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正印一直在修清凈心,他嘗試著將自己折損的神足通重新修回來,但他修神足通的目的就是為了去見趙羽靈,這個目的卻會能干擾他的心念,所以他一直在清凈心與煩惱心之間徘徊,神足通最終也沒能修回。
這天正印盤坐在觀音殿中的蒲團上,旁邊就盤坐著一幼一青兩個出家人在那里學習佛偈子,這幾十天下來摩韭都快要把那本藍色小冊子里的佛偈子都背下來了,她感覺自己心中的戾氣化去了大半,修為似乎還長了一點,她居然靠著佛偈子提升了!這說出去還真的有點——難為情,畢竟這是對魔道的一種背叛。
想到這里摩韭慶幸正印沒讓她教一修識讀跟高深的經(jīng)典,不然自己來圓覺寺臥底一趟被度化了!回去就變成佛道高手,然后再苦口婆心地勸說自己父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就尷尬了,所以她在心中反復念了兩遍魔道的經(jīng)典,鞏固一下自己魔道道行。
……
幾滴冷汗順著正印俊俏的臉頰緩緩滑落,他眉頭微微皺起,胸中的氣息紊亂,他似乎在很辛苦地對抗煩惱,突然他幽暗的腦海中打開一個明亮的窗戶,窗戶里是一間點著油燈的房間,普覺禪師盤坐其中,用溫和的眼神看著正印。
“師父!您老人家終于出定啦!”正印對著腦海中的普覺禪師道。
“哼,我再不回來,你小子怕是要被妄念牽著鼻子走了。”普覺禪師沒好氣道,“你的神足通雖然強大,但是終究沒有圓滿,所以會被妄念和業(yè)力折損,你和菩提種的確有緣,不過近段時間你還是不要去見她為好,好好進行你接下來的修行?!?p> 正印露出頗為歉疚的神情:“讓師父操心了,弟子愿聆聽師父的教誨?!?p> “你慧根雖然深厚但你畢竟不是菩提種,沒有立成究極佛果的大因緣,所以你的菩提道還是需要漸次修行,不能有一絲馬虎和懈怠。”普覺禪師苦口婆心道。
“弟子也沒想到羽靈竟然是佛果大因緣人,初聽監(jiān)寺師叔說起的時候也著實震驚了一下,到頭來我卻要羨慕自己守護的人了,唉?!闭∷坪跤悬c失落。
“你看看你現(xiàn)在怎么這么容易掉入妄念呢,頓漸在無明之中雖然有區(qū)別,但是成道后就明此亦分別妄想,為師從你小的時候就教你這些道理,你要時刻掛在心上??!”普覺禪師道。
“嗯,師父我又振作起來了,感謝師父的教導!”正印開心的說道。
普覺禪師:……
這么快就好了?
“為師見你使用了兩個你以前沒有的神通,看來這次你出去歷練也是收獲頗豐嘛!”普覺禪師微笑道,“現(xiàn)在新的任務來了,出家人以慈悲為懷,當普度眾生消除受苦眾生的苦難才得心安;
此次你需到山下塵世中尋找一個右臂上有蓮花印記的女人,幫她度過難關,喚醒她心中迷失的菩提心,方能完成此次任務?!?p> “好的,徒弟即刻啟程去往山下,定能將她救出苦海?!闭∷查g來了精神,“不過師父,這魔女怎么辦?弟子現(xiàn)在的法力還略遜他一籌,硬打是打不過了?!?p> 普覺禪師在他腦海中一陣大笑:“無需擔心,待會兒我出手削去她三成法力,這樣她就奈何不了你了?!?p> 正印:???
‘這種情況下別人的師父一般都是傳授一點法力給自己的徒弟以便痛削敵人,為什么自家?guī)煾笗聪虿僮?,雖然這樣也能達到痛削敵人的目的?!?p> “修行的道境和法力高低都是自己的事,別人直接傳給你,你就少了許多悟道的機會,無上菩提可是沒有人能直接傳給你,凡事要親力親為,為師會如此行事也是為你好。”普覺禪師道。
“弟子謹遵師父的教誨。”正印說完他腦海里的那扇明窗應聲而閉,他慢慢睜開雙眼伸展開自己盤起的雙腿飛速起身,亦步亦趨的走到觀世音塑像下的香案前點了三支香,隨后持香作揖,最后將香插在香案上的香爐中,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
摩韭也奇怪:往日里他早上從寮房到觀音殿打坐就是一天,期間連午齋都很少去吃,怎么今天才打坐一個時辰就起來上香了?事有反常即為妖,難道他打算啟程去找菩提種了!摩韭想到這里心情是莫名的激動,畢竟自己在這里蹲了這么長的時日總算有結(jié)果了,她停下教一修識字,暗中觀察正印的一舉一動,過了很久她發(fā)現(xiàn)正印只是站在觀音塑像面前一動不動,難道他站著入定了?
……
摩韭示意一修繼續(xù)復習剛才她教的那些生字,自己則慢慢地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朝正印走去,她繞到正印的側(cè)前才發(fā)現(xiàn)正印并沒有入定而是站在那里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觀音塑像而已。
摩韭心說一個塑像有什么好看的,咦!難道這塑像有什么蹊蹺,難道有關于菩提種的信息?
她沿著正印的目光看出去,就看到觀世音面容上的青蓮華眼,心說這也沒什么線索啊,突然她看到菩薩塑像的眼睛周圍有一圈一圈的青色波紋向外擴撒開來,她不知不覺地看得入迷,這些青色波紋好像可以迷惑她的神識;波紋擴撒只持續(xù)了片刻就停止了,摩韭回過神來覺得自己大腦有點暈眩之感,隨后發(fā)現(xiàn)正印已經(jīng)若無其事地盤坐到一修面前開始教他認字。
摩韭悄悄地運轉(zhuǎn)了一下自己的法力,驚恐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法力居然比原來減弱了三成!
她心道:‘沒想到這塑像居然能化去我體內(nèi)的魔道法力’隨后忌憚地瞥了一眼塑像就從殿里急步跑了出去。
“見釋師父怎么跑出去了?”一修仰頭問道。
“看他跑得那么急,可能是內(nèi)急了吧?!闭∥⑿χf道,此刻他心里卻是在竊笑,只有他知道剛才那青蓮華眼散出的波紋是他師父普覺禪師搞的鬼。
……
正印又教了一會兒一修識字,就說自己有要緊的事需要出寺去辦理,可能要花上一些時日,叫他今后去找慧光師叔,慧光照顧起小孩子的飲食起居還是很有一套的,畢竟帶那么多的三代弟子,當然普覺禪師也是頗為喜愛他這個小徒孫,雖然慧果不在,但肯定不會讓一修吃苦。
一修也是頗為乖巧,知道自己正印師叔有要緊的事情要做,哦了一聲,拿著藍色小冊子屁顛屁顛地跑出了觀音殿找他慧光師叔去了。
正印起身回到寮房,一進房間便見摩韭化作的青年僧人見釋盤坐在木床上運轉(zhuǎn)法力,她似乎在檢查著自己的道境,正印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地勾起:“還以為見釋師父是內(nèi)急呢,沒想到是回到寮房里來用功啊?!?p> 摩韭聽見正印的聲音在房門處傳來便停止運轉(zhuǎn)法力些許忌憚地看著他:“啊,哪里哪里,就是練習一下平日的氣功罷了,今天正印師父這么早就回來了,是有其他什么事情要做嗎?”她現(xiàn)在不確定是否還能打得過正印,所以顯得異常的警惕。
“出家人云游四海普度眾生,是時候出寺行腳去了?!闭〉坏卣f道。
摩韭聽到這里心想可不能讓這家伙逃出自己的視線,萬一一不留神就讓他跑了這找誰說理去,“正印師父我剛好也打算離開圓覺寺繼續(xù)行腳,要不我兩同行吧。”
正印知道她是不會輕易放棄監(jiān)視自己的,心說也好,反正她的目的是尋羽靈的所在,自己這次的任務和羽靈毫無關系,正好可以擾亂其視聽牽制魔王一陣,“行,現(xiàn)在就收拾行禮吧,我們一會兒便啟程出寺?!?p> 摩韭翻身下床背起自己干癟的行囊,拿起那個毫不起眼的陶瓷缽盂就站到門外等著;她是一刻都不想在圓覺寺呆了,在這短短一個月自己被佛法折磨,被迫背熟一整冊子佛偈子,還被莫名其妙地削去三成法力,這也太悲慘了。她必須立刻、馬上、迅速離開這里!
正印則慢慢地收拾自己的行囊,他打開行囊赫然發(fā)現(xiàn)放在里面的二十兩黃金,那是他和趙羽靈的戰(zhàn)利品,沒想到如今愛財?shù)乃X沒花了,人卻走了。正印微嘆一聲:“那還是我把它帶上幫你花了吧……”
正印將自己心愛的風鈴塞到了包袱中,也沒有其它要準備的東西,于是就慢悠悠的走出房間。
“我說正印師父你能不能快點,不然下山我們可就要錯過中午的飯點了?!蹦麓叽俚?。
正印也想快,可這時他正犯愁,普覺禪師只給了目標人物右手臂上有一個蓮花印記的一個線索,這山下茫茫人海該從何處去尋啊,真是愁。
現(xiàn)在是深秋,兩個僧人行走在山間小道上,小道上鋪上了一層枯黃的落葉,二僧踩在上面發(fā)出悉悉索索的聲響,周圍的樹林子都染上了火紅和金黃,空氣中夾雜著些許土壤的腥味和林木的清新,山中偶爾有一兩聲高亢的鳥叫,儼然一副精美而寧靜的畫卷。
正印也是被這番美景吸引,雖然圓覺寺滿院金黃的銀杏葉看著頗為美麗,但也比不了這充滿秋意的壯麗叢山。他很快從如何尋人的煩惱中解放出來,似乎有了些許渴意,又停下腳步靠在一顆柳樹旁取下身上的水袋子打開喝了一大口。
‘唉,羽靈咱們何時又能相見呢。’他心中感嘆道。
摩韭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是太奇怪,也駐足取下水袋喝了一口:“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出家人隨意而安,真心指引你我隨意地徜徉!”正印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