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
曹靜淑正在東宮里面和一幫宮女內(nèi)侍嬉鬧著,花燈煙火,倒也熱鬧。這時守門的內(nèi)侍突然來報,說是太子殿下的馬車到了東宮門口。
正在和寶月猜著內(nèi)侍們出的燈謎的曹靜淑,聽見守門內(nèi)侍的報告已是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是說和白嘉柔出去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倒是寶月顯得比自家主子還要高興,推了推曹靜淑:“殿下還不出去瞧瞧?!?p> 曹靜淑這才反應過來,放下手中的燈謎提著裙擺往宮門口走去。
看見車夫是清風樓的掌柜,曹靜淑認識此人,曾多次到東宮來覲見李文燁,想來的確是殿下回來了。
清風樓的掌柜的跳下馬車,從車廂里面扶著一個人出來,白嘉柔被掌柜的身體擋住,曹靜淑并未能看清是誰,只是隱約瞧見是一個姑娘的衣服。等到人被完全扶下來的時候這才看清,居然是白家姑娘,只是為何一臉的血污。連忙招呼著寶月和守門內(nèi)侍上前幫忙。
白嘉柔只是緊閉著眼睛,曹靜淑不知她是死是活,轉(zhuǎn)頭問掌柜的說:“這是?”
掌柜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恭敬的拱手說道:“太子殿下讓小人把白姑娘交給太子妃殿下,請?zhí)渝钕潞蒙樟??!?p> 曹靜淑雖然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不過既然是李文燁叮囑的,便絲毫不敢大意,連忙讓寶月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叮囑道就說是自己身體不適,請個太醫(yī)過來瞧瞧,畢竟太子殿下帶一個外臣之女回東宮,對外不好交代。
寶月領(lǐng)命急匆匆的就往太醫(yī)院的方向走去,自己跟著內(nèi)侍們回到了東宮里面,讓內(nèi)侍把白嘉柔安置在自己寢殿的偏殿里面。
沒一會寶月就領(lǐng)著一個年輕模樣的太醫(yī)回來了,據(jù)說是圣上剛剛喘疾發(fā)作,太醫(yī)院里面有資歷的太醫(yī)都去承乾殿聽候差遣了。
見到太醫(yī)進來,正幫白嘉柔擦拭臉上血污的曹靜淑從榻邊讓了開來,好讓太醫(yī)把脈。
太醫(yī)向太子妃行了一禮,隨后走到白嘉柔的榻邊,白嘉柔整個人面色蒼白的躺在榻上,太醫(yī)將一方帕子搭在白嘉柔的手腕上,沉默的把起脈來。過了一會把手從白嘉柔手腕上移開來,又扒開白嘉柔的眼睛看了看,隨后站起身來退后一步伏在地上像太子妃回話。
還沒等太醫(yī)開口,曹靜淑著急的詢問:“太醫(yī),這位姑娘可有大礙?”
人既然送到了自己這里,不管是發(fā)生了什么,李文燁既托付給自己,自己就不能讓白嘉柔出半點岔子。
太醫(yī)伏在地上一字一句的回答道:“這位姑娘沒有大礙,只是頭部受到了撞擊昏迷了過去,身上也是一些輕傷,微臣回去開兩副藥,喝下去很快就會醒來了,身上的傷勞煩娘娘身邊的宮女問他上些藥即可?!?p> 聽見太醫(yī)這么說,曹靜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抬手讓太醫(yī)起身:“有勞太醫(yī)了,還請?zhí)t(yī)留下名諱,好讓宮女回頭去太醫(yī)院找您拿藥?!?p> “微臣顧明軒。”
送走太醫(yī),曹靜淑看了一眼榻上昏睡的人兒,留下幾名宮女伺候著,自己走出去,回到了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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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宮里發(fā)來的提示,這是告訴李文燁皇帝已經(jīng)不大好了,讓他速速回去。
快馬加鞭趕回到宮里,直接將馬鞭扔給了城門的守衛(wèi),自己疾步像承乾殿走去。剛跨入殿門,就看見外間齊齊跪著十幾名太醫(yī),李文燁向為首的齊太醫(yī)問道:“父皇怎么樣了?”
齊太醫(yī)搖了搖頭,繼續(xù)垂下了腦袋。
李文燁徑直走進內(nèi)殿,李元瑁正躺在龍榻之上,黃色的寢衣掩蓋不住衣服下面單薄的身體,隔著衣服都能看見瘦削的肋骨。李元瑁微微側(cè)頭,看見李文燁,招招手示意時守制扶自己起來,等到斜斜地倚靠在高枕之上,一旁的小內(nèi)侍遞上一碗藥,李文燁接過來走到李元瑁的窗前,舀了一勺伸到李元瑁的嘴邊。
李元瑁避讓開來,揮揮手示意拿走藥碗,虛弱的對李文燁說道:“今天都在忙些什么?”
“兒臣替父皇看看上元燈節(jié)京城的熱鬧罷了。”
“你倒是有心,這天下很快就是你的了,害怕沒機會慢慢看嗎?”
聽見李元瑁這么說,李文燁緩緩的跪在地上,抬頭看向這位已經(jīng)說話都費勁的父皇,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是啊,不過兒臣今晚還給父皇準備了一份大禮?!?p> “哦,是什么?”
“父皇別急,很快就回來了?!?p> “你這孩子,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我知道你因為你母后恨我,不過你一向仁厚,這天下交給你我是放心的?!?p> 李文燁仿佛聽見了什么笑話一般:“父皇這話可是折煞我了,比起六弟,我恐怕從來都不是父皇心中真正儲君的人選。”
“你在說什么!”
“難道不是嗎,自小您教會我的,就是先君臣,后父子,而在六弟那邊,您所有的父愛都給他,我和母后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多余的存在!”
李元瑁被氣得劇烈咳嗽起來,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指著李文燁怒斥道:“自小我對你要求嚴格,是因為指著你將來繼承大統(tǒng)!”
“好一個冠冕堂皇,當初您不是還想廢了我嗎,若不是群臣阻攔,恐怕今日這太子也不會是我,坤寧殿里住著的,也該是王月萍那個女人!”一口氣將自己多年以來積壓在心里的話通通說了出來,不理會李元瑁氣得漲紅的臉,李文燁只覺得通體都舒暢了。
“朕承認,文瑄那孩子的確更像我一點,可是這些年我又何曾虧待與你,我知道國家新建,需要百姓需要生息,這些我都放手讓你去辦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不曾虧待?”李文燁反復咀嚼著這句話,“對,父皇的不曾虧待就是十年未曾踏進母后宮中一步,讓她一個中宮皇后每日青燈古佛為伴,不曾虧待就是事事讓王月萍越俎代庖,我有的,除了這太子之位,六弟都有,我沒有的,六弟也有,哪怕到這最后了,你也想的是為那王月萍母子籌劃!”
這些年,自從皇后自請有罪不再踏出坤寧殿一步,自己的確再也沒有與她相見過。可是是她自己要求的,曾經(jīng)也不忍多年情誼去坤寧殿想要一見,卻被拒之門外,這么多年都是賢妃侍奉在側(cè),她這個中宮皇后可曾出過一次面,來請過一次安?
但是李元瑁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將心中所想說出來,只是一個勁的伏在床上大喘氣。
外面忽然燈火通明,響起了一陣響動。李文燁聽到外面的響動,嘴角上揚,笑道:“父皇,兒臣送您的禮物到了?!?p> 一會的功夫,馬蹄兵戈聲更加近了,已經(jīng)可以聽見清晰的兵器碰撞的聲音,李元瑁強撐著身子叫道:“來人!來人!外面怎么回事?”
叫了半天也沒有任何人答應,時守制想要親自出去看看,剛走到內(nèi)殿的門口,一個渾身是血的侍衛(wèi)被直接破門扔了進來,時守制嚇得連忙回到李元瑁的身邊,高呼著“護駕!”
倒是李文燁,依舊跪在地上不發(fā)一言,仿佛周圍的混亂更本沒有聽見一樣。
外面原本跪著的一幫太醫(yī)都被嚇得縮在角落里面瑟瑟發(fā)抖,一身銀色鎧甲的李文瑄持著血淋淋的劍走來進來,身后跟著的是大梁的驍騎大將軍王重巖。
看見李文瑄進來,李文燁緩緩的從地上站起身來,依舊是往日里一副謙恭有禮的模樣問候道:“六弟,父皇病重,你來看望本來是分內(nèi)之事,怎么還帶了這么多人呢?!?p> 李元瑁早就被眼前的景象驚著了,自己一貫疼愛的小兒子這是在做什么?持劍想要弒殺自己的君父嗎!
李文瑄看了一眼自己的五哥,不懈的笑道:“好久不見五哥,洪州之行可還順利嗎?”
“勞六弟掛心,一切都好。”
李文瑄不想再跟他浪費口舌,上前一步扯開護在李元瑁身前的時守制,將他狠狠摔到一邊,一改往日的天真模樣,對李元瑁說道:“父皇,兒臣也不跟您繞圈子了,您看這傳位的詔書是否可以換個人的名字?”
“你個畜生!”李元瑁怒不可支,伸手想要打李文瑄,卻被他輕而易舉地躲開了,自己一個撲空摔倒了地上,硬生生噴出一口鮮血來。
不顧摔在地上一改往日威嚴帝王形象的李元瑁,李文瑄冷冷地圍著李元瑁繞了一圈,蹲下來看著這個曾今的一代君主,戲虐的笑道:“父皇您這是何必呢,我的人已盡把承乾殿都團團圍住了,您這詔書,還是早點寫了的好。”
“你母妃呢,我要見你母妃,她前些日子還替你要了一塊封地說頤養(yǎng)天年?!崩钤K坪跤行┎桓市?,掙扎著想要起來。
“陛下是在叫臣妾嗎?”遠處一聲清脆的女聲傳來,賢妃滿頭珠翠,一身朝服,邁著從容不迫的步子走進了內(nèi)殿。后面跟著的是安遠侯——蘇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