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前塵篇：初見魔王（2）
“克敵之法就是我？蚩尤后人，以半魔之身封印梼杌，對嗎？”
不用魔王繼續(xù)說下去，莫染也能猜到接下來的故事了。
她平靜地問道：“我本不該出生，所以就因?yàn)橐粋€傳說，你就害了一個女人一輩子？現(xiàn)在還打算要我的命？”
“欲成大事必有所犧牲，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蹦趸仡^凝視著莫染，語氣堅定，眼底卻有一絲不忍，“以半魔之身封印梼杌并不是傳說，這個秘密本來只有少數(shù)人知道，為了你的安全，我將所有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xì)⒘?。?p> “你出生后，梼杌卻銷聲匿跡了，有人說他被同胞兄弟重傷后無法再興風(fēng)作浪了，但日后難保沒有卷土重來的可能，我們不能就此松懈，你如今也該明白你存在的意義和使命！”
魔王注視著她，手扶在她的肩上，就這樣給她壓上了無形的重?fù)?dān)。
又像是宣告著她的死亡倒計時，梼杌再次顯世之際便是她的死期。
難怪世人都說魔生來偏執(zhí)，莫染竟有些看不懂眼前這個復(fù)雜的魔王。
他仁慈善良，不愿與梼杌為伍挑起人魔混戰(zhàn)造成生靈涂炭。
可他又鐵石心腸，為達(dá)目的不惜利用他的愛人和親生女兒，親手將覃念思和她推向墳?zāi)埂?p> 所以覃念思當(dāng)初沒死是魔王一時的不忍，當(dāng)年覃念思的貼身侍女將莫染丟在了王城外也是為了保她一命的刻意為之了。
這么多年來，她流落在外，也不見宮中人找到她、接回她。
以魔王的勢力，想在九黎找到一個獨(dú)特的半魔應(yīng)也不是難事，魔王對她多少還是有些不舍的吧？
可那又怎樣，或許以身封印梼杌是莫染的命，但絕不是她張顏的命！
她沒有當(dāng)即拒絕封印梼杌，順著魔王的意思說下去：“好，所以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要找到梼杌對吧？”
“原本，原本我可以當(dāng)作永遠(yuǎn)找不到你，原本你可以就此遠(yuǎn)離魔族是非，過你隨性的生活……可你為何要?dú)⒘撕閱T外一家暴露身份？”魔王說著，閉上了眼，一聲嘆息。
莫染頓時明白了，滅洪家滿門的兇手無論原本所圖是什么，如今都達(dá)到了逼她現(xiàn)身，達(dá)到了逼魔王不得不下定決心以她之命對付梼杌的目的。
“洪員外一家不是我殺的，你應(yīng)該問問你的兒子烏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修羅煞咒術(shù)既是王族秘術(shù)，她不會，剩下的就只有魔王和烏霆了。
烏霆的母親是前任王后，據(jù)說前任王后死于人族修士之手。
烏霆對人族、對她這種半人半魔有所記恨也屬正常。
“他并不知曉以半魔之身可封印梼杌的秘密?！蹦貂久妓妓?，話這么說，還是對烏霆起了疑心，向門外侍從道：“讓烏霆過來玉華殿?！?p> 片刻，烏霆瞬移進(jìn)來，拱手行禮道：“父王召我來何事？”
魔王冷冷問道：“你可曾恨我當(dāng)年傷了你，害你臉上留下一道疤？”
“兒子不敢，父王當(dāng)年也是一時情急之下誤傷了我，我又怎會怪父王?！?p> 烏霆抬眼望向魔王，語氣很平靜，聽不出絲毫不滿，他當(dāng)即跪下，“是兒子太沖動，想著父王下不去手殺覃夫人，就由我來做這個惡人，是我越俎代庖，還請父王原諒?！?p> 原來他臉上的疤竟是因?yàn)橐獨(dú)Ⅰ钏紩r被魔王所傷。
魔王道：“你可知我為何動了殺覃夫人的念頭？”
烏霆似有些疑惑，道：“覃夫人逃離魔宮背叛父王犯下大錯，父王為何這么問？當(dāng)年這件事不是人盡皆知嗎？”
“那你為何滅洪家滿門？”魔王緊盯著烏霆的反應(yīng)，烏霆目光漸漸呆滯。
魔王不信他，連惑心術(shù)都用上了。
烏霆道：“因?yàn)轳蛉嗽诤榧沂苋枳员M，兒子知道雖覃夫人有錯，但父王心里其實(shí)一直放不下覃夫人，便替父王為覃夫人報仇了。”
看樣子，烏霆是真的不知道半魔的秘密。
或者，他偽裝得太好，至少在莫染看來，他目前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魔王厲聲大喝：“本王何時需要你來替本王做決定了？如今你是不是連本王的位子也想坐坐了？”
說著，魔王抬手一揮，烏霆被一股黑色的氣浪拍了出去，重重?fù)涞乖诘?，嘴角滲出了鮮血。
烏霆趴在地上，雙臂撐著起身，眼神微變，有一絲不服，但很快就變回了剛剛卑躬屈膝的模樣。
他跪下道：“兒子不敢，是兒子考慮不周，行事莽撞，請父王降罪！”
魔王看也不看他一眼，側(cè)身冷冷道：“是該降罪，去戒律堂領(lǐng)罰，按軍法處置，兩百軍杖，回去后不許用藥！本王倒要看看，你以后是否還會好了傷疤便忘了疼！”
“是！兒子記住了，多謝父王教誨！”烏霆起身，一個瞬移離開了。
被罰了還要道謝，這烏霆心里恐怕恨得牙癢癢。
莫染認(rèn)為她這個兄長心懷叵測，絕非善類，魔王這么做怕是終有一天會將他逼上絕路。
而且覃念思是被迫被賣到洪家的，這一切會不會也是烏霆主使？
覃念思死后他擔(dān)心敗露才殺了洪家滿門？
目前來看，烏霆是十分忌憚魔王的，因此若是他想要致覃念思于死地，當(dāng)然不能親自動手惹魔王不悅。
借助人族之手逼死覃念思，而后殺人，還能美其名曰是為了給覃夫人報仇，又能陷莫染于險境。
若不是扶桑，她早都死無葬身之地了。
如此一來一箭雙雕，可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
“兄長恨我，恨我娘，你這樣無異于將他推得更遠(yuǎn)?！蹦局卑渍f道，毫不避諱，“一旦被逼上絕路，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p> “哦？你認(rèn)為他敢？”魔王不可一世地輕笑，似是認(rèn)為烏霆不足為慮。
莫染愣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我只是覺得不應(yīng)該小瞧他，我見過他出招，絲毫不留余地?！?p> “那是你還太弱，”魔王從書柜里翻出三卷竹簡，遞給她，“這是修羅煞咒術(shù)的心法，你要盡快習(xí)會，有什么不懂的可來問我。你要知道在絕對的實(shí)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皆是虛妄?！?p> 莫染接過竹簡，拱手謝過魔王后便退下了，終是沒有將“父王”二字喊出口。
屋頂上的瞿如鳥見莫染出來，撲騰翅膀跟著她飛到了重明殿。
莫染笑問：“你是來找我兌現(xiàn)諾言的？”
她到屋內(nèi)拿了些肉干吃食喂給瞿如，瞿如叫喚了兩聲后一口吞下，在她屋里趴下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