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鴻告別周野吾前,互相加了微信,并表示感謝他的會診。
周野吾聽著白鴻的道謝,心里有種莫名奇怪的尷尬。
其實這個肺結(jié)核,他并沒有最開始會診就看出來,還是風(fēng)濕免疫科的主任自己做的穿刺引流,才培養(yǎng)出的結(jié)核分支桿菌。
說實話,這樣的會診對他來說,是失敗的!
不過他也不過是個規(guī)一的小醫(yī)生罷了。
何必要求太高呢?
周野吾看著電腦里一床床的病人,心情無比寧靜。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現(xiàn)狀!
他可是個??粕。?p> 他可連執(zhí)業(yè)證都未取得!
現(xiàn)在卻敢獨當(dāng)一面去會診,簡直讓人不敢想象。
時間總是過得那么快,曾經(jīng)那個校園里拿著手術(shù)刀不敢解剖兔子的少年似乎已經(jīng)不在。
周野吾抬頭看了看呼吸科白色的陶瓷天花板,再看向面前防護窗外無限廣闊的城市風(fēng)景,心里空蕩蕩的。
這里是14樓,幾乎可以俯瞰周圍的地貌。
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特別的不真切,似乎就像一個朦朦朧朧的夢,隨時都能破碎!
“在想什么呢,小吾?!敝芰绲谝淮芜@樣稱呼周野吾。
一聽到周羚那清澈而富有穿透力的聲音,周野吾也瞬間清醒過來。
“沒什么,只是覺得今天天氣很好?!敝芤拔峤杩诮忉屩?。
周羚嘴角是一抹平靜的笑容。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氣,不是陰天嗎?
周羚再看了眼周野吾微微渙散的眼神,安慰道:“沒有哪個醫(yī)生能保證會診的準(zhǔn)確率是百分之一百,你已經(jīng)足夠優(yōu)秀了,不要多想?!?p> 就在剛剛,她全程聽完了周野吾和白鴻的對話,她大概猜測周野吾的失落會是因為這件事。
殊不知,周野吾沮喪的是因為會診而投射出的關(guān)于他自身學(xué)歷和前程的迷茫。
“沒事的,謝謝你,話說鹿姐姐怎么還沒回來,這都什么點了?!敝芤拔嵛⑽⑿χ?。
想起這許鹿,周野吾頓時就一點難過的情緒都沒有了。
因為在失望這件事情上,許鹿從來不會讓你失望!
她娘的,去個會診,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
周羚早就習(xí)以為常許鹿這種會診一半就人間蒸發(fā)的操作,“她可能還在急診探討學(xué)術(shù)問題吧。”
雖然周羚平日不怎么說話,但是補刀程度竟然絲毫不亞于周野吾的基友陳有旺!
簡直是一個品牌出場的拐彎抹角!
這讓周野吾忽然笑了出來,“還以為你是個冰山美人呢,沒想到……說話也這么幽默?!?p> 周羚眨了眨眼睛,噙著笑容道:“我很冷嗎?”
這問題問的……
周野吾忽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他這撩妹技術(shù)實在是low?。?p> 自己都尷尬了,突然就變得不會聊天起來了。
怎么能當(dāng)著人女孩子的面說人家冷呢!
周野吾每當(dāng)這種時候,只能拿出自己純情少男的殺手锏“摸頭殺”了。
只見他將手放在自己的腦袋上揉了一揉!
沒錯,就是裝傻,裝楞。
周羚看著周野吾一臉無辜和天真單純的模樣,還真信了他的鬼把戲。
“好了,好好寫病程吧,陳主任不在,你病程應(yīng)該堆積的不少了吧?!敝芰缯f道。
周野吾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看向電子病歷里還未出院的10床人。
著實感到一些頭疼!
可問題是就算陳日源回來了,這些病程還不是自己一個人寫!
哪有到了主任這個年資的還寫病程的呢。
想到這,周野吾忽然覺得要是自己組有個許鹿和周羚這樣的住院醫(yī)就好了,不光人漂亮,還能幫著干活!
“臭小子,我走了啊?!遍T外一聲嚷嚷,馬蕓生從病房里走進了醫(yī)生辦公室。
周野吾回過頭去看著滿臉喜悅的馬蕓生,站起來叫道:“走啥呢,這還有出院錄沒打印給你,拿了出院錄再去樓下醫(yī)保窗口辦理結(jié)算?!?p> “兒子,去拿?!瘪R蕓生對身邊扶著的兒子講道。
還真別說,母子倆一點也不像!
她兒子顯得彬彬有禮多了,看裝扮似乎是個商人。
他走上來朝周野吾打了個招呼,“你好,周醫(yī)生是吧,我媽剛剛一直念叨你,說你醫(yī)術(shù)好,態(tài)度也好,非常感謝?!?p> 周野吾被馬蕓生這么一夸,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
不過他倒是哪敢態(tài)度不好……就馬蕓生這黑幫老大的架勢,誰敢對她咋咋呼呼。
周野吾微微笑著,等待著打印機打印好出院錄后,就跑去打印機前將出院錄遞給了馬蕓生的兒子。
“注意事項里面都寫了,回家要注意,不要老是抽煙了,整一些健康的玩意?!敝芤拔崴蛣e馬蕓生時,還不忘記囑托道。
“下次生病,還找你!”馬蕓生嬉笑道。
周野吾嘆了口氣,“別了,別了,我還是希望您老人家身體天天健康,老生病可折騰不起了?!?p> ……
送別了馬蕓生,周野吾回到辦公桌前舒展了下雙臂。
在椅子上坐久了,腰酸背痛的。
再坐下去,害怕痔瘡都給坐出來了。
若不是礙于周羚在一旁,周野吾都想要來一套小學(xué)生廣播體操里的“雛鷹起飛”了。
一想起那旋律,嘖嘖嘖。
周野吾又是自娛自樂地笑了。
“你怎么了?”周羚在一旁注意到周野吾那傻子般的笑容。
“呃……沒,在想病人的事情呢?!敝芤拔犭S口胡謅。
想你娘的病人呢……
雛鷹起飛都搞起來了。
周野吾內(nèi)心里都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害臊了,居然會想起小學(xué)生廣播體操,而且每一招每一式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看來還是小學(xué)的體育老師教的好?。?p> 他坐了下來,繼續(xù)寫病程,偷偷看了眼身旁的周羚,“理病例呢,需要幫忙嗎?”
是的,周羚已經(jīng)在整理病例了,她拖欠了阿長七八份病例了,今天都要整理出來。
可是她很多病程都還沒補完。
七八份理完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周羚抬頭苦笑了一番,擺手道:“不用了,你也忙,就不要浪費時間幫我了?!?p> “呃?!?p> 周野吾大概是被許鹿奴役久了,周羚的自給自足,竟然他都有些不自在。
?。?p> 辣雞許鹿??!
怎么就不學(xué)學(xué)周羚呢,看看人家,對比之下,許鹿簡直是厚顏無恥、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