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四處長滿荒草的院子,滿地的荒草有半人之高。洛清俯下身子,在那枯井的四周仔細查探,之后縱身躍入井底,這口井并沒有多深,然而井下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先生,如何?”見洛清很快便上來了,沈錦晨緊跟著問道。
“查不出來,還是要實地調(diào)查才好?!甭迩迤鹕碛滞送宸鲌@的方向,皺了下眉,“不過……”
“什么?”
“你可知曉你父親生辰?”洛清問道。
“自然知曉。”那沈錦晨聞言點了點頭,他與父親就是關(guān)系再不好,那生辰八字也是知道的。
接著便聽見小屁孩報了一個日子,洛清聞之,眉頭再次皺起,又尋思了片刻,喃喃自語道,“這不對啊!”
“不對?什么不對?”沈錦晨面上有些不滿,“我是絕對不會記錯我爹生辰的?!?p> 洛清聞言看了他一眼,也懶得說話,你沒記錯,也不代表你知道的就是真的。
再次聯(lián)想到那天夜里,雷雨之夜看到沈府的情形,她此時心里已經(jīng)有了大致的判斷。只是這些判斷,還需要大量的證據(jù)來支撐。
這沈府諸如那魂珠一樣的厲鬼,絕對不止沈錦晨手中的這一位。
“這段時間,你老老實實的在沈府待著,沒事兒不要亂跑。這個幻境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洛清說著,又拿出一塊護身玉扔到了沈錦晨的手上,“待我處理完常英之事,弄清那顆魂珠的由來,再說其他?!?p> 沈錦晨此時對那護身玉已然麻木,呆呆的點了點頭。
洛清與沈錦晨交代好,分別之后,已經(jīng)是辰時。她慢慢地走在望新縣的大街上,此時的街上人還不是那么的多。
“誒,你聽說了沒,昨晚那事兒?”
“你是說那凌香閣?”
“沒錯、沒錯。剛剛我這攤子剛支起來,就看見凌香閣的龜公,弄了個板車,將人拉去亂葬崗了?!?p> 旁邊茶攤的小販,跑到兩位客人面前神神秘秘的說道。
洛清愣了愣,向那茶攤走去。
“小二,來碗熱茶。”
“好嘞,好嘞,公子您稍等?!蹦切∝溡娐迩遄诹伺詡?cè)的桌子旁,立馬笑呵呵的去拿碗。
“公子,瞧您面生,這一大早的您這是要去哪兒?”那小二一邊倒茶,一邊瞅著洛清問道。
洛清笑了笑,端起茶碗,喝了兩口,這茶水的味道雖然比不上茶樓,倒也可以,“方才聽你提起那凌香閣?”
那小二聞之,臉上立時變。,慌張的瞅了瞅周圍,見沒什么人注意,這才俯下身來,悄悄的說道,“公子誒,您可小聲點,咱這兒議論若是傳了出去,那可要命的。”
“哦?”洛清看了那小二一眼。
“公子有所不知啊,昨晚那凌香閣,沈二爺宴請三十個富家公子哥兒,生生將那白素姑娘折磨死了。聽說死的時候已經(jīng)沒了人樣,只是可惜了,方才那板車過來的時候,小的也沒看清。只看到一張破草席裹著個物件?!边@小二說完,著搖了搖頭,一臉的同情與憐憫,拎著壺忙去了。
洛清默默地飲著茶水,想起昨晚的場景,那么多的人,竟無一人心生憐憫而出手阻止。當(dāng)真是世態(tài)炎涼,人心冷漠如斯。
洛清右手摩挲著已經(jīng)空蕩的茶碗,沉默的看著遠方。那雙丹鳳眼中波濤洶涌,神色晦暗不明。
“公子!公子?”見洛清回神,那小二笑呵呵的又給洛清蓄了一碗,“小的說句不該說的。這些事兒,公子聽聽就算了,可千萬不要上心?!?p> “多謝!”洛清飛快的飲完茶水,往桌上放了一小塊銀子,在小二嘆息的表情中離去。
——
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dāng)嗳四c。
望新縣城北城門外不遠,是一片亂葬崗,形成于望新縣十年大災(zāi)之始。千年來尸橫遍野,冤魂無數(shù)。每到夜晚,子時將近,陰風(fēng)怒嚎,猶似鬼哭。
這里的墳許多年不曾有人祭拜過,荒草叢生,破爛不堪,被老鼠野獸等的動物鉆的到處都是洞,再被大雨淋一淋沖一沖,到處都是腐朽的棺木,森森的白骨,散亂的衣物。
周圍都是焦黑的樹干,扭曲的樹枝卻無一例外地指著幽暗的夜空。偶爾有烏鴉的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所以,一到亥時,望新縣城門緊閉,除了太玄書院以及玄門之人,再無他人出城。
洛清此時孤身一人走在北城門外的泥路上,突然,“哇——哇——”的嘶啞聲傳來,凄涼陰森,她掃了一眼枯枝上那群烏鴉一眼,繼續(xù)往前走。
這越往深里走,洛清的神色越發(fā)凝重,直到最后,那張胖嘟嘟的小臉冷的出奇。
周圍那些已經(jīng)長滿荒草的墳包上,隱隱還流轉(zhuǎn)著淡淡的魂力,然而這些魂力中卻摻雜著濃厚的陰煞之氣。
洛清回憶起自己這段時間在望新縣的經(jīng)歷,這北城門外的亂葬崗,并不是現(xiàn)在她看到的這番情景。
洛清又繼續(xù)走了約么一盞茶的光景,終于在一個破爛不堪的墳包上,看到了被破草席包裹著的白素的尸身。
她兩步過去,用手將那草席揭開,白素此時的模樣與之前她在凌香閣看到她咽氣時的樣子并無多大差別。
內(nèi)里裹著的還是洛清扔過去的那床薄被,她慢慢的將那薄被拉開,小心翼翼的查看起白素的身體。
直到看見胸口處的一片烏青,洛清瞳孔猛然一縮,難以置信的將手覆了上去,又趴進了幾分。
細看之下,那烏青內(nèi)里果然有許多復(fù)雜的紋路,紋路若隱若現(xiàn)十分的詭異,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東西。
仔細查看完畢,洛清直起腰身,小臉此時冰冷的可怕,那雙丹鳳眼中厲色盡顯,雙拳緊握。
一道紅色的靈力激射而出,將身前幾個陰煞之氣化的墳包,擊的粉碎。
“這沈家,簡直是喪心病狂、滅絕人性,怪不得能引來那么大的天罡正雷。”
“只可惜了那么多無辜的女子?!甭迩逭f著搖搖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白素,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