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更奇怪的地方呢!”袁艾達走到一處被白布覆蓋的架臺前,揭開之后回頭說:“這些人的死亡原因,不是蟲子造成的,而是蟲子身上共生的真菌釋放的神經(jīng)毒素!”
李攸看到血淋淋的尸體,眼前立馬模糊了,腿也不自覺的軟了起來。彭老手疾眼快,順勢將他攙扶住,對袁艾達喊道:“快給我點棉簽,剛才一冷一熱,他有點鼻涕別再給憋死了!”
“好好!”袁艾達說完便從試驗臺上拿著棉簽走到彭老身邊,幫著清理意識模糊的李攸的鼻涕。
幾分鐘過后,彭老輕聲的對李攸呼喚道:“小伙子,醒醒,醒醒。”
“我,是不是又暈了?”好在這暈血癥只是淺度昏迷,李攸接連打了幾個噴嚏后,意識也逐漸清晰了。
而見到醒過來的李攸,袁艾達就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似的說:“暈血癥,這種幾乎消失了的癥狀,我也是頭一次見到,小伙子真不簡單啊。”
李攸聽完這話,差點沒笑出來,這種毛病在自己的世界里十分常見,在這里卻好像有這毛病還是件好事?
待到狀態(tài)平穩(wěn)之后,李攸走回了遠處,低頭看著顯微鏡,不再理睬那邊躺著的尸體。二人的交談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傳進了他的耳朵里。
“我猜啊,她一定還活著,要不然怎么會......”
“噓,小點聲兒”,彭老回頭看了看聚精會神看著顯微鏡的李攸,反問袁艾達:“你說,她還活著,有什么證據(jù)?”
“這不明擺著呢么!這些蟲子首先發(fā)現(xiàn)的時候,并沒有出現(xiàn)嗜血等習性,怎么突然就開始吃肉了?還有,與其共生的真菌,似乎也是經(jīng)過基因改造了,還用得著想?”
彭老聽袁艾達說完這些話,沉默了起來。而身后的李攸正玩的高興,抄起桌面上的一個培養(yǎng)皿,擰開看了看,抬頭問他們這是什么。
“不能打開啊小伙子!”袁艾達大吼著跑到了李攸跟前一把奪下了培養(yǎng)皿,沒等他合上蓋子,突然從里面噴出了一道淡黃色的,類似灰塵的東西,直奔袁艾達的面門而去。
彭老見到此景二話不說拉著李攸就往外跑,出門之后,用力地拍在開門的按鈕上,隨之氣密門迅速封閉了起來。
“什么情況?”驚魂未定的李攸問身邊喘著粗氣的彭老。
而彭老哆哆嗦嗦地半天沒有回應,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緊忙說:“是孢子,那真菌會噴射孢子。還好我記住了它的分子結(jié)構(gòu),咱們快點去二號實驗室!”
“那袁老呢?”
“快走,我得抓緊時間制作解毒血清,你來搭把手!”彭老拋下一句話便跑向了二號實驗室,李攸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把這幾個放到離心機里,就是你右手邊的那個機器,快!”
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儀器的李攸,被彭老吆來喝去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手忙腳亂地東跑西顛,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不多久三只血清就出現(xiàn)在了彭老的手里,用注射器抽出后,先給自己和李攸注射好,拿著最后一只注射器說:“我也不知道這血清還能不能救得了他了,搏一搏吧?!?p> 二人匆忙地穿上防化服,回到了一號實驗室里,試圖將袁艾達救出來,卻發(fā)現(xiàn)里面他早就沒了呼吸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好奇,也不能這樣。”李攸此刻的心情,叫他不自覺的回憶起當年父親訓斥他的情景。
可是彭老卻沒有像他似的,依舊將血清注射進了袁艾達的血管里,還吩咐李攸去二號實驗室里拿取隔離泡沫,將一號實驗室的門和下水管道全部封住。
李攸只能照做,他知道這回可是真的闖下大禍了,其他的科學家要看到這一幕,沒準會把他當小白鼠給解刨了。
處理好這些之后,李攸看見彭老從二號實驗室里拿著一根超大的注射器走了出來,連想都沒想就用力扎在了袁艾達的胸口處。
“哈!”袁艾達抻著脖子,大吸一口氣,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坐立了起來,嚇的李攸一激靈。
“我就知道,你這老小子沒那么容易死!哈哈哈!”
雖說彭老看著挺高興,但是袁艾達的表情卻十分木訥,對著彭老說:“是她,是她!我看見了,咱們早晚都得死!”
撇下這么唐突的話,袁艾達瞪著眼睛直直地癱倒在地上,李攸急忙上前說:“彭老,你給他打的什么,我再去弄點?!?p> “沒必要了,剛才那種計量的腎上腺素都沒救回來他,恐怕這回是真的死了?!迸砝仙焓謱⒃_的眼皮合上,隨后抱著他的尸體走向了左側(cè)的房間里。“你別跟過來了,這房間是存放尸體的,怕你再暈倒,我跟他告?zhèn)€別就出來?!?p> 這些突如其來的變化,叫李攸都沒抽出功夫自責。他也明白,自責也不能讓那個可憐的老人起死回生。
而此時,門外逐漸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聲音,正是朝實驗室這邊走來的。一開門,李攸就看見了幾位科學家緊張地模樣,他下意識的往邊上閃躲了一下,希望找個地縫鉆進去。
看他們沒有關注自己,直接走進了左邊的房間,李攸松了一口氣,但是也沒心思去聽他們在議論著什么。脫掉了防化服,從外衣兜里掏出了那把“鑰匙”。
上面依舊顯示著“充能中”,讓李攸心煩不已。心說,這里的時間是不是有問題,怎么好像來這里都一個世紀了。
“行了,你也別自責了,這些事情都是不可避免的,為科學犧牲也算是一種光榮!”彭老走到李攸身邊,語氣凝重地扶著他的肩膀說。
而李攸卻不是這么想,畢竟事情是由他而起,想要說點什么,聲音卻夾在喉嚨里發(fā)不出來。從那群白大褂里走出來一個滿臉褶皺卻精神抖擻的老太太,來到李攸面前后張嘴說道:
“你叫李攸吧?”
“嗯”,李攸點點頭說:“我真的不是有心這樣的?!?p> 老太太擺擺手道:“不用說了,人死如燈滅。不過,我們剛才商量了,你還是可以做點什么的?!?p> “您說。”
“就是去真菌散發(fā)的源頭,一是采集樣本,二也順便看看那些失蹤的人究竟是死是活?!?p> 聽見她這么說了,李攸當然沒有辦法拒絕,而且他早有預感,自己肯定會像之前的隊伍,去尋找真相。至于時空穿梭,尋找自己的世界的計劃,只好暫時擱淺。
“行,我去。”沉思半天的李攸堅定地說完話,發(fā)現(xiàn)一直沒有作聲的彭老,臉部抽動了一下,眼神中也帶有一絲顧慮。
老太太看著李攸的眼神,會心一笑,就轉(zhuǎn)身離去了。彭老依舊沒有表態(tài),只是叫李攸穿好衣服,先回營地再說。
爬出了樓梯之后,李攸的身體已經(jīng)有點吃不消了,畢竟這一天爬山涉水的,運動量太大了。彭老卻只是喘著粗氣,依舊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李攸心說,看來這里面還真有隱情,一開始的話癆不會無緣無故地轉(zhuǎn)變得這么快。想要去問,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好閉著嘴跟著他走出了這里。
過了橋,花姐他們正在朝李攸這邊瞧著,看二人灰心喪氣地出來了,覺得不對勁兒,急忙上前詢問發(fā)生什么事兒。
“一言難盡,趁天黑之前,趕緊回去吧。”彭老嘆了口氣,自顧自的走了出去。