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前塵篇：怒殺烏霆
“莫染當心——”
白澤急道，渾身卻使不上力，無法站起。
莫染余光瞥見烏霆出招向她攻來，修羅煞咒術已下，確定梼杌在劫難逃之后，她迅速撤招拔刀擋在了身前。
銀光被她魔刀周圍環(huán)繞的寥寥黑氣輕易化解，散成點點熒光。
烏霆愣了神，隨即便明白了，“父王還真是待你不薄，竟把畢生修為傳給了你！”
莫染想到此前種種，再也壓不住自己的怒火，厲聲問道：“我從未招惹過你，你為什么總要置我于死地？”
烏霆凄然長笑，斥道：“我娘又招惹過誰？憑什么覃念思一來便可以奪走本屬于我娘和我的一切！”
“你們?nèi)祟愋乃冀苹び谛挠?，父王受她迷惑不惜廢后，將我娘趕出宮，害她死于人族修士之手，可覃念思還不知足，又想要榮華富貴又想要自由自在，你說你們?nèi)祟愒趺淳腿绱俗运接重澬?！?p> 當真如魔王所言，他將接近覃念思創(chuàng)造半魔用于封印梼杌之事隱瞞得極深，烏霆一點都不知曉，還一直以為覃念思是魔王的心中摯愛。
因為覃念思才害烏霆的母親慘死，他也將莫染視作仇敵，當真令莫染感到異常諷刺。
莫染不想過多解釋烏霆多年來恨錯了人，質(zhì)問道：“所以我娘被賣進洪家，被人折磨致死，你是幕后主使？我娘死后，你就借機殺了洪家人，栽贓給我，再借華山修士之手除掉我？”
烏霆森然道：“洪家人本來是不必死的，我本來還要感謝他們幫我除掉覃念思，結果他們自己找死，貪心不足找我要更多的報酬，威脅我不給就將我的身份和我做的事說出去，還先后找來了東山嶺和華山的修士，那我便一不做二不休咯。你娘早就該死了！你也一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說完，烏霆手中化出一把長刀，向莫染刺去。
莫染持刀擋住他長刀的攻擊，兩人來回過了數(shù)招，難分高下，刀與刀碰撞在一起發(fā)出陣陣刺耳的刀鳴聲。
她蓄力于魔刀，欲再次猛烈砍去，卻不料被烏霆鉆了空子。
烏霆抽出腰間的短刃劃了她的右臂一刀。
她才剛剛蓄力至手腕處，受此一擊，手臂處像泄了力一般酸軟無力，鮮血直流。
她捂住右臂，才發(fā)現(xiàn)傷口已深可見骨，卻沒有想象中那么疼。
傷口流出的鮮血流至魔刀內(nèi)，刀瞬間如重獲新生一般躁動起來。
她放開右臂，任憑自己的鮮血灌入魔刀，沒想到無意間又讓她尋到了捷徑，那便是魔刀融血之后更能快速發(fā)揮極致的威力。
她緊握魔刀騰空而起，感到周身的力量無處釋放，甚是難受。
登時她的雙眼通紅似是要滲出血，看不出一絲原本的瞳色。
她的神志漸漸恍惚，腦海里不斷重復一句話：殺了他，殺了他！
烏霆見狀大驚失色，莫非半魔真如傳言中那樣，潛能遠比普通的魔要強大。
烏霆控術阻殺，他的刀應術竄起，向著她的胸口刺去，卻沒想到刀無法進身。
刀停留在了半空后一瞬間便被她周身的力量擊成粉碎。
隨著一聲怒吼，莫染向烏霆的頭頂揮刀斬下，頃刻間鮮血四濺，烏霆的頭顱落地，身體癱軟直直地栽倒在地。
莫染穩(wěn)穩(wěn)落在地面，神色恢復了正常。
她看著腳下血淋淋的頭顱，竟沒有一絲惡心和害怕，反而覺得渾身舒暢愉悅，連手臂上的傷也慢慢在愈合。
她不由疑惑，這眼前血腥的慘狀，真的是她做的？
烏霆的頭與身體分離，卻還在眨眼，畢竟修為不賴，遭此致命一擊也沒有立刻化作灰飛。
他靠著最后一口氣立起頭顱，死死地盯著白澤，慘笑道：“你……父王說得對，不可與惡魔交易，果然……”
白澤似一臉茫然，緩緩起身，烏霆忽然目光呆滯，似還有話說，未說出口便被白澤一劍揮下，頭和身子登時灰飛煙滅，消失在地底。
莫染長長地喘了口氣，烏霆已死，她的危機暫時解除了。
可梼杌呢？
眼前白澤所化的劍網(wǎng)仍冒著熊熊烈火，梼杌卻沒了蹤影，她四處找了一圈，卻沒有發(fā)現(xiàn)。
剛剛她與烏霆一戰(zhàn)并未注意梼杌是否中術而亡，梼杌就這么死了？
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堂堂上古魔獸，令魔族都聞風喪膽的梼杌這么容易就死了？
“梼杌呢，你有沒有注意到？”莫染問白澤。
“應是死了，中了最高層修羅煞咒術，無論是人是魔，即便是大羅神仙也不可能安然無恙。”白澤似是很肯定地答道。
莫染松了口氣，慶幸道：“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那我也不用死了?！?p> 白澤卻有些擔憂莫染的處境，畢竟烏霆是魔王之子，無論如何，殺了他定會掀起魔族的軒然大波，“可你殺了烏霆，要如何向魔王交代？”
“實話實說，你不是也在場嗎，可以為我作證，他要殺我，我如果不殺了他，難道等著被他殺嗎？”
莫染絲毫不畏懼魔王會對她怎樣，如今梼杌和烏霆已死，她再無后顧之憂。
可一向只躲在背后的烏霆，今日為何如此沖動不顧一切地想要她的命，難道不怕回去不好交差嗎？
莫染記起烏霆死前的情形，忽道：“烏霆最后那句話什么意思？什么不能與惡魔交易？”
白澤思索了一小會兒，道：“應是他與梼杌勾結，引你我來到福寧鎮(zhèn)，想借梼杌之手殺了你，回去魔王那兒也好交代。只是沒想到你的修羅煞咒術已練至最高層，他耐不住性子，便親自出手了?！?p> “是這樣嗎？”莫染直勾勾地盯著他，可明明烏霆剛剛是望向他的，這真的是巧合嗎？
白澤依舊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溫言道：“你別多想了，如今梼杌已死，回去后解釋清楚，魔王應該不會重罰你。如若不行，可將烏霆之死推到梼杌身上?！?p> 正說著，烏霆的部下朱厭將軍帶著大批魔兵趕來，卻只見白澤與莫染二人。
他單膝跪地，拱手行禮道：“參見圣女，圣女可有見到烏霆殿下了？他去哪了？”
莫染面無表情，冷冷道：“烏霆已死?！?p> “??？這……”
“怎么可能？！”
魔兵中頓時有如被潑了一盆熱油，炸開了鍋。
莫染被吵得心下煩躁，雙眼又開始通紅起來。
她晃了晃頭，想把這種昏沉沉的暈眩感趕走。
她將魔刀往地上重重一擲，大吼：“安靜！”聲音猶如一聲驚雷響徹在半空。
眾魔兵見狀，紛紛下跪，不敢再交頭接耳。
在他們看來一個烏霆死了，又來了一個莫染，都是令人聞風喪膽又不好惹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