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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府君子

第六十五章:素華澀骨(1)

憐府君子 良喜 2913 2022-12-25 19:30:00

  葉凌道:“大人,今日鴛枝樓的人員十分復(fù)雜,有尋常百姓也有達官顯貴,所以也有不少的青樓藝妓被叫到了此處,更有不少的侍女小廝,而唱曲的戲子則在鴛枝樓后的廂房休息?!?p>  李擇喜頷首道:“好?!?p>  如銘道:“如此說來,死的人應(yīng)該是陪侍富家公子的藝妓?”

  葉凌搖頭道:“不得而知?!?p>  雅間內(nèi)有一道垂簾可以拉上隔絕大堂,這間雅間便是如此,而屋內(nèi)一片狼藉,圓桌下有一具女尸,女尸面色蒼白雙目圓睜,厚重的紅唇青黛,女尸脖頸之處纏著一根琴弦,脖頸被琴弦勒的幾乎斷裂,血肉模糊可見白骨。

  而有些奇怪的是,這間雅間非常大,而且在靠近木欄前居然有一張床。

  此外女尸左手緊緊的捏著一支簪子,簪子雕花之處被握住,只見尾端之處有一寸血跡。

  如銘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覺得死狀凄慘,替面前的女子覺得惋惜不已。

  “我去,這是情殺還是仇殺啊,小娘子死的也太不安詳了?!?p>  如銘躲避著地上零碎的物件,找了一處勉強能落腳的空地蹲了下來,打量著面前的女尸。

  葉凌伸手拉了一張沒有浸染血跡的太師椅放在了李擇喜的身后,李擇喜緩緩坐下,看著如銘聚精會神的模樣覺得有趣,道:“你不是曾想來人府擔任仵作還找了個師傅,怎么看?”

  如銘受之有愧的擺擺手,道:“我雖然找了葉凌當我的師傅,可葉凌教的都是些皮毛,他都在人府當仵作幾十年了,我哪能比得過他啊?!?p>  如銘若有所思道:“不過女尸雖然脖頸上的傷口極大,但是想來,不是致死的原因?!?p>  如銘的回答倒是有些出乎葉凌的意料,道:“怎么看出來的?!?p>  如銘伸手指向葉陵身后的屋門,道:“你身后那扇門,女子齊胸之高有一處血跡,如若人被勒死之時,兇手應(yīng)當是從女子背后勒住她的,所以她的前頸傷口才會比后頸的傷口深了三寸,而這種姿勢死者自然是面向橫梁身子后傾,所以血跡絕不可能濺到齊胸高的地方,而且小娘子脖頸之處雖快被勒斷,但是仔細一看脖頸之處的血跡并無多少,而且皮肉沒有收縮,應(yīng)當是血液早已凝固所以即便是脖子斷了也并無多少血跡,而死后勒斷的皮肉才不會收縮,所以我敢確定死者是死后被勒斷脖子?!?p>  葉凌頗為認可的點點頭,道:“還有呢?!?p>  如銘搖搖頭,道:“別的我就看不出來了,不過大人,我分析的沒錯吧。”

  李擇喜道:“學得不錯,葉凌,繼續(xù)說。”

  葉陵蹲下身子指向女尸的身子,道:“這女尸身著四件有余,如今是春日此處還是江南,怎會有人身著如此厚重,別說是藝妓,就算是尋常人也不會如此穿著,定當是衣著入刀,所以要再加身遮住。鴛枝樓內(nèi)皆是些權(quán)貴子弟,而煙安的捕快皆是一些混吃等死的官宦子弟,定會不敢徹查而隨便找一個替罪羊,在他們眼里藝妓身份低賤,還有什么比琵琶弦這種藝妓隨身之物更明顯的證據(jù)?所以仵作并不會徹查此事,捕快則會以琵琶弦扣走所有藝妓嚴刑拷打,最后逼供不了了之。”

  如銘道:“如若是富家子弟取了一個藝妓性命,在人間也再正常不過了,藝妓大多都是只身一人無父無母的自然不會有人替其伸冤,只要給捕快塞一點錢自然也就不了了之,為什么要帶著琵琶弦把人弄成這樣,沒什么道理啊?!?p>  葉凌也有些困惑,問道:“大人,可有什么見解?”

  李擇喜道:“此人不是藝妓。”

  葉凌還未開口,只見如銘已經(jīng)輕手輕腳的褪去了女子的外袍,只見女子胸口之處的云錦刺破被布滿血跡,正如如銘所說,女子不是死于脖頸之處的傷口,胸前這一刀,才是致命的原因。

  “藝妓只穿輕紗,何時會穿里衣和云錦這等昂貴衣物?”如銘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道:“可此人滿面脂粉,從有人發(fā)現(xiàn)尸體到他進入此處不過只有半柱香的時間,而且小狼崽子也聞到了血腥味,這么短的時間兇手哪來的時間替人上妝涂粉,要么是死前被迫涂上的,要么是畫好妝進的屋,這妝容完整細致,而且屋內(nèi)也沒有胭脂粉黛,我比較傾向于后者。”

  李擇喜道:“剛死的話血腥味不會太重,估計死了有一會了,等味散開小孩才聞到?!?p>  葉凌頷首道:“大人言之有理,若是被人逼迫,想必也不會如此細致,可死者能夠穿得起云錦這等昂貴布料,出身必定不凡,不過有那家小姐會畫著如此濃烈的妝來鴛枝樓?”

  看著女尸被厚重胭脂掩蓋的面容,李擇喜了然一笑,道:“有,怎么會沒有,孫府嫡長女,安寧侯的掌上明珠孫奈落,千金小姐腰纏萬貫,平日喜愛唱戲,時常滿面脂粉,喜穿紅艷云錦?!?p>  如銘道:“安寧侯的掌上明珠,這我也略有耳聞,可這孫奈落可是煙安城有名的才女,怎么會滿面脂粉的在鴛枝樓?”

  話音剛落,屋門被人推開,葉凌眸子頓時警覺起來,只見一位捕快扮相的男子緩步走進屋內(nèi)朝著三人微微作揖行禮道:“李大人,葉公子?!?p>  葉凌眉宇緊鎖,道:“陸捕快?怎么是你?”

  李擇喜和葉凌早年游歷各城,而在煙安城待的最長,也在此有些名頭,這煙安衙門也是因為聽說李擇喜與太后交好才百般殷勤,前年李擇喜在煙安城曾幫過陸焉識一次,陸焉識對李擇喜也是有幾分敬意。

  陸焉識略顯無奈的聳聳肩,道:“這凡是死了人還涉及權(quán)貴的事,不都是我來辦嗎,方才在屋外聽到了兩位大人談話,我也有了些眉目,至于這間屋子我也問過了,是景府公子的屋子?!?p>  聽此,李擇喜的臉上才有些神情。

  鴛枝樓樓立數(shù)十年,因為雅間并不多所以有些沉迷戲曲的人會將其買斷據(jù)為己有,若是雅間主人不來這雅間也不能讓給別人。

  葉凌問道:“這位景公子何許人也?”

  陸焉識答道:“便是景府二公子景書楷,這景公子常年抱病,久病不起可唯獨癡迷戲曲,平日景府便是戲聲不斷。往年這還能隨便,景公子便買下來這間迎屋,不過令帝即位之后,煙安城便處了梨園大會的時候便不許唱戲了,而梨園大會也不在這鴛枝樓,所以這景公子便再未來過?!?p>  如銘聞言皺眉道:“那著兩人可有交集?一人唱戲一人聽戲,一個滿面脂粉千金小姐死在一個同樣位高權(quán)重的戲癡屋子里,未免太巧了?!?p>  陸焉識道:“如銘公子所言陸某定會徹查,至于這女尸是不是孫千金,我會通知孫府的人,還有景府的人我也會詢問一番,不過可否請問,三位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處?!?p>  李擇喜眸光落在了陸焉識身上,似乎是察覺到了目光,陸焉識道:“有些時日不見李大人了,還望多加保重身體,此處是案發(fā)現(xiàn)場,還請三位不要逗留,那就慢走不送?!?p>  李擇喜輕笑一聲,沒有多看一眼,提步便離開了雅間。

  回到屋內(nèi),李擇喜道:“葉凌,有什么想說的?!?p>  葉凌道:“一個衙門捕快統(tǒng)領(lǐng),怎么可能不帶手下一同前來命案現(xiàn)場。何況,尋常捕快知曉命案現(xiàn)場有旁人進入定然看押,而陸焉識向來不懼權(quán)貴,又怎會如此區(qū)別看待與我們,從女子死至現(xiàn)在不過一炷香,據(jù)我所知,今日申時城郊有一起命案,陸焉識帶人前往,如今不過酉時,他即便是有通天的本領(lǐng)有怎會在短短一個時辰趕回城中還查到這雅間屋主是誰?”

  葉凌做事很仔細,早在來煙安城之前便命令了此處的鬼怪四處勘查一番,直至在樓船上也還在與鬼怪交談,在衣店等待蘇祠樂試衣之時則收到了這封從捕快府傳來的密函。

  如銘道:“也的確奇怪,大令立朝六載,便是六年之前便禁止唱戲,所以這位戲癡景公子也定然六載未來鴛枝樓,可方才我見屋內(nèi)雖然狼藉,但定然被人收拾過,不曾積灰,那便是早就有人知道有人要上雅間,所以才收拾干凈的屋子,不過景書楷抱病多年,當真有可能殺了孫奈落嗎?”

  江未寒道:“景?那不就是剛剛那個拜訪李大人的人嗎,他是不化骨誒?!?p>  葉凌皺眉道:“不化骨?”

  如銘頷首道:“沒錯,而且還是個完整的不化骨,我也看見他下樓了。”

  事已至此,鴛枝樓也是不能待了,李擇喜道:“走吧,離開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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