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上山
長夜漫漫。
幽山雅居寢屋寬敞,幾盞雁魚燈照亮了屋子,月光隔著窗欞而來,庭院外偶爾幾聲鳥啼聲,更添風(fēng)雅。
姚芷筠沐身梳洗過,換了一襲輕軟的棉質(zhì)寢衣,坐在西窗下窗外星辰數(shù)粒書案橫陳,一盞青魚銅燈,溫柔的照亮了筆墨紙硯。
姚芷筠打著哈氣,左手撐著秀氣的下巴,右手百聊無賴的拿著毛筆在紙上寫著字。
冬雪困得眼睛都閉上了,可是手還在做著固定動作給姚芷筠磨墨。
桌子上的紙已經(jīng)擺了厚厚的一層,可姚芷筠還是沒有停下來。
“冬雪你要是困了就回去睡吧,我再寫兩張就寫完了。”
還不是因為自家娘親一下子讓自己把課業(yè)都補全,所以才熬到了深夜。
冬雪迷迷糊糊啊了一聲,“小姐那這墨夠嗎?”
“夠了,你看你困那個樣子,趕緊回去吧?!币企逈]有抬頭笑了笑。
“還不是因為我那個師傅最近天天鍛煉我練的我頭昏眼花?!倍┻呎f話邊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哈欠。
姚芷筠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催促她趕緊回去。
看到冬雪離開之后,姚芷筠才松了口氣,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練習(xí),確實字和以前相比確實有了些變化。
至少是能讓人入眼的地步了,所以說她對容祉真是又愛又恨。
萬籟寂靜,姚芷筠只能聽見一陣陣風(fēng)聲,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才寫完了厚厚一沓的課業(yè)。
她松了口氣,吹干了上面的墨漬,這段時間積攢的課業(yè)總算是做完了。
時間太晚了,她就催促著身邊的侍女們都回去睡覺了,已經(jīng)是深夜了,她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燈籠,熄滅的書房的燈回到房間里。
回到房間里,她卻忽然聞到了一陣香味兒,這是水煎包的味道?。?p> 她順著香味兒來到了桌子上,發(fā)現(xiàn)了食盒里的水煎包,也不知道是哪個姐姐放在這里的。
追風(fēng)親眼看著姚芷筠回到房間里吃了水煎包之后才離開的,他也不明白主子怎么會做出這種奇怪的事情。
明明是在外面面見下屬,結(jié)果卻半路聞到了水煎包的味道,就讓他買了一些偷偷的送來。
算了,主子的心思,下屬是怎么猜也猜不懂。
追風(fēng)幾個閃身之后便消失在了姚府,回到了王爺府。
劉弘琛正坐在椅子上看書,一頭墨發(fā)披了下來,相比于白日的清冷又多了幾分仙氣。
“主子,東西已經(jīng)送過去了?!?p> 十王爺平淡的點了點頭,“給他點兒教訓(xùn)吧,總不能讓他白白欺負(fù)了我的人?!?p> 劉弘琛明明沒有提起他話里的他是誰,可是追風(fēng)卻明白了。
當(dāng)初主子沒有告訴姚芷筠那幫乞丐背后的主使到底是誰,這也導(dǎo)致了姚芷筠后來遇到了刺殺,主子是一定是心善,所以愧疚了!
“主子咱們在姚府里的人打聽到消息說明日姚將軍將攜帶妻子女兒去弘光寺聽一燈大師的座壇?!?p> 劉弘琛挑起了眉頭,“哦?他們要去見那老和尚?”
“還不一定能見到?!?p> “明日準(zhǔn)備一下,我也好久沒見到那老和尚了。”
“是?!弊凤L(fēng)回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姚芷筠第二天早上完全是被冬雪推醒的,“小姐小姐快醒醒啊,要趕不上好時辰了?!?p> “??!??!冬雪你瘋了吧,這天才剛亮?。∽屛以偎瘯喊?!”姚芷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了眼外面朦朧的天空。
“小姐,這可不是我說的,是夫人說的去聽講壇要趕好時辰?!?p> 姚芷筠睜開了眼睛,起床氣還沒有散盡,就被一堆人拉了起來。
等她再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拉到了前院。
“娘!這時間還這么早呢咱們?nèi)ジ墒裁窗??我都沒睡醒呢。”姚芷筠現(xiàn)在完全是腦袋是糊涂的,身體是清醒的。
“是不是這段時間放假給你腦子放糊涂了?那可是一燈大師啊,多少人早起排隊去聽講,你呀,就忍一忍吧。”
姚芷筠異常難過,直接抱起了姚連山的大腿,“爹爹,你的女兒昨天晚上寫課業(yè)寫到了深夜,早上連一口飯都沒吃就被拉起來了?!?p> 姚連山憐惜的摸了摸她的頭,“好啦,爹爹給吩咐小廚房在馬車上給你準(zhǔn)備了吃食,等會兒你在吃就好了??!”
姚芷筠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這一對夫妻,真是慘無人道。
讓他們可憐自己,還不如自己趕緊去吃點兒東西呢,姚芷筠氣呼呼的跑到了馬車上。
今天準(zhǔn)備的是張師傅提前做好的豬肉餡兒大包子。
張師傅是到了京城之后配備的廚子,擅長各種京類小吃,是姚芷筠最近的寵兒。
咬了一大口包子,又喝了一口香甜滑嫩的豆?jié){,感覺心情太好了一些。
“你這孩子慢點吃,看汁水都到嘴角上了。”姚夫人嫌棄的把懷里的手帕扔到了姚芷筠的臉上。
姚芷筠氣鼓鼓地吃著包子,看著姚夫人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
“娘以后這種活動我能不能少參加?。俊币企蘅蓱z巴巴的問道。
“怎么你還指著裝病一輩子不出院子?。磕氵@孩子也真是奇怪,以前在邊城的時候天天吵嚷著出去玩,到了京城現(xiàn)在反而不愿意出去了。”
姚芷筠遲疑的低下了頭,在邊城的時候她知道沒有陰謀詭計,所以出去玩兒也能無憂無慮,可是這京城遍地都是陷阱,她又怎么能像以前一樣呢?
姚連山似乎看出了自家女兒的憂慮,“那個侍女的事情,我已經(jīng)查清楚了,你就放心吧。”
姚芷筠疑惑了一下,“哦?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呢?”
“就是那張閣老的女兒張玉茹因為曾經(jīng)在比武場上和你一同比試,嫉妒你的才能,所以才買通了下人,想要刺殺你,給你個教訓(xùn),圣上已經(jīng)處置了她,并且貶了她爹爹的官職?!?p> 姚芷筠眼神中帶著幾分嘲諷,一個與自己只有一面之緣的女人因為嫉妒而怨恨自己甚至派人來刺殺自己這件事情怎么看都有些詭異。
“原來如此啊!”
姚連山雖然也對這件事情完全不相信,但是現(xiàn)在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
查到最后居然只查到了一個無關(guān)輕重的人的身上,這說明背后真的權(quán)力,一定上達(dá)天聽。
“以后讓冬雪隨身陪著你,不會再有什么事情的,冬雪那孩子天資很高,現(xiàn)在實力已經(jīng)是不容小覷了?!?p> 姚芷筠笑著點了點頭,雖然這件事情發(fā)生了,但是她不能繼續(xù)讓爹爹娘親擔(dān)心下去。
盡快找到這件事情的背后,主使之人才是最重要的,不過這次她要如何去做才好?
胡思亂想之中已經(jīng)到了鳳凰山山下,馬車只能到山下,不能進(jìn)入山內(nèi),所有人都要一步一個臺階走上去以示對神明的尊重。
這點子路程對于一家習(xí)武的人來說根本就沒有什么難度,可是對于后邊那一家子看起來圓圓滾滾的人來說就有些難了。
“這弘光寺怎么建造的地方那樣高哇,這什么時候才能爬上去啊?”為首的中年男子一個勁兒的擦著臉上的汗。
他的后面好像是他的女兒,倒是身姿格外妖嬈,只是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也是走的十分艱難。
“爹爹,我這還要求姻緣呢?什么時候才能爬上去???”
“你別著急,爹爹給你雇人把你抬上去?!眻A潤的男子四周張望著,似乎想找到什么方法?
雖然天不過蒙蒙亮,卻已經(jīng)有很多人開始了攀爬,有權(quán)有勢的人家也不在少數(shù),只是都隱藏在其中。
沒想到事情就是那么巧,那個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看著姚家一家人好像是普通百姓就指了姚連山。
“你愿不愿意抬著我女兒上山,我付給你十兩銀子?!?p> 姚連山聽到后面的男子指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搞笑。
多少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他說話,他身為一軍統(tǒng)領(lǐng),手下掌管著幾十萬的軍隊,現(xiàn)在讓他抬一個姑娘?
姚芷筠也是個坑爹的家伙,忍不住笑了出來,“爹,你快去吧,有了十兩銀子就能給我買新衣服了?!?p> 姚夫人也在一旁偷笑著,看著姚連山的笑話。
那女子的父親看起來雖然是個粗人,但是那女子確有幾分見識,一眼便看出這一家三口身上穿的衣服不是普通人家的衣服。
而且旁邊還跟著小廝丫鬟,一看就是大戶人家。
“這位先生我爹爹冒犯了,還請您見諒,他也只是心疼我身體嬌弱。”
這個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女子倒是識大體,只是看著卻不像是京城大戶人家的女子。
姚連山笑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帶著姚夫人和姚芷筠繼續(xù)朝山上走去。
他那圓潤的父親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女兒拉了下來。
“爹爹你可別再胡說了,這京城中富貴人家繁多,若是得罪了人家,咱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p> 他那爹爹也自知自己沒本事哽住了,“霓裳,你放心,咱家既然來到了這京中,爹爹我便一定會使出所有的銀兩,祝你嫁得一個好人家?!?p> 霓裳笑了笑沒有說些什么,畢竟她也知道他爹爹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生意,所以才想把自己塞入大戶人家里做小妾。
她霓裳容德兼?zhèn)?,她才不甘心于嫁一個老頭子做他的小妾,她要做就一定要做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