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爸爸,爸爸,我們?nèi)ツ睦镅剑?/h1>
虎丘翩然峰,山巔閣樓涼亭之中。
江玉藻與段元直一左一右圍坐在宋及第兩邊,桌子上是江玉藻準備好的各類瓜果。
“從實招來!”江玉藻一拍桌子。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段元直也學(xué)著江玉藻拍了一下桌子。
江玉藻拉了拉段元直的袖子,耳語道:“你別跟我一樣兇啊,你是他師父,我唱白臉,你要唱紅臉,這樣才能套到消息。”
段元直恍然大悟,不愧是石師弟的女人,果然有一套,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對宋及第柔聲細語道:“及第啊,為師其實一直很看好你的,雖然門下弟子眾多,但能擔大任的寥寥無幾,如果你把石師叔與你密談的那些事告訴我們,為師甚至可以考慮將來讓你傳承為師的衣缽?!?p> 江玉藻偷偷朝段元直豎了個大拇指,孺子可教也。
宋及第一臉為難,有些事涉及他心中的隱秘,雖然不知道石師叔是怎么知道的,但他來到這姑蘇劍池本就是為了清靜,實在不想跟過多的人提及他的過去,再說了,什么衣缽不衣缽的,他根本不感興趣。
見宋及第這個糞坑里的石頭還是閉口不言,江玉藻準備動用最后的手段。
利誘不成,只能威逼。
于是江玉藻朝段元直使了個眼色,接著突然站起來對著宋及第大聲呵斥道:“我就知道你這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好鳥,你今天要是不把秘密告訴我們,我就把……我就把……“
段元直與宋及第不約而同地看向江玉藻,靜待下文。
江玉藻一咬牙:“我就把你偷摸我屁股的事情說出去!”
老娘今天豁出去臉都不要了,這個瓜也必須吃到!
段元直一口茶差點噴出來,難以置信地看向江玉藻,他當然知道宋及第這個傻小子不會做那種事,只是感嘆這娘們夠狠,這種招兒都想得出來,不愧是能把石師弟降住的女人!
宋及第更是震驚得語無輪次,他看向自己的師父,滿臉委屈,就差把冤枉寫在臉上了,希望他老人家趕緊想想辦法。
可無奈,段元直是與江玉藻一條船上的人啊。
江玉藻偷偷踹了段元直一腳,段元直心領(lǐng)神會,立馬痛心疾首地說道:“哎呀呀!及第??!你這孩子平日里看著老實,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登徒浪子,這次為師也幫不了你了,你自己看著辦吧?!?p> 江玉藻又加了一把火:“明天我就去找你們晏宗主去!讓她給評評理!”
話說著,還帶了哭腔,江玉藻越來越佩服自己的演技,沒辦法,為了吃到這個瓜嘛。想到這兒,江玉藻不禁感嘆,自己到了異世界,真是干啥啥不行,吃瓜第一名。
宋及第見事情還要捅到宗主那里,最后只能無奈道:“罷了罷了,我說就是了,不過師父,你們二人千萬要替及第保守秘密,萬萬不可和除了石師叔之外的第四人談起?!?p> “那是自然!”江玉藻與段元直接異口同聲道。
宋及第嘆了一口氣,好似回憶起了往昔,與此用時,江玉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抄起一片瓜果放進嘴里,并將盛放瓜果的盤子往段元直面前推了推,好瓜要分享,是每一個吃瓜少年少女的基本素養(yǎng)。
宋及第開口了:“師父,我曾與你說我本是出自黃龍府一脈吧?”
“的確,只是這黃龍府我多方打聽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樣的門派,而東勝神洲修真門派又多如牛毛,我?guī)煾敢簿褪悄銕熥婢妥屛也灰偕罹肯氯チ恕!倍卧被氐馈?p> 宋及第繼續(xù)說道:“黃龍府一脈連府主在內(nèi)不過十人,皆是遠離紅塵、淡泊名利之人,門內(nèi)弟子境界低微,連府主也不過才五境修為,也正因為如此,黃龍府才會這般名聲不顯,這在很多修真之人看來,屬實是不思進取,末流宗門中的末流宗門?!?p> 江玉藻擦了擦嘴:“這樣的宗門,我倒是挺喜歡的,修真修真修的就是一個真字,要是被物累其形,那還叫什么修真得道呀。”
宋及第學(xué)那讀書人作了一揖:“師叔母高見?!?p> 話音未落,一片剛吃完的瓜果皮就差點砸在宋及第的臉上,原來是江玉藻,只聽她忿忿道:“我和那個木頭腦袋冰山臉沒有半點關(guān)系,什么師叔母,你不要瞎說哦,小心我告你誹謗哦!誹謗我啊!”
段元直則一副看破一切的表情,心想這小兩口子八成鬧矛盾了,而及第這孩子輩分小,弟妹是想拿他撒氣呢,于是安撫道:“弟妹哦不,江姑娘,消消氣,小孩子不懂男女之事,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嘛,您就大人有大量,消消氣消消氣?!?p> “什么事?我和他半點事都沒有!那個石頭腦袋冰山臉竟然故意誆我,讓我一個嬌柔可憐的弱女子去對付兩個窮兇極惡的刺客,你說,這是人干的事情嗎?”江玉藻越說越氣。
段元直深知氣頭上的女人是下山的虎這一道理,只好賠笑,順著她的話說:“哎呀,這石師弟太過分了,怎么能讓江姑娘去做這種事呢?等他回來,我再替你好好說道說道?!?p> 突然段元直身軀一震,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趕緊拉了拉江玉藻的胳膊。
江玉藻拍開段元直的手,讓他別搗亂,然后繼續(xù)吐槽那個狗日的石頭腦袋冰山臉。
段元直擦了擦額頭冷汗,指了指江玉藻身后。
江玉藻滿臉不屑地轉(zhuǎn)過身,還未看清來人,光是看到那身高冠博帶的裝扮,立馬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嚇得段元直與宋及第一個激靈,接著她一臉真誠地對著身后之人說道:“石大劍仙,您啥時候回來的呀,怎么都不打聲招呼,這兒都是剛給您片的新鮮瓜果,都是小女子親手弄的,晚上想吃點什么?喝點什么?要不我給您定個外賣?”
石中劍似笑非笑:“聽到你剛剛說的話了,什么時候膽氣這么足了?”
江玉藻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怎么會,小女子的膽子比米粒還小,沒有您老人家撐腰,小女子都不敢出門?!?p> “狗日的石頭腦袋冰山臉?”石中劍手中長劍微微出鞘。
“額……”江玉藻看到那星點劍光,竟然直接抱住石中劍的大腿,哀求道:“石劍仙!石老板!石爸爸!您大人有大量,放小女子一馬,小女子愿意來世給您做牛做馬!”
這種夫妻之間床第之上才能講的葷笑話,段元直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只好坐到石桌的另一側(cè)去吃江玉藻事先準備好的瓜果,不過幸好還有個傻不愣登的宋及第陪自己。
誒!為何這些瓜果吃起來比平時更有滋味?
難道是瓜果就八卦,越吃越有味?
段元直再次恍然大悟,弟妹果真有先見之明!在八卦一路上,吾道不孤矣!
段元直又瞧見宋及第愣愣地直盯著人家兩口子看,立馬一巴掌呼在他后腦勺上:“人家小兩口吵架,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不知道???”
“閉嘴!”石中劍與江玉藻不約而同地指向段元直,嚇得他一哆嗦,手上的瓜差點都掉了。
本以為石中劍還要繼續(xù)發(fā)難,沒想到他的身形突然如玻璃破碎般消散,化作一縷劍道白光飛上云端,江玉藻望著天空一臉茫然,剛剛喊了半天的石爸爸去哪兒了?
段元直一拍腦袋:“這是石師弟的一點心神意念,附著在仙劍如意之上,剛剛我們看到的其實只是他的心念顯化,他本人并不在此?!?p> 一聽如此,江玉藻都有掀桌子的沖動了,剛剛喊了半天爸爸的,竟然就是個影子:“靠!這狗日的石頭腦袋冰山臉!”
段元直按住石桌,補了一句:“不過,這也相當于石師弟親臨了,在這里發(fā)生的一切都會原封不動的傳送回本尊身上。”
話音未落,江玉藻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嘴里還哼起了歌:“爸爸~爸爸~我們?nèi)ツ睦镅絶”
云端之上的某人似乎受不了江玉藻跑調(diào)的歌聲,無奈出聲道:“好了,差不多可以了,你說的話我沒放在心上,況且是我不對在先。”
“石大劍仙果然宰相胸懷!小女子愛慕死你了!”江玉藻又嬉皮笑臉起來。
“后面那半句還是免了。”石中劍長嘆一口氣,“至于宋及第的事,你們知道了也無妨,只是還需謹記及第說的話,萬萬不可隨意和其他人談起,尤其是段師兄,這關(guān)乎你徒弟的性命,望多思量?!?p> 說罷,云端之上光華一閃,這下,應(yīng)該是真走了。
江玉藻跪在地上還是不愿意起來,生怕那位石爸爸殺個回馬槍,她現(xiàn)在吃穿住都是靠的人家,不識相點往后的日子還怎么過啊。
直到段元直用一輩子娶不到老婆來發(fā)誓石中劍肯定走了,江玉藻這才站起身來。
段元直提醒江玉藻,宋及第的事要緊,其他的事可以先放一邊,江玉藻想到這茬就懊悔不已,都怪自己胡亂發(fā)脾氣,差點錯過這大瓜。
到底是什么樣的事情會關(guān)乎宋及第的性命,江玉藻期待地搓起小手手。
而與此同時,石中劍押解著費毋剛到達獅子峰地界,一落地,石中劍沒來由地笑了一聲,費毋以為是在笑他,于是大聲叫罵著讓石中劍不要得意忘形。
石中劍沒有理睬這條沒牙齒的狗,心中想的卻是,石爸爸這名號,聽起來倒是比石大劍仙還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