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溪德思索片刻,已然明白事由,轉(zhuǎn)身對傅季遠道,“爹,我知道這件事的始末了,讓家丁們撤了吧”
傅季遠欲言又止,只得“哼”一聲,仍舊帶人去院外巡視。
傅溪德猶豫起來,不知該不該讓侯云娘知道此事。
這信顯然是讓侯云娘去晉陽報信,但如今清軍封鎖了關(guān)口,她又如何出得去。
但如果隱了此事,怕今后這侯姑娘要與自己為敵了,母親如此喜愛她,這怎是好。
傅溪德來回踱兩步,“必須得告訴她”,說完急匆匆朝廂房走去。
侯云娘剛剛換好衣服,翠紅伺候著又洗了臉,只可惜那絲帕已經(jīng)被墨浸透,怎么也洗不干凈,正懊惱間。
傅溪德輕輕敲門進來,他只道“翠紅,你先出去會,我有事跟侯姑娘說”
翠紅似懂非懂般嘻嘻一笑,便快步跑出門去,臨了還十分懂事地關(guān)緊房門。
“你有...什么事”侯云娘有些驚慌,心臟噗通噗通只跳個不停,臉頰竟起了兩朵緋紅,顯得格外艷麗。
傅溪德本想將此事和盤托出,誰知在如此氣氛下,心里竟改了注意。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二人緣分不可謂不深,何況郎才女貌,怎會沒有想法。
兩人一時無語,正是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境界,各種微妙的變化,都在靜中默移。
傅溪德心中有愧,輕輕咳嗽一聲,打破這僵局。他猶豫一下,從袖中取出傅夫人給木盒,“這...這塊玉送給你”
他僵著身子,聲音竟有些顫抖,莫名的緊張呀。侯云娘竟比他更緊張,糾結(jié)片刻道,“我...我不...”
誰知被拒絕后,傅溪德竟瞬間沒了負擔,又變得從容起來?!澳悴豢纯词鞘裁?,就說不要”
說著傅溪德打開盒子,一只晶瑩剔透白玉鐲子映入眼簾。侯云娘側(cè)目瞟了一眼,只搖頭道不要。
“可惜,可惜這么好的玉,你若不要我就只能將它摔碎掩埋,毀尸滅跡”傅溪德不無嘆息道。
侯云娘忍不住又看了眼那玉鐲,“這好好的一塊玉,你怎地這么狠心...”她不禁為玉的遭遇鳴不平。
此言正中下懷,傅溪德舉著玉“都說玉是有靈性的,玉呀玉,你別怪我狠心,誰讓你的主人不要你呢”他煞有介事地對著玉鐲搖頭嘆息道。
說完就佯裝將玉往地上摔,侯云娘菩薩心腸大發(fā),“你住手!”喝一聲,便將那玉鐲奪下。
傅溪德一攤手,“得,你救的它,它就是你的了”詭計得逞,心內(nèi)無比暢快。侯云娘又怎不知道是計,只是這么貴重的東西,怎能說收就收呢。
侯云娘臉上一紅低頭不語,似乎在想些什么。難道自己是個貪慕富貴的人嗎,其實對身旁的這個人還是有幾分好感的,不然絕不會收他的東西。
傅溪德仍不忘趁熱打鐵,“你若戴上它,我就告訴你另外一件事,說不定還能幫你把事辦了”他悠悠說道,原來是已想到了解決那封信的方法。
“我有什么事,還有什么事...”侯云娘嗔道,心想除了擔心同仁的安危,還能有什么事。
傅溪德掏出那張紙條,在侯云娘眼前一晃,侯云娘瞬間明白過來,伸手就要搶。
傅溪德巧妙躲開,指了指玉鐲,“戴上它,就給你看”。事關(guān)重大,侯云娘二話沒說就連忙戴上玉鐲。
從傅溪德手中奪下紙條,一字字細細看仔細了,“有人被抓了,我得回去報信,不行我不能在這待著了,我要走...”,侯云娘說著連忙起身收拾行囊。
傅溪德則穩(wěn)若泰山,“這大兵守著你能走得了嗎,再說石嶺關(guān)的城門肯定已經(jīng)封了,你要怎么過,飛過去呀”他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自飲起來。
侯云娘背起包裹,肯定地道,“那我也得走...總得試試”說著就要動身。傅溪德怎肯放人,一把奪過她的包裹,放在桌子上。
“你怎么不求求我,說不定我有辦法呢”,傅溪德得意地道,其實剛剛來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可行之法。
侯云娘滿腔幽怨,“你,你有什么辦法,你除了哄我還有什么辦法”,她說著就要將鐲子脫下來,奈何戴著容易,脫著難。
傅溪德急道,“這鐲子是新打的,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它的第一次給了你,貞潔在你手上”
侯云娘一聽此話,氣道,“你你...人命關(guān)天的事,能不能正經(jīng)點”。
傅溪德拉住侯云娘的手,將那快要脫下的鐲子又給戴好了。
接著悠悠說道,“你呢就放心,晚上我出門找那個同窗好友去,他從不列顛國留學回來,家里有發(fā)電報的裝置。”
一聽可以發(fā)電報,侯云娘提在嗓子眼的心放下了?;剡^神來才發(fā)現(xiàn),傅溪德正抓著自己的手,于是她掙了掙。
傅溪德這才察覺原來自己失禮了,老臉一紅,忙松開手。
為了緩解尷尬氣氛,趕忙端起桌上的茶水,向侯云娘道歉,“失禮失禮”
侯云娘接過茶飲了一口,正要再倒一杯,才發(fā)現(xiàn)梳妝桌上只有這一個杯子。
原有的那一套茶具,放在后面的書桌上,翠紅給侯云娘倒茶,就只取了一個杯子過來。
那剛剛傅溪德用得哪個杯子喝的水,難不成就是自己用得這個嗎。發(fā)覺確實是這一回事,指著杯子嗔道,“你...你”
傅溪德一頭霧水,“怎么啦,有毒嗎,沒有呀,我剛剛也...喝”話到此處才恍然明白過來怎么回事。
連忙起身,“抱歉抱歉,下午再會...”急著就要鼠竄,侯云娘哪肯放過,在他背上狠狠捶了幾下。
傅溪德狼狽逃出西廂房,才走幾步,便被傅季遠攔住。
“怎么,這么快就夢入溫柔鄉(xiāng)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注意點影響”傅季遠怒斥幾句,傅溪德有苦難言,只得點頭稱是。
到了當晚戌時,傅溪德穿了套夜行衣,正準備起身,一個嬌巧的身影推門閃進來。
原來是侯云娘,她早就等得花容失色了,“你怎么這么慢,咱們快行動吧”
“你來干什么,你不能去”傅溪德悄聲說道,侯云娘正要反駁,“家里只有一匹可以騎乘的馬...”
侯云娘臉上一紅,“我若不親眼看到電報發(fā)送,就是不放心...”
傅溪德只得點頭,“那好吧,既然你信不過我,那就一塊去”,說著拉起侯云娘,兩人悄悄牽馬,溜出了傅宅。
馬蹄子上早已穿好特制的馬靴,這樣可以悄然無聲地行動。
“快上馬”傅溪德招呼侯云娘上馬,侯云娘猶豫一下,紅著臉翻身上馬。
傅溪德飛身上馬,輕攬侯云娘的細腰,侯云娘微微掙了下。
馬兒如箭出鉉般飛馳而出,侯云娘第一次騎乘如此健碩的快馬,竟有兩分緊張,身體不自然地向傅溪德靠了靠。
傅溪德以為是晚風刺骨北地風寒,干脆將侯云娘攬在懷中,一騎絕塵而去。
汾源子
感謝推薦收藏的書友支持,????明出地上,鳳鳴九天——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