊,路人司機幸災(zāi)樂禍的嘲笑道:“老兄,聽起來你好像遇到麻煩了,老婆跑了?這是常有的事!不過你的車撞壞了我的車,這你可得賠?!?p> 我神態(tài)陰鷙的轉(zhuǎn)過頭,看著司機那逐漸僵在臉上的笑,從腰間拔出手槍,說道:“那車不是我的,這輛也不是!”
說著,我用槍指著他的頭,左手一把將其推離汽車,然后打開車門坐進駕駛位,一腳油門便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