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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仙人掌不愿意

第十九章 滾滾江水向東流

只是仙人掌不愿意 晚風吹我醒 2048 2020-05-12 19:01:00

  演出結束,蔣夢春與其他戲子一起再次登臺,接受臺下觀眾們的歡呼和喝彩。

  只見她從臺上走下,在幾個高檔包廂處停留,跟大佬們談笑風生,她隨意地靠在桌子上,凡是她光臨的包廂,觀眾無不受寵若驚。

  蔣夢春首先去的,就是那個灰衣軍閥的桌前,她半是依偎地緊挨著浙江軍閥盧永江的肩膀,盧都督滿臉笑意地伸手撫摸了一下蔣夢春的后背,看來就連是第一級別的長官也抵擋不了美人在懷的魅力,蔣夢春伸出纖纖玉手,拿起盧永江桌上的茶杯,給自己斟了一杯,一仰而盡,茶杯放回在桌上,茶杯外側還有一個鮮艷醒目的唇印,盡顯風情。

  “快走吧,晚上家里還有客人呢!”

  徐慈催促道,徐念目不轉睛地盯著蔣夢春出神,在燈光的照射下,那個戲子眉眼傳情,生動靈秀,全身似乎散發(fā)出一種獨特的光彩,徐念依依不舍地把目光移開,她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像是一粒種子在她的下腹部生根發(fā)芽,逐漸長成參天大樹,那是一種女性意識的蘇醒,是一種對來自男性的關注的渴望,是一種想要在眾人面前表現(xiàn)自己女性魅力的需求。

  她們走下二樓,準備離開牡丹大戲園。

  “念念,我有些內急,你在這里等我好不好,我馬上回來!”徐慈說完,轉身離開徐念去找戲園里的茅廁,她從人群中擠過去,很快就不見了。

  徐念只好在戲園的門口等待,這時,大批的觀眾從戲園里涌出來,有的步行離去,也有的在門口跟拉黃包車的車夫討價還價,準備坐車離開,一時間戲園的門口擠滿了人。

  突然,徐念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男一女正在街道對面的馬路拐角準備上車,那個女人徐念不認識,那個男人穿著黑色絲綢制的長衫,戴一頂深藍色的小帽,走路的姿勢很像是徐念的父親。

  “奇怪,那個人怎么這么像我的父親?”

  徐念走下街道,想要離近一點看,那個背影很像父親的男人此時已經坐進了一輛車里,他沒有轉過臉來,徐念看不到他的正面。

  “是我認錯了吧,父親怎么會跟一個陌生女子在一起?!毙炷畈唤晕覒岩?。

  “喂!你在街道中央干啥呢!小心被車撞到!”徐慈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她拍了一下徐念的肩膀,徐念下意識回頭。

  “哎,你來的正好,你看看,那邊坐在車里的男人像不像父親?”徐念拉著徐慈,把那輛車指給徐慈看。

  然而只是剛剛一轉頭的功夫,那輛車就開走了,徐慈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

  “不會是吧,父親才不愛看戲呢!你一定是看錯了,他現(xiàn)在八成在哪個昏天黑地的賭場玩骰子呢!”徐慈說道。

  “我沒看清他的臉,大概是某個跟父親外形很相似的男人吧。”徐念說道。

  也對,現(xiàn)在母親還在浙江鄉(xiāng)下的老家,父親怎么會跟一個陌生女子來牡丹戲園看戲呢,他那么不懂風情的人,自己真是眼花了,徐慈徐念攔了一輛人力車,往家的方向趕,徐念很快把今天看到的一切拋之腦后了。

  晚上,徐慈徐念的幾個朋友來到她們家里,一群女孩子吃過晚飯,嘰嘰喳喳七嘴八舌地聊完天后,玩起了話劇扮演的游戲,她們演了《梁山伯與祝英臺》,徐念扮演祝英臺,她有板有眼地比劃著,想象著自己是蔣夢春,光彩照人地站在戲臺上,臺下的觀眾為她的美貌傾倒,拼命給她鼓掌喝彩。

  今天一整天都沒有空閑下來,等晚上送走朋友們后,徐念累的腰酸背痛,她洗漱完畢,躺倒在自己的床上,很快睡著了。她沒有注意到的是,直到她在床上沉沉睡去,她的父親也沒有從外面回來。

  就在徐念在她溫暖軟和的床上做著美美的夢時,林松也終于到達了上海。

  他身無分文,去旅館只會被老板趕出來,跟在上海的大多數混混、乞丐、從鄉(xiāng)下來討生活的農民一樣,他來到上海近郊的貧民窟,這里有很多鐵皮、石棉布和塑料搭建的小屋,從各地來上海謀生的人,用他們能撿拾到的物品,給自己搭建一個容身之處。

  農民們使用從鄉(xiāng)下運來的毛竹和蘆席,把毛竹烤成彎彎的,一排排插在地上,拿粗繩捆好,搭出一個拱形的架子,上面蓋上蘆席,周圍捆上茅草破衣服,地上鋪上席子,冬天再加塊舊毛毯,就建成了一個簡易的屋子,俗稱“滾地龍”。

  這種簡易屋棚高度很低,要進去必須彎下腰,在“滾地龍”里,只能坐著或是躺著。

  還有一些人,淪落到連簡易屋棚都住不上,就在大馬路上打地鋪,夏秋還好,等入了冬,經常有一覺睡過去再也醒不來的,上海專門有一種職業(yè),就是給凍死或是餓死在街上的人收尸的,每天早上,推一輛小推車,大街小巷走過去,不到半天的功夫,凍斃于街頭的可憐人的尸體就裝滿了小推車。

  來上海謀生計的外鄉(xiāng)人大多能找到一份工作,這要得益于聚集在上海租界內的大批富人,讓上海維持著畸形的繁榮,富人們的消費能力足以養(yǎng)活住在這個貧民窟里的窮人們,不論是出賣體力拉黃包車,還是當走街串巷賣糖果的小販,又或是在街頭支一個攤子擦皮鞋,甚至是加入黑幫,收取沿街商鋪的保護費,窮人們只要有一技之長,總能找到養(yǎng)活自己的手段。

  林松心里想著之前那個老婆婆交待給他的事情,他要找到老婆婆的兒子,找到之后,再給自己找一份活干,他自覺年輕力壯,在上海這個地方,總不至于餓死,說不準還能打拼出自己的天地來。

  他找了一處避風的角落,蜷縮著身子睡著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離他不遠的幾個街區(qū)外,污濁的黃浦江翻滾著泡沫,幾百年不曾改變,滾滾江水流向入海口,多少人淚灑江河,未曾等到衣錦還鄉(xiāng),便身墜水中,再也沒有浮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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