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的第二天,陳思靜帶著星梅去了城里住進了父親家,她要參加為期十二天的面授學(xué)習(xí)。葉迎冬也去了,住在了葉吉平家里,這就讓趙安娜很是羨慕。她沒有住的地方,每天要坐客車往返,因此,她對葉迎冬說,你有娘家在城里住真好。
葉迎冬和趙安娜同在一個學(xué)校工作又是中師校友,所以她們倆便與陳思靜坐在一起。這樣看來,她們?nèi)齻€親密得宛如三姐妹,常常惹來男士們艷羨的目光。
葉迎冬在第四天,讓趙安娜上自己家里為自己捎帶幾件換洗的衣服。她將這一請求講出時,并沒有過多的考慮。等趙安娜走遠后,她忽然覺得自己干了一件虎事,她覺得自己是開門揖盜引狼入室。她忐忑不安,同時有一種以前未有過的酸溜溜的情感慢慢滋生,進而憑空想象出許多他們二人說笑的場面,甚至想到他們可能那樣。她后悔起來,怪自己太輕信別人,沒有防范心理,是傻瓜蛋一個。
葉迎冬走后的幾天里,趙守志總是慵懶的呆在家里,十分享受溫暖的爐火與熱炕,享受著冬日里的暖陽。他沒有出去,也沒有伏案寫作。
趙安娜由門外冒冒失失進來時,趙守志正四角八叉地仰躺在炕上。聽見門響,他忽地坐起還未及下地,趙安娜已進來了。
“喲,趙老師就你一個人在家呀?”這是一句有用的廢話。
趙守志呵呵笑道:“嗯,平時一個人,現(xiàn)在你在這。”
這句玩笑話沒有惹來趙安娜慣有的夸張的語言與動作,沒有像在學(xué)校時那樣哈哈地大笑。她微微低頭輕咬著嘴唇,似乎在思考。
“趙老師,我就是來一會兒了,馬上就走的?!壁w安娜說完,抬起頭看著趙守志。
趙守志心里一哆嗦,隨即呼吸急促起來,他看到了眼前這個女孩子的目光里有一種別樣的情感。趙守志堅信,他如果現(xiàn)在去擁抱她,趙安娜不會拒絕或者僅僅象征性的推擋幾下。
趙守志了一口唾沫,然后艱難地問:“她要什么衣服?”
趙王娜的嗓子里咕噥著:“我聽她說要那件紅色的絨衣,還有坎肩兒,還有里邊的褲子?!?p> 趙守志目光由趙安娜的臉上移開,很努力地挪動腳步到柜子里翻找起來。找了好一會兒,將幾件衣物胡亂的堆在炕上,說:“還拿什么褲頭呀,在城里買兩件不就行了?!?p> 淡黃色的三角褲頭很鮮明地跳入他們的眼中,趙安娜看著,胸脯急劇地起伏。
趙守志腦子里飛快地轉(zhuǎn)著,他確認已自己慢慢地亢奮起來,若任由發(fā)展下去,一定會有不同尋常的事情發(fā)生。他強行抑制著自己,盡量平靜地說:
“我找個兜子去。”
在中間的柜子里,他翻出一個花布三角兜,然后將那些衣物塞進去。
“趙老師,他們都叫我八分熟,你說我是八分熟嗎?”
趙守志微微一愣怔,道:“怎么是八分熟呢?安娜,就憑你這一句話,你不是八分熟,你很聰明,真的!其實你的內(nèi)心還是很敏感的,敏感的人尤其是女性都有很高的智商和情商?!?p> 趙守志不過是在胡說,但這胡說打動了趙安娜,她很感慨地說:“趙老師,你說的話真好聽?!?p> 她的無限信賴羨慕的目光與趙守志坦誠的目光相遇后,沒有彼此避讓。
“安娜,你跟葉迎冬說,明、后天吧,我可能也去,想買本書。但也不一定,明天上我爸家,后天應(yīng)該能去成?!笔畮酌牒?,趙守志用模棱兩可自相矛盾打破了寧靜。
“嗯,那我走了,天都黑了?!壁w安娜說完并沒有立刻移動步子,她是有所期待,還心有不甘。
趙守志謹守著底線,又與趙安娜對視了十幾秒后,抬起手摸了一下左腮說:“你明天跟葉迎冬說,我今年不淘米了,兩個人吃不多少?!?p> “嗯嗯?!壁w安娜使勁地點頭,然后默默轉(zhuǎn)身向外走去。趙守志相跟著送她,也是默默的。
在送走趙安娜后,趙守志坐到炕頭上靜靜地想著,他沒有開燈。在想到趙安娜的期許的目光和起伏的胸脯時,他忽然身體一陣悸動,一股灼熱像要噴薄而出。
趙、安娜……他躺倒趴在炕上,臉貼著炕面。
遙遠的地平線輕飄飄地漫過幾朵虛連在一起的云,那云朵的空隙間,趙安娜懸浮著,雙腿垂向地面。趙守志喊起來:安娜、安娜……趙安娜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走上了高高的河畔之上。突然她腳下一滑,整個身體向洶涌的河水里跌落。趙守志伸出手將她拽住,于是他與她就緊緊地擁抱在一起。趙安娜,不,孟繁君呵呵地笑著雙手托著他,用力撞擊著,但是那兒好像有一道屏障,任憑怎樣努力也不能深入。這已經(jīng)足夠了,無限的快感由小腹下向周身傳導(dǎo)著,直入他的眼睛,孟繁君面若桃花神魂顛倒。
趙守志醒來了。他做了一場春夢,他夢見了孟繁君。
趙守志起來將被子鋪好,然后鉆進去。剛才的夢境還有歷歷在目,孟繁君依然是年輕時的模樣,但孟繁君的那里卻是一片模糊了。
趙守志一陣惆悵,為趙安娜還是為孟繁君?怎么會夢見孟繁君呢?與她離別十一年多了,他現(xiàn)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