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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府君子

第七十五章:化骨良人(4)

憐府君子 良喜 2514 2023-01-04 19:30:00

  夜已深了,客棧外頭的燈都已熄滅,街巷更是安靜的沒有一點(diǎn)人聲。

  葉凌正欲進(jìn)自己的屋內(nèi),一旁的如銘便跟了過來,看來是要進(jìn)自己屋子。

  葉凌止住了步子擋在門前,皺眉道:“你干嘛?”

  如銘打了哈欠,不以為然的指了指自己的房間,道:“李大人把那個小僵尸擱我屋里了,我總不可能去找李大人和江至睡吧,那蘇祠樂更不可能了,江未寒睡覺流口水,我只能來和你睡了?!?p>  “你覺得你進(jìn)的來?”葉凌靠在門上笑了笑,已經(jīng)準(zhǔn)備拔刀了。

  知道葉凌是個嘴硬冷臉的主,幾百年相處下來如銘也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無視了葉凌的威脅便打算沖進(jìn)屋里,卻感覺背后傳來一道涼意,緊接著就被人拉住了衣領(lǐng)。

  葉凌訝異道:“江公子?”

  如銘還沒回頭看,聽著葉凌說自己身后的人是江至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猶豫片刻,如銘僵著腦袋回頭笑道:“江公子,有何貴干啊?”

  江至冷著臉沒說一句話,便將如銘往自己屋里拖。

  如銘驚的眼睛瞪的奇大,只感覺活得不到明日,便被江至托著便一臉求救的看向葉凌。

  葉凌看著如銘也有些擔(dān)憂,卻也沒多說什么,遞給了如銘一個保重的眼神就進(jìn)了屋。

  見葉凌對自己如此不管不顧,如銘只覺得心里拔涼拔涼的,傷心過后他便被江至一把扔進(jìn)了屋里。

  如銘道:“江公子,這是?”

  江至瞇了瞇眸子,淡聲道:“你睡我這?!?p>  說罷,江至便拂袖離開了,留下了一臉困惑的如銘。

  如銘輕手輕腳的趴在門邊看著江至的背影,直至江至敲響李擇喜房門的那一瞬間才豁然開朗。

  不由得戲謔輕笑道:“原來如此?!?p>  李擇喜點(diǎn)香的時候便看見屋外有一道高挑的身影,緊接著傳來了江至的聲音。

  “擇喜?!?p>  李擇喜熄滅了手中的紅燭,低頭撥弄著檀香,道:“進(jìn)來吧?!?p>  得到許可,江至便推開了門坐下,李擇喜看著他揚(yáng)了揚(yáng)眉,低笑道:“你怎么不回你的房間?”

  江至正色道:“如銘要睡?!?p>  如銘的本事李擇喜還是知道的,看起來膽大包天其實(shí)就是仗勢欺人,若不是李擇喜護(hù)著他如銘早就在地府死幾千次了,更何況面對的是江至,他不抱頭逃走就不錯了,怎么敢跟江至提出這樣猖狂的要求。

  李擇喜笑道:“是嗎?”

  江至則是一臉認(rèn)真道:“是?!?p>  李擇喜挑眉道:“你要睡我這?”

  江至道:“不必強(qiáng)求?!?p>  李擇喜低低的“哦”了聲,輕聲道:“那我去找小二再要一間?”

  江至道:“小二已經(jīng)休息了。”

  李擇喜聞言笑了笑,頷首道:“行,你自己打個地鋪也能睡。”

  本以為江至是個金枝玉葉不能接受,沒想到他倒不嫌棄,只是低笑道:“好?!?p>  “狐神在一個厲鬼床旁邊打地鋪,這傳出去你的面子往哪擱???”李擇喜推開了窗戶,月影朦朧冷碎而下,煙安的月總比故陵的要明亮些,此刻正掛在李擇喜的窗前。

  江至道:“不重要?!?p>  “但愿如此?!崩顡裣不剡^身看向江至那張冷寂的面容不由得心生愉悅,輕聲問道:“江至,你可知道蘗枝?”

  江至道:“她是位很出色的武神?!?p>  “此刻的她在浮城?!崩顡裣蔡鹗?,指尖的黑霧化為一枚銀簪,便是蘗枝曾交予李擇喜的那一支,見李擇喜把玩著銀簪,江至低笑道:“我知道,此次前來煙安,想必她拜托了你一件事?!?p>  李擇喜淡笑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p>  “擇喜,有件事你得知道?!苯林讣獾衷谔栄ㄉ?,看著站定在星光下的她。

  李擇喜道:“你說。”

  江至擰了擰眉,輕聲道:“蘗枝是被我鎮(zhèn)進(jìn)浮城的?!?p>  李擇喜聞言指尖一僵,皺眉道:“為何?”

  江至的神色上涌起一抹稍縱即逝的怒色,繼而沉聲道:“當(dāng)初你屠了故陵城本可回到地府,卻有兩位上神向天府府君請?jiān)笇⒛愦旃菗P(yáng)灰,你可知道就是她?”

  李擇喜道:“還有一個呢?”

  “便是蕭瑟?!苯另游⒑?,冷聲道:“蕭寂的姐姐。”

  “哦?還有這么一回事?!崩顡裣裁嫔悈s也沒掀起多大的波瀾,人心各異天府更是一群裝模作樣左右逢源的家伙,到此她也見怪不怪,只是道:“可我還在此處?!?p>  不必多說,李擇喜也知道是江至將此事攔了下來,兩人心思各異,久久寂靜,江至的嗓音更為低沉沙啞,他道:“可你還是進(jìn)了天寒湖?!?p>  元成十四年秋日,那日暮色晦暗,深潭湖泊蒙上淡藹輕煙,霧氣氤氳蔓延,覆上被攔腰砍斷的枯樹枝頭。

  黑鳥卷眸困倦的展開斑駁殘缺的羽翼,嗅著血腥味而緩緩啟眸低啼,接而落在緊閉的城門上,以鳳凰地母般驕傲的姿態(tài)睥睨眾生。

  朱紅的城門之上吊著幾具殘尸,醒目可見一具穿著金絲鳳袍的女尸面色蒼白,七竅流血,垂著玉手和脖頸,那雙玉足上穿著一雙牡丹花枝紅繡鞋。

  鮮血順著女尸的指尖落在斑駁的地面上。

  城中一片寂靜,黑云低壓,寒鴉聚攏,陰氣如破土紅花四溢散開,屋檐上落著一片寒鴉睜著猩紅的雙眸焦躁的盯著遍地的尸首,血腥味彌漫四周,石路門墻皆被鮮血染紅,破敗的屋門一扇接著一扇,寒鴉低吟一聲撲上滿地腐臭的死尸。

  尸首血泊之中,一個孤僻的身影提步越過滿地的枯骨尸骸,紅袍黑發(fā),逆著暮色徐徐而來,眉目之間妖冶揉不皺,那人雙手還淌著未干涸的鮮血,雖是面帶狂妄卻不見絲毫笑意。

  在一塊寫有李府的黑金牌匾之下,站著另一位華衣女子,女子姿態(tài)妖嬈,見人迎面而來,立即整理好姿態(tài),輕聲笑道:“李大人真厲害。”

  對方并未理會女子,只是彎腰撿起身旁一具女尸手中的絹巾,擦拭著指尖的血跡。

  見對方?jīng)]有回應(yīng),女子倒也不怒不惱道:“大仇得報(bào),心里是不是舒坦多了?”

  李擇喜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跡,聞言抬頭,一雙妖冶的眸子困惑半瞇道:“報(bào)仇?”

  令霈畫上前一步伸手挽住李擇喜的肩膀,湊近對方耳邊,道:“李大人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都會贊同你的任何決定,包括你殺戮成性,濫殺無辜,我都會支持大人的?!?p>  “任何?”李擇喜挑眉勾唇,伸手摟過女子纖細(xì)的腰肢,修長的指尖挑起美人的下巴,笑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大人,這么久了你還不相信我?”

  李擇喜聞言眼眸微瞇,看著面前姿態(tài)風(fēng)流,衣著露骨的女人,突然將女人抵在身后的石柱上,女子有些錯愕卻依舊擺起假意迎合的笑臉,伸手摟住對方的脖頸笑得勾人,直至對方伸手入了內(nèi)裙覆上那雙膚如凝脂的大腿,女子臉色頓時僵住,李擇喜見狀略顯掃興的松開手。

  “明知我要?dú)⒅芡馂懀氵€要和我搶?”

  她見過各種各樣的女人,有為了權(quán)力地位不惜自輕自賤的,也有為了金錢富貴不惜低頭當(dāng)牛做馬的,令霈畫這種有幾分姿色懂得趨炎附勢的貨色她也見過不少,許是先前看她有幾分美貌還想著應(yīng)付,直到今天這些不入流的情場把戲讓這個女人連最后一點(diǎn)價值的沒有了。

  她也懶得理會。

  李擇喜將手中的絹巾隨手扔在地面,側(cè)過頭看向她。

  “別裝了,我也覺得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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